法国,巴黎。
三辆黑色商务车开路,一辆巨大的纯白卡车沿着塞纳河北岸公路缓缓开去,三辆悍马殿后。每一辆车中都坐着全副武装的特警与卢浮宫保安团员,他们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每一个车辆经过的行人,街道,窗户甚至是路上所有诡异的物体。
“据说这是凯撒十三世的遗物,三个月前刚刚出土的…..”卡车司机一边悠哉地开着车,一边和旁边副驾驶座位上的人说道。
可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却并没有说话,此刻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倒车镜,额头上流下一道浑浊的汗液。
“我说….老伙计,你今天生病了吗?”司机奇怪地看向副驾驶上与他相识多年的同事,他今天的反应确实有些反常。可那副驾驶上的人并不说话,只是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忽然,他大吼一声:“来啦!”
随着他这一声大吼,一连五两中型越野快速地从后面追了上来。三辆悍马上的特警刚要用扩音器喊话警告,一辆越野车门一开,一个体型彪悍的大汉探出半个身子,M4-A1沉闷的枪声就随之传来,悍马后玻璃上顿时多了十几个弹痕。
“是劫匪!”经验老道的特警队长拿起对讲机大吼一声,立刻部署道:“三队继续护送国宝,二队一队执行二号方案!”话音刚落,前方顿时亮起一道火光,只见那卡车后边的箱门忽然打开,一连数个汽油桶缓缓滚了下来,他才刚刚布置下命令,惊呼声就淹没在了连环的爆炸声之中。
卡车后面第一辆悍马首当其冲,被强烈的爆炸轰进了塞纳河之中,第二辆悍马的司机眼疾手快,顿时将汽车拐到北面,可这样一来第三辆悍马就撞在了即将爆炸的汽油桶上,整个汽车都被掀翻起来。后面的越野只稍微一停顿就加速穿过了炽烈的火舌,追随那卡车而去。
此时,卡车的司机已经昏迷在一旁,开车的人正是先前副驾驶座位上的副手,他此刻正在狂笑,摆脱了特警,只要后面的同伙一接应,这国宝就唾手可得了,这样一顶具有无比历史艺术价值的王冠,将是他后半生幸福的凭仗!
后面的五辆越野终于开到卡车一侧,卡车也渐渐停了下来,前面三辆商务车上的护卫团员们也将车横在马路中央,躲在车后冲着卡车不停地射击。越野车上走下十几个彪形大汉,他们打着赤膊,端着重型武器向护卫团员们倾泻着子弹,护卫团员根本无人敢触其锋芒。
其中一个大汉狠狠揪住刚从副驾驶车上跳下来的副手问道:“王冠在卡车里么?”
“在!炸开那个保险箱,王冠就保存在里面!”那大汉闻言哈哈一笑,命令手下迅速在卡车中的保险箱门上安装了定位炸药,除了正在火力压制的几名大汉,其他人全部聚集在卡车之后,希望能一睹王冠的风采。
“碰!!!”一阵烟雾弥漫,保险箱的大门豁然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就在众大汉睁大眼睛想看一看这凯撒之冠的时候,保险箱中却传来一阵爆豆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哒…..”五名手持冲锋枪的特警队员毫不留情地冲出保险箱,将眼前一群劫匪杀得措手不及….
那副手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一个个同伴倒在血泊之中,他看得呆了…直到一颗子弹无情地穿过他的头颅,暴起一团刺眼的血雾…..“这是…圈套….”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这边的战斗刚刚结束,卢浮宫三层的一个办公室里,此刻这里有不下二十个人,全部西装革履,默默地注视着一个打扮普通犹如游客的青年。他款款放下背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篮球,然后用一把精钢刀缓缓地将篮球切成两半,露出里面一个正方体的泡沫箱。而泡沫箱中,赫然就是那金光闪闪,雕刻着橄榄的凯撒之冠!
“天啊!”一个年迈的学者惊叹着捧起凯撒之冠,眼神都看痴了,“我感受到了来自公元前的气息….”
“嗯。啊哼!”卢浮宫馆长图卡里.朗弗洛亚齐不好意思地笑道:“经过三天的劳顿,我们也许不该再打扰凯撒之冠了,还是让它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着,他接过凯撒之冠,放进一个水晶罩中,并由六名卢浮宫管理同时将其封存进卢浮宫罗马馆的立柱之上。
“好了,凯撒之冠终于找到了归宿,我们也许该去好好喝一杯,为了凯撒,我们可是闭馆一天的啊,可别浪费了这难得的假期….”图卡里幽默地说道,其他管理都应声而笑。
那名老学者显然还对凯撒之冠恋恋不舍,他抬起头望着那圣洁高贵的王冠,忍不住问道:“这么美丽的东西,你们却放在如此明显的地方,不怕被人偷去么?”
他话音刚落,图卡里和几位管理互相看了看,遂朗声大笑起来道:“怕!当然怕!我们怕只怕那小偷变成一滩肉泥,害的我们还要来清理!”说罢,图卡里从身上取出一根极其普通的圆珠笔,朝那王冠轻轻丢了过去。只见那圆珠笔划过的地方忽然闪出一丝火花,圆珠笔上似乎亮起一道红光,继而四束深紫色的激光准确无比地从四个方向划过那只圆珠笔,圆珠笔当场被绞成四节…..
那老学者在诧异中被图卡里搀扶着走出了罗马馆,最后一名管理走出罗马馆时忍不住看了看….没有异常,他暗自摇头笑了笑自己的小心,遂关上了灯。罗马馆四排电灯顺次关上,留下一片漆黑,一片寂寥…..
忽然!漆黑之中亮起一道碧蓝的火光,一根燃棒被丢在地上,又一根…..黑暗之中,一个雕像忽然动了动,它缓缓摘下身上的罗马铠甲,摘掉佩剑,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摸索出一把精致的弓弩,这弓弩只有巴掌大小,可却是精钢打造,在月光下泛着悠悠光芒。
雕像熟练地安装了一支短弩,弩箭尾部连着一根细若毛发的合金丝,他戴上一副暗红色的眼镜,笑呵呵地瞄准了卢浮宫顶部的一隅墙角,那里有一只雕刻地栩栩如生的鹿头…红色的眼镜后,一道道鲜红的激光束毕露无遗,横错交织下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整个卢浮宫屋顶护得滴水不漏,可唯独墙角这边有一个狭小的空隙,恰够合金丝在其中间穿梭。
雕像嘴角微微一倾,轻轻按下扳机,那弩箭“嗖”一声钉在鹿头雕像上,箭头弹出四片钢刃,牢牢地钉了进去。
他拽了拽合金丝,将合金丝套在身上,整个身子便犹如一只大鸟,合身飞了起来,那合金丝沿着红激光束的缝隙堪堪划过,竟让他凌空越过了第一道电磁感应网!也就是那支粉碎的圆珠笔碰触到的电火花。
过了电磁网便是激光网,红色的动态激光束往来交叉于立柱前两米见方的区域,一旦有物体阻挡了激光束的传播,那么紧接着就会有伽马集束光带来毁灭的打击,同时也就触动了卢浮宫警报器。
他吊在空中,透过红色眼镜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红色激光束往来交错,可根本没有空隙让他突破进去。他将合金丝高度固定,遂从背上的背包中取出一把怪异的手枪…他瞄准一个激光束发射器,轻轻扣动扳机,只见一颗并不很大的子弹堪堪附着到发射器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子弹竟然慢慢滑开,遂如同胶水般将那发射器粘在了滑动轨道上,发射器移动的速度大大减慢了。
他趁着激光束速度减慢的空当迅速穿透过去,凌空一跃的同时也解开了合金丝,以免阻到激光束的接收。激光网没有被触动,里面的伽马射线便不会启动,这使得其中暂时成为安全区域,他放松地呼出口气。
他来到立柱前,轻轻将凯撒之冠取了下来,随手摘下背后的背包,将凯撒之冠丢进包里,这才站起来去寻找那根合金丝。可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却突然响起,离罗马馆越来越近。
他仔细辨别了脚步,只有一个人!他微微一笑,掏出那把小弓弩……
老学者鬼鬼祟祟地打量了番周围,走廊中只有一个监视器在左右巡视着,老学者已经特意避开了监视器的视野。他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把趁着管理不注意偷来的钥匙,他只是想再看一看那璀璨的凯撒之冠…..
打开馆门,他将电灯的闸合上,四排电灯顺次亮起,老学者来到立柱前….他揉了揉眼镜,仔细往立柱上看了看,忽然转身撒腿就跑,不一会就听到走廊中传来老学者惊恐的声音:“凯撒之冠飞了!它不翼而飞了!”…….
卢浮宫顿时热闹起来了,数十辆警车的警笛声将巴黎从沉寂中唤醒,十几名高级警探连番询问着老学者及一干管理,他们是凯撒之冠丢失的最大嫌疑人。
配枪的特警和护卫团员们严密地控制着卢浮宫广场以及每一个出口……
可谁都没有注意,卢浮宫前的水晶金字塔一角,一块玻璃板忽然松动起来,一个看热闹的女人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可紧接着,就见一名古罗马将军打扮的人从水晶金字塔一角爬了出来,那女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这位罗马将军又探回头去,顺手抄起一个鼓囊囊的背包,嗤笑一声便快速跑向广场一侧…而这个情景并没有被看热闹的人群看在眼里,只有那个女人手指着罗马将军飞奔而去的方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马将军脱离了人群的视野,便悠哉地来到一个公共厕所里,拧开水龙头,尽情地冲洗着身上的涂料。水滴四溅,当他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时,一张俊逸的面孔却露出一阵苦笑….
“库拉….”那魁梧的身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好吧,卡洛,我服你了….我这就送回去好么?”库拉摇头晃脑地背起背包,作势就要逃跑,可他还没跑出去两步就感到脚下一紧,登时摔了个人仰马翻,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那合金丝正拴在他右脚上,而另一端则攥在卡洛的手里….”
正在这时,一个略有些细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库拉大哥…”继而,一个大约十五上下的金发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圣殿骑士中最小的希望之子克莱姆。
“克莱姆!”库拉连忙爬起来,紧紧抱住克莱姆却忽然低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早在你探寻到凯撒之冠的运送计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跟在你身后了….”声音有些冰冷,冷傲的拉菲斯靠着墙壁,手中攥着自己的戒指,不停翻滚着把玩。
“拉菲斯?”库拉放下怀中的克莱姆,转头看向卡洛,疑惑道:“你们不是来要我回教廷,对不对?”他后退两步,将脚上的合金丝款款取下,轻声笑道:“别告诉我你们是太想我了。”
卡洛默然片刻,随后点点头道:“确实不是。”
“那是为了谁?”库拉满目好奇之色,卡洛摇摇头,这才叹口气道:“特马鲁。”
还不等库拉发出惊呼,拉菲斯就拿出一份材料道:“特马鲁,系圣殿骑士第二位拉贵尔骑士,神之处罚之子,因违叛教廷沦丧教义,特发此逮捕令,接收单位务必全力缉拿,如有反抗可临时处断。”
“你拿的是教廷发出的逮捕令?”库拉忍不住冷声道:“教廷居然让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不是自相残杀。”卡洛满脸沧桑道:“特马鲁已经违背了圣殿骑士的荣誉,我们必须将他带回梵蒂冈,接受审判。”
“他触犯了什么教义?”库拉依然咄咄*人地问道:“既然要缉拿审判,那应该给我们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别说了,库拉。”卡洛低头道:“命令是诺曼主教颁布的…..”
“诺曼…..主教?”库拉忍不住沉吟道:“诺曼主教就好像我们的父亲一样,从小看着我们长大……为什么他会对特马鲁这样?”
想到这里,四个人都沉默下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巴黎的夜色越发凝重,五月的大西洋季风吹来一丝丝暖意,让在这夜沉睡的人们美梦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