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人类的倔强,这就是S级权能者的骄傲,这就是变量的真正含义。
此刻,悬浮在半空的路铭,全身浴血,骨骼尽碎,却依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他面对这个足以毁灭世界的存在,没有丝毫退让。
天空被提丰的身体完全遮蔽,太阳的光芒被彻底吞没,世界陷入一种超自然的黑暗。
雷电在云层中穿梭,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狂风化作实质的刀刃,切割着一切敢于抵抗的生命;大雨倾盆而下,但那已经不是普通的水滴,而是某种带着腐蚀性的液体,落在地面上时发出嘶嘶的声响,留下一个个冒烟的小坑。
这是神明的震怒,是混沌的具象化,是提丰展现其真正力量的前奏。
此刻,路铭完全没有赢面。
甚至连保命的宿命躯体都无法驱动过,路铭被压制得死死的。
世界末日从不是电影中那样壮丽辉煌的场景,而是一种无声的崩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当提丰的第一百只龙目完全睁开的那一刻,宇宙的基本构造开始松动,如同一块被无限拉伸的橡皮,已经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只等最后一击彻底撕裂。
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一面破碎的镜子,每一片碎片中都倒映着不同的末日景象;大地不再是坚实的依托,而是一张薄薄的纸,被无形的手指捏皱、撕扯;空气不再透明清新,而是变得粘稠如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溺水中挣扎求生。
这是神明降世的前兆,是宇宙间最原始的恐惧具象化。
而路铭,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S级权能者,如今悬浮在半空,状如枯槁,形如枯木。
他的身体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形,而是一团破碎的肉块,勉强维持着人的轮廓。
皮开肉绽,骨骼碎裂,血肉模糊,只有那双眼睛——那双已经布满血丝却依然固执闪烁着生命光芒的眼睛——提醒着世界,这团残破的躯壳中,依然有一个不屈的灵魂在抗争。
提丰的第二击已经袭来。
那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不像是生物的肢体,而像是一整片天空的崩塌。
从路铭的角度仰望,那掌心遮蔽了整个视野,连太阳都被彻底吞没,世界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
掌纹如同大地上的河流蜿蜒纵横,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足以摧毁一座城市的力量。
掌心中央,一团诡异的红光开始凝聚,那不是常规的能量,而是一种违背物理学基本定律的混沌之力。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稳定的性质,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都是暂时的。
那是先于宇宙诞生的原始能量,是创世之前的混沌,是一切可能性和不可能性的集合体。
路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压力,更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碾压。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开始碎片化,就连自己是谁都变得不再确定。
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人类的渺小不只是体型上的对比,更是本质上的差距。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念头突然闯入路铭濒临崩溃的意识。
赫尔墨斯的声音,那个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记忆深处回响:
“你是变量,路铭。你的极限不是由别人定义的。时间法则只是开始,空间法则在等待你去掌握…”
一开始,路铭嗤之以鼻。
他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预言。
权能的基本法则是确定的,就像物理公式那样精确无误。
他的权能核心是时间,达到S级后掌握的法则自然也是时间;而奥拓那个现在估计躲在办公室悠闲喝茶的老家伙,他的权能是空间,法则之力自然也是空间。
这是一定的,这是时间的定量。
但就在死亡的边缘,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全新的认知突然在路铭心中爆发,如同黑暗中突然点燃的超新星。
不对,他才发觉,自己可是变量啊!
那个被命运选中的异数,那个能够改变既定轨迹的存在,那个连神明都无法预测的棋子。
变量的含义不仅仅是打破规则,而是重新定义规则本身。
提丰的巨掌此时已经向路铭袭来,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恐怖速度。
空气在这可怕的压力下被挤压成等离子体,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千万灵魂同时的哀嚎。
大地在恐惧中颤抖,整个俄罗斯大陆的构造板块开始出现裂痕,如同一块脆弱的饼干即将碎裂。
路铭看着那遮挡了世界的手掌,嘴角却扬起一丝近乎疯狂的笑容。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牙齿因内出血而染成黑红色,但那笑容中包含的决心却比钻石还要坚硬。
“赫尔墨斯,老子信你这一回!”
这声音不是从喉咙中发出的,而是从灵魂深处爆发的咆哮,是对命运的宣战,是对神明的挑衅,是对死亡本身的蔑视。
声波在空气中形成一圈无形的冲击波,震碎了周围已经摇摇欲坠的废墟残骸。
路铭高举右手,那只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与提丰那足以覆盖一座城市的巨掌对立。
相比之下,他的手臂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就像是一根火柴面对滔天巨浪,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到极点。
但路铭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那个变量,是命运织布机上的疵点,是既定轨迹中的异常值。
他闭上眼睛,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为了更好地感受那种全新的力量——空间法则的力量。
他想象着时间之外的另一种基础力量,想象着能够撕裂、弯曲、重组现实结构的能力。
这不是学习,不是模仿,而是一种本能的觉醒,一种变量才具备的独特天赋。
路铭的右手发疯一般地向左拧去,动作看似简单,却包含着对物理规律的彻底否定。
他的手不是在空气中移动,而是在移动空间本身,将现实扭曲到几乎断裂的边缘。
空气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就像是有人在现实的画布上胡乱涂抹,打破了所有已知的物理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