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爆炸更加可怕，那是神力回馈的具象化。
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从伤口处爆发，将方圆数十公里的云层瞬间蒸发，形成一个完美的半球形真空区。
这种级别的能量释放足以摧毁一座中型城市，而路铭正处于爆炸的正中心。
第三波爆炸直接作用于物质层面，空气被撕裂，分子被分解，原子核被强行分离。这种次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比任何常规武器都要可怕，因为它不仅摧毁物质，还短暂扭曲了局部引力场。
路铭的身体如同一片被飓风卷起的树叶，从不可思议的高度直直坠落。
他的意识时明时暗，像是一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全身的骨骼碎裂了三分之一，内脏受到严重挫伤，皮肤表面覆盖着烧伤和冻伤交替的奇怪伤痕。但最可怕的是灵魂层面的损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碎片化，记忆变得支离破碎，身份认同开始模糊。
血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出，在高空的低温下迅速冷却，形成一层血红色的冰壳。他的眼睛依然睁着，但视野已经变成一片血色，只能模糊地辨认出下方大地的轮廓和远处提丰巨大的身影。
就在这时，真正的恐怖降临了。
提丰动了。
不是愤怒的咆哮，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不迫的动作。
这个足以与星球媲美的存在，这个拥有一百颗龙头的远古魔神，抬起了祂的一只手。
那只手大得超出想象，每一根手指都如同一座山脉，手掌可以覆盖一个中型城市。
它的移动缓慢而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因其质量而扭曲。
当它开始加速时，周围的空气被挤压成可见的波纹，云层被拨开，形成一条完美的隧道。
常理告诉路铭，这种体型的生物不可能有太快的速度。
即使是最基本的物理学也能证明，这种规模的质量移动起来应该缓慢如山岳的漂移。
但提丰彻底违背了这一切。
祂的拳头加速的过程打破了物理学的每一条定律。
没有惯性的限制，没有阻力的影响，只有纯粹、残酷的加速度。
那只山岳般的拳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速度快到离谱，快到荒谬，快到让人类大脑无法理解。
路铭想要闪避，但他已经没有翼翅，没有机动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拳头迅速接近。
在最后一刻，他试图释放剩余的权能形成防御屏障，但那点微弱的光芒在提丰的力量面前如同蜡烛对抗太阳。
“啪——！”
撞击的声音出奇地轻巧，几乎像是打了个响指。但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路铭的身体像是一只蚊子撞上了高速行驶的列车，整个人嵌入拳头表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变形、扭曲。
他的骨骼不是断裂，而是粉碎，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扎入周围的肌肉和内脏；他的内脏不是受伤，而是被挤压成一团难以辨认的生物浆液；他的皮肤不是撕裂，而是整片剥离，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组织。
唯一奇迹般完好的是他的头部和右手——鬼彻似乎在关键时刻激活了某种保护机制，将最后一丝能量用来保护持有者的意识中枢。
当提丰收回拳头时，路铭的破碎身体从数万米的高空坠落，如同一团血肉模糊的废料。
风声在耳边呼啸，但他几乎听不见了，感官系统已经基本关闭，只有痛苦信号还在顽强地传递，告诉他自己仍然活着，仍然在经历这场噩梦。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赫尔墨斯那熟悉的、带着讽刺和愉悦的声音突然在路铭的脑海中响起：
“忘了告诉你了，提丰的能力有很多，控制风暴只是凤毛麟角，他还有一个很经典的能力，极速！”
如果路铭还有力气，他一定会将这个卑鄙的神明列为下一个消灭目标。但现在，他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极速？
这种堪比行星的生物拥有极速？
这简直是对平衡的终极嘲讽，对公平概念的彻底粉碎。
与此同时，天空变得更加扭曲。
提丰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自然法则的违背，祂的每一次呼吸都改变气候，每一次心跳都引发地震。
现在，一百颗龙头同时发出嘶吼，声波在大气层中形成可见的涟漪，将云层撕成碎片。
远处的山峰开始崩塌，不是因为震动，而是因为现实结构本身的不稳定；海洋掀起百米高的巨浪，潮汐被彻底打乱，形成灾难性的海啸；地壳深处的岩浆受到神力干扰，从地下喷涌而出，形成数十座新生的火山。
这不是局部灾难，而是全球性的末日景象。
提丰抬起祂的头颅——那一百颗龙头同时抬起，形成一幅超越人类认知的恐怖画面。每一颗头都有一座小型山那么大，每一对眼睛都蕴含着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能量。祂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肌肉在皮肤下隆起，如同活动的山脉。
当祂开口说话时，那不是普通的声音，而是物理规律本身的震颤。
声波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聆听者的脑海中形成，绕过了所有物理媒介。
“唤醒吾的——是你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地面在这声音的震动下开裂，形成巨大的峡谷；空气被压缩成可见的波纹，向四周扩散；远处的积雪在声波冲击下瞬间气化，形成壮观的雪崩。
路铭的耳膜被彻底震碎，温热的血液从耳朵、眼睛、鼻孔甚至毛孔中渗出。
他的大脑在这超自然的声波冲击下几乎要爆炸，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叫着要停止这痛苦的存在。
但即使在这种近乎终结的状态下，路铭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
他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不屈的决心。
即使面对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即使知道胜利几乎不可能，他也拒绝放弃。
因为他是路铭，是那个变量，是命运长河中的异数。
即使粉身碎骨，即使灰飞烟灭，他也会在灭亡的最后一刻咬下对手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