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君不浪2025-04-29 16:444,322

我的贴身丫鬟是个穿越女。

她高调抢了我的未婚夫不说,还终日嚣张地在外贬低我的名声。

京中的名士贵女们都兴致勃勃地在背后议论我会何时发狂如何发疯。

却是不知本已恹恹再无生机的我却是忽得眼前一亮。

「几百年后的孙子,我等你很久了。」

1

「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

慵懒的夏日午后,红樱一脚迈入院子,瞬间惊醒了正在院中打瞌睡的我。

「你这丫头才是愈发无法无天了!小姐好不容易睡着······」

「浅梨姐姐~~~」红樱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可怜巴巴却又忍不住气鼓鼓地看向我,「小姐,您不知道杏花那个贱婢有多过分!」

杏花原是我的贴身丫鬟,本也是个性子温和又稳重的人。

却是不想一个月前生性大变,开始屡次不顾尊卑挑衅我不说,最后竟还爬上了已与我定有婚约的慕九天的床。

「慕王八竟然光明正大带着那个贱婢去了诗会。」红樱鼓着腮帮子,像只小豚鼠,「她还作了什么狗屁诗,慕王八逢人就夸她是块宝,我呸。」

「作诗?」我挑了挑眉,从小识字就犯困的丫头竟还会作诗了?

「对,稀奇古怪的。」红樱想了想,说,「我姓石,无论何时与你相识我都值。我姓石,纸笔写字犹如骏马在奔驰。」

「这算什么诗?」浅梨忍不住也嘀咕了一句。

「可那些人都说她这诗不拘一格,给了她满堂喝彩,我看分明是看在慕王八面子上······」红樱说着声音就轻了下去,余光瞄向了我。

慕九天是新科状元郎,我与他虽谈不上多么情深厚重,却也算是两情相悦。

加上我们门当户对,成亲自也是水到渠成。

我原也以为男人好色不算多么令人意外的一件事,他若看上一个丫鬟折腾几日便也消停了,却是不想他竟为了那丫鬟要退我的婚。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日我站在相府匾额之下,素来寡淡的脸上终于也染上了怒意。

与我约定白头偕老的是他,许我秦晋之好的也是他,怎倒头来我还成了那个棒打鸳鸯的?

「都怪那个贱婢,害小姐被那些小姐们在背后嘲笑······」红樱又忍不住开始嘀咕上了,我拿了颗葡萄,又靠回藤椅懒懒地听着她念经。

状元郎为了一个奴婢退了相府千金的婚,传出去自是一段真爱佳话,却亦令我相府满门蒙羞。

这段时日他们在外有多张扬,京中名士小姐们在背后对我的嘲笑声就有多大。

所有人都在猜我是会因此等羞辱一头撞死还是屈尊同意纳了那背主的丫鬟咽下这口气。

「小姐。」浅梨打发了来通报的丫鬟又叫停了红樱,俯身在我耳边说了几句。

酸甜的葡萄汁在口腔炸开,我耷拉着的双眼也瞬间一亮,面上的恹恹倦怠之色一扫而空。

「你是说,杏花的背上确实新生出了一幅龙图腾?」

2

母亲死后我曾在她留下的手札中看到过一段记录。

说是背后新生龙图腾者,乃后世人穿越至本朝,占据原主躯壳而活,至于原主魂魄则不知所踪。

「小姐,慕府来的帖子。」

浅梨将一张镶边金字的帖子递过来,不过还未待我接过就被红樱那丫头抢过一把扔在地上。

「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婢也配给小姐送帖子?」骂完还不解气,又泄愤般地在那帖子上连踩了好几脚。

浅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对我禀告那帖子中的内容,「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宴会。」

「那便去吧。」

「哈?」正在怒踩帖子的红樱脚一哆嗦,回头结结巴巴,「小,小姐,那这帖子——」

「蠢货,咱家小姐赏脸去她的宴会,需要帖子?」浅梨睨了她一眼。

「那是!咱小姐是当朝宰执嫡长女,如今老爷不知所踪,相府虽明面上由何姨娘当家,但实际还不都是咱小姐说了算!哼,此番前去,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那背主的贱婢!」

3

红樱信心十足地把我打扮得像只花蝴蝶,兴奋得一夜没睡好,只为等着慕府宴会这日我将杏花的脸打得啪啪响。

只可惜最终还是要让她失望了。

那穿越女确实也非常人,竟会那制冰之术。炎炎夏日,她举着那晶莹剔透的冰块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往日一见到我便围上来的贵女们此番全然缩了脚步,纵是没前去与杏花攀扯的,却也站在原处全当我不存在。

在外红樱自是不能再放肆失礼,愣是气得牙齿直打颤,咯吱声在我耳边响个不停。

「无碍。」我无奈地捏了捏这丫头的脸蛋。

如今这个局势我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父亲不知所踪,崔府再无可顶事的男丁,如今那至高无上的匾额虽仍挂于门上,但易主却是早晚的事。而下一任的宰相,正是慕九天。

如今被状元郎亲自退婚的我与状元郎的新宠成了对立面,究竟站在谁那边,最会审时度势的贵人们自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扶摇。」最终最先走到我身前的,竟是慕九天。

我看着他,一时却也无言。

他出身寒门,来京城求学后便得父亲赏识住进了相府。三月杏花开,我在一树白玉下与他一见钟情。

后来他金榜题名,穿着状元红袍一路跑到了我的闺阁之外,许我一世安好。

我看着他亮亮的眸子与满头的桂花,恍若白头。

母亲自小教我琴棋书画,我虽无傲才却也自有才情。当年在相府杏花树下,也常与他附庸文雅。却是不想十来年的苦学,最终竟输给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词。

慕九天似是也有些局促,到我身前竟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我今日穿得这身衣裳正是那日与他初相见时所穿,我也曾真心想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来,他也还记得。

他的嘴张了张,眼中流露出一丝缠绵,只可惜在他开口前一个衣着单薄且暴露的女子忽然跟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了他身上,打破了这暧昧氛围。

「姐姐,你这衣服是好看,只可惜包得太严实了些,你不热吗?」她笑着开了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正如同姐姐的人生一样,过于保守,以至于束手束脚,挣破不出这封建礼教的规矩。可怜,可叹,可悲。」

我眯了眯眼,还未开口就听见身后的红樱终于忍不住炸毛跳脚了,「姐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么称呼我们小姐!」

「我凭什么叫不得?人人生而平等,我清清白白立于这世间,有什么叫不得?倒是你,自己把自己当个奴才,当条别人的狗,还挺自豪。」

「你!你!」红樱被气得说不出话。

「够了。」眼见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慕九天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再抬眸看向我时眼中只剩冷漠,「扶摇,我过来找你是要还你这个东西。」

他将一只玉簪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4

「慕九天,这是自你口头退亲后你我二人首次见面。」

我的视线扫过视线躲闪的慕九天与洋洋得意的杏花,手指抠入肉中,「这半个多月来你既未退婚书也未安排媒妁上门退嫁妆,如此无视礼教,如何对得起你那满腹圣贤经纶?」

「迂腐。」杏花嗤笑一声。

慕九天按下了她,声音带了些歉意,「是我考虑不足害你失了颜面,我日后自会补上。但扶摇,你我之间,便就此罢了。」

红樱直接被气哭了,捂着嘴发出压抑的抽泣声。

「好。既如此,你我今日恩断义绝。」我接过玉簪直接扔在了红樱脚边,「日后我也不会再顾及往日情分。」

「咵嚓——」玉簪被踩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杏花再次轻嗤出声。

我淡淡扫了她一眼,给了浅梨一个眼神,很快,慕府便被官兵包围了。

大理寺的官兵可不讲文雅,一进来就四处打砸,将在场的小姐们吓得惊叫连连。

「你,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是相府千金就这般放肆!」慕九天缓过神立马就怒目叱责我。

他自恃清高,自是对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十分不知。只是我也不知我是何时在他心中竟成了这类人?

「慕公子,你这话本官就听不懂了,难不成这制冰的硝石还是崔小姐逼你买的?」我只是派人去大理寺报了个案,没想到大理寺卿竟还亲自来了。

「这硝石分明是——」慕九天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满脸通红地看向了我。

嗯,硝石是稀罕物,盛国禁止买卖。但因可入药治病,京中一品大臣每年可得一定份额。

他一个尚未分配官职的自是没这资格的,今日杏花制冰的硝石是他从相府带走的。

如今他已退亲,又哪还有脸说出这硝石的来处?

我倒是忽然十分好奇,对这位清风傲骨的状元郎来说,是承认此事更丢脸,还是被大理寺的官兵绑走审问更丢人?

「扶摇,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要如此与我撕破脸面吗?」他拉过我,压低了声音。

我勾了勾唇,抬头垂眸睨向他。

没错,如今相府已然立在了悬崖之上。也正因如此,崔氏一族才会在我父亲失踪后选中了他成为我的夫婿。

一者他确有能力与才华,二者则是看中了他出身寒门,易被家族掌控。我与他成亲是出于情,却更是双方互惠互利的一笔买卖。

他退亲损害的可不止我的声望。

难不成他以为如今身后没有了我崔氏一族,他一个新入仕的寒门子弟还能一步登天成为当朝宰相?

「我似乎刚才就已说过,你我恩断义绝,我也不会再念往日情份。不过——此事倒也有一条出路。」我退后一步,红唇上扬,笑容璀璨夺目,「这冰,又不是你制的?」

5

一堆嘈杂议论声中,杏花被两个官兵直接架着就出了慕府,留下面红耳赤的慕九天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今天这出戏可真是精彩。」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一向与我不对付的国公府二小姐笑盈盈走了上来,语带挑衅,「过几日便是宫宴了,不知扶摇姐姐可会去?」

宫宴顾名思义是天子与朝臣亲近的一个途径,又因前一年的中举学子会在经过一年考核后在今年秋初被安排官职,所以历年的夏日宫宴都是新科状元郎的秀场。

如今相府无男丁出席,我又与宴会主角撕破了脸,这宫宴怕会是我的鸿门宴。

「小姐,那个贱婢被慕王八赎出来了,花了大价钱呢。」红樱气鼓鼓地跑进了院子,连带着还把贪墨的大理寺卿骂了一顿。

我勾了勾唇没说话,咽下一颗葡萄酸眯了眼。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发生了。

宫宴当日,慕九天果不顾自己脸面与世俗眼光毅然决然地带着杏花入了宫。

只是不知是否是为了赎她花光了银子,当日两人的衣着十分朴素,而我又恰好再次被红樱打扮成了只花蝴蝶。

「呵,徒有其表,腹内草莽。」杏花移开了眼,嗤笑了一声。

她被抓到牢房里鞭笞了几日,心中自是有气,只是这气不好对卖了她的慕九天发作,可不就只能冲着我了。

她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四周一阵窸窣声,不用想也知是那些贵女又在看好戏了。

我若不反驳她,自是得咽下这口气。可我若反驳,她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堂堂相府千金难道还能与她一个奴婢去逞口舌之快?那只会让我更失了身份。

她还真是仗贱欺人啊。

「听闻这流云步莲裙出自前朝名匠之手,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寻常,我倒还以为是见到了仙子。」窸窣声中,一道低沉却又明亮的声音响起,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一愣,转身望向门口的皇帝,正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他这是······替我解了围?

再回神,皇帝却已挽着贵妃坐上了主位,此时正满眼宠溺地挑起她的下巴。

贵妃出身不高,父亲只是地方六品芝麻官,只是本朝尚未封后,便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也是万千荣耀在一身。不止她父亲被破格升至掌管六部的尚书之位,她更是经常被皇帝带着不分场合地秀着恩爱。

杏花再如何高喊“平等自由”,却也不敢与天子叫嚣,只好默默瞪了我一眼,转身却是又念起了她的诗。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新颖的诗体,恰到好处的马屁,瞬间博得满堂喝彩。

纵是堂上的贵妃此时眼中也带了赏识,大手一挥,一个「赏」字便被赐了下来。

她赏的是一颗夜明珠,名为明垂棘,世上唯有两颗。

真没想到这异域进贡的稀世珍宝竟被皇帝赏给了她,而她竟又如此轻易就赏了人,还真是恃宠而骄啊。

杏花很快就进入了左右逢源的状态,许是含着恨意,此次那些阴阳怪气毫不遮掩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的视线也终于从贵妃身上移开,落在了她身上。

却是不觉移开的瞬间,一道探究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了我的身上。

「听说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不知姐姐此番准备了什么才艺?」那穿越女看向我,一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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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认为穿越女斗得过世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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