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六月在和您说话呢”,凝视着张六月的老人在听到九元的提醒后,便将目光从张六月的身上收了回去。
就在老人的目光收回的刹那,张六月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
“咳咳,六月姑娘说的没错,让小元子休息一会,我们去门外吧”,老人的声音比电话里听起来更怪异,他的声音很沙哑,很诡异,如同地狱里的鬼叫,沙哑中带着一股子尖锐。
在走出病房的时候,也就是在病房门关上的同时,老人一把抓住了六月的手腕,被老人这么突兀的行为所惊吓,张六月很不开心地说了句,“您要干嘛?”
老人冲张六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后,便将自己的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他抓着张六月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他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被老人这怪异的行为一折腾,张六月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就在她将手快要抽回的时候,抓着她手腕老人的手却突然松开了,老人的脸上划过一个像猫脸一样的笑容后,“哦,没事了,我在帮你把把脉,看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疾病,放心吧,你的身体很健康。”
听老人这么一说,张六月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老人给了她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但是当她再次看向老人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个老头怪怪的。
张六月将心神收回,她轻轻吐了口气,便将昨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人。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有事,小元子就麻烦你照顾下了”,说完,老人便转身离去,他的年龄看起来虽然很苍老,可是他的步伐却很健硕。
看着老人消失在病房过道的尽头,张六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九元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爷爷,自己孙子都重子弹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瞅了一眼就离开了,真是奇怪,唉-,算了吧,我这不是杞人忧天吗,九元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
张六月走进九元的病房,看着九元微闭的眼睛,她轻手轻脚地坐在了九元的身旁。
就在她刚坐下的时候,九元微闭的眼睛轻轻睁开,“爷爷走了?”,张六月轻轻点了下头。
“我问你个问题啊?你不觉得你的爷爷有些奇怪吗?还有,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居然看了一眼就走了,他怎么这么不关心你?”张六月很疑惑地看着九元,她想从九元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哦,已经习惯了,从我记事的时候,这个老家伙就神神颠颠的,也许他的年龄大了,脑子有些糊涂了吧,不过他对我还是挺好的,这不有你在身边照顾我吗?因为你在这里,所以他走开了啊”。
面对九元的回答,张六月想了想,似乎这一切也挺合情理。
就这样,张六月陪李九元在医院呆了将近有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两个月的时间,李九元享受到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也是他最具幸福感的时光。
在九元出院的那个上午,张六月问起了他脚上穿的那双鞋是在哪家耐克店买的,张六月也如实地将他脚上穿的鞋子是女款的事情告诉了他,并且将他们同学在楼道上围住他而耻笑他,就是因为他脚上穿了一双女款鞋子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在听完这些事情后,九元的内心有些恼火,两人约定好一起去找那个售货员算账。
......
西餐厅里,九元的笑声阵阵。
“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因为售货员给他卖了一双女款的鞋吗?有那么好笑吗?”沙发上的张六月瞥了一眼九元后,便将身体倒靠在了沙发上。
看见张六月有些生气,李九元收住笑声,“后来你们找过那个售货员吗?”,停顿了下后,九元觉得这不是重点,“问你个敏感的问题,你们最后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此时,在九元的心里画上了两个问号,第一个问号,他很清楚,张六月故事中所描述的那个老人就是自己的爷爷,因为那个描述和自己爷爷的长相一模一样,第二个问号,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失忆过,有些事情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被清零了,他已经在怀疑,张六月口中的旁听生是不是就是曾经的自己。
李九元将这些问号深深地藏在了自己的心里,他想听张六月继续讲下去,他想知道他们之间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他想找回所有那些被清零的记忆。
看着九元一脸期待的表情,张六月继续讲起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2008年,8月26日。
八月份的帝都虽然已经立秋,可是这并不代表着炎热的离去,在这炎热的天气里,都市里的人们正过着让人难熬的桑拿天。
炎热的天气似乎在庆祝着一个伟大的节庆,在这个炎热的月份里,北京迎来了第29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盛大召开,尤其是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前半个月时间里,全世界热爱运动的人们源源不断地涌入北京,这使得北京这座原本就拥挤的大都市,变得更加拥挤了。
出院的九元虽然不用在像以前那样,整天被锁在病房的牢笼里,可是对于一个曾经伤筋动骨的人来说,他的生活还是受到了一些限制。
首先,一些剧烈的运动他是不能做的,其次,动作范围比较大的活动,他也是不能做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是说他必须过着老年人的生活,慢慢的去养着自己的身体,具体要养多长时间,这得看他伤口的具体恢复情况。
这天,李九元早早地来到了西单一座商场的门口,这是他和张六月所共同约定的地方,今天他们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曾经卖给李九元女款运动鞋的售货员。
由于天气太热,早到的李九元在商场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店里坐了下来,他将自己在麦当老的消息告诉了张六月,等张六月到了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走进麦当劳,张六月大老远就看见李九元正坐在一个角落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快午饭时间了,今天我就在这里请你吃麦当劳吧”,走到九元的身边,张六月银铃般的声音传入到了九元的耳朵。
听到张六月的声音后,九元迅速将头抬起,“好啊,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里吃东西了,作为男士,还是让我来请你吧”。
在听到李九元要请客,满脸愉悦的张六月一下就变了脸,“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我们出来,所有的消费都包在我身上了,这全当是对你这救命恩人的回报吧”。
说是对救命恩人的回报,其实这只是张六月找了一个借口罢了,在她心里非常清楚,李九元的家境这么困难,赚钱很不容易,他是不会轻易让李九元为自己花钱的。
看着张六月满脸的不悦,李九元耸了下鼻子,用嘴型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好的”,在这个嘴型过后,李九元朗声说道:“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只一年,一年后谁乐意花钱,谁就花,谁也不许阻碍谁。”
张六月转身朝餐台走去,“先不说了,我去给咱们点餐去。”
等张六月点餐回到座位的时候,李九元眨巴着眼睛,“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要不要我在重复一遍?”
“啊,嗯?”,张六月一边吃着薯条,一边心不在焉地发出了这两个字,“先别扯别的了,别忘了我们今天的正事赶快吃东西吧。”
李九元拿起汉堡,咬了一大口后,“你应该已经拿到毕业证了吧?你是准备继续读研呢?还是出来参加共工作啊?”
张六月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朝九元点着头,她的眼睛在不断地转动着,她好像并没有听到李九元的说话,她在思考着什么。
看张六月不怎么理自己,李九元也埋着头,吃起了东西。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看着埋头吃东西的李九元,张六月用手指沾了一点番茄酱,他朝李九元的侧脸往上一抹,李九元‘唰’的一下就将头抬了起来,张六月睁着大眼,眨巴着说道:“别吃了,一起研究研究,一会该用什么办法去对付那个售货员。”
说着,张六月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帮九元擦起了脸上刚才被自己弄上去的番茄酱。
“我们找她把事情给她说一下就可以了,让她以后别这样做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李九元有些不解地看着张六月,“之前来的时候,我们不就是这样沟通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去羞辱人家,我可不干啊。”
听李九元这么一说,张六月瞬间双目圆睁,“什么?我们大老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说她几句吗?那可不行,本小姐的时间可是很值钱的,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让她好看。”
听张六月说出要售货员好看的话后,李九元‘唰’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爷爷从小就告诉我,世人的人心很复杂,让我能不惹事尽量别去惹事,我们现在这主动上门去找麻烦,这岂不是专门去找人家的茬吗?”
看张六月并没有回答自己,李九元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目的,那我就不去了,我不想惹麻烦,不然让爷爷知道了,他会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