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姜小白纵身一跃,跳到地上,脸不红,气不喘,显然没费什么力气。
屠门幽兰呆愣愣地望着他,一脸不敢相信地道:“你……你怎么可以……”
姜小白挺着胸膛,一脸得意道:“柳前辈已经把他的轻身之术风云诀传给了我,如今我是来去如风,身轻如燕,从这山壁上爬上去已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他一脸欢喜的样子,屠门幽兰淡然一笑,不再说话,但她眼神之中却在这时莫名地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和忧伤。
“只可惜……”姜小白突然脸色一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这风云诀还未练得纯熟,一个人上这山壁,自然轻而易举,如履平地,但要带上你,只怕上不了二三十丈高,我就会气力不济,难以维持,一旦不能继续向上,轻者顺着山壁滑落下来,劳而无功;重者便要粉身碎骨,葬身幽谷……”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歪眼瞥了屠门幽兰一眼,又开始无比为难地长吁短叹起来,但眉眼之间还是不自觉地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屠门幽兰不仅没有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一哭二闹三上吊,死命求他把自己给带上去,反而是一脸平静,无动于衷。
姜小白见她不说话,似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脸上的得意之色立时收敛了,清了清嗓子,面露歉然道:“我……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刚才我在上面察看了一下,这山壁看着陡立挺拔,光滑如镜,似无可容手足之处,但年深久远,难免不受风化侵蚀的影响,高处石壁表面凹凹凸凸,不似底下那般滑溜,正好可以作为支力点,这样的话,我把你一齐带上去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屠门幽兰会心一笑,向着高高的山壁望了一眼,俏眉微颦道:“那我们怎么上去呢?”
姜小白听出了她话中之意,心道:“这山壁高耸入云,我要带她一起上去,必然要和她勾肩搭背,抱在一起才可以,可我们毕竟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这可如何是好?”他突然眼前一亮,想是心中有了主意,满脸得意道:“这个简单,只须搓一根长索,缚在我俩腰间,我就可以带你上去了。”
屠门幽兰也觉甚好,连连点头。
这时,姜小白将五行珠放进衣兜,随即施展风云诀,一个纵身跳到坡上,寻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块,然后割下旁边大树的树皮,搓绞成索。
屠门幽兰眼看出谷有望,回想这一路的遭遇,不由感叹道:“我们这次虽是九死一生,但你却得了风云诀和五行珠,我也知道了母亲的一些往事,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姜小白深以为然,嘿嘿笑道:“柳前辈他人真不错,又是风云诀,又是五行珠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听他这么说,屠门幽兰忍不住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语气颇有些无语地道:“那你还不是照单全收了,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小白傻傻笑道:“大小姐说的是,说的是!”
难得听到他附和自己,屠门幽兰得意一笑,便走了过去,从旁相助,两人手脚虽快,却也花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才搓成一条三四米长的树皮索子。
姜小白抓住绳索,使劲拉了拉,放心道:“很结实,断不了。”于是将一头缚在腰间,打了一个死结,然后将另一头递给了屠门幽兰,“你系牢了。”
屠门幽兰接过长索,牢牢缚在腰间,笑道:“这样一来,你是要跟我同生共死吗?”
“别说那晦气话!”姜小白瞥了她一眼。
屠门幽兰双眉一挑,嗤笑不语。
姜小白好奇道:“你笑什么?”
屠门幽兰两眼看着他,带着点讥嘲的腔调,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道士还会怕听晦气话!”
姜小白明显听出了她话中的戏谑之意,两肩一耸,似是满不在乎道:“随你怎么说,我只是不想和你‘共死’,在这里变成两个游魂野鬼,那多可怜!”
一听这话,不知为何,屠门幽兰脸现愠色,气哼哼道:“本小姐还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呢?”
姜小白见她大小姐脾气又犯了,为免引火烧身,便也不再多言,他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绳索,待她愠气消解,脸色转和,才说道:“看着天色就要黑了,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你可要抓紧了。”于是拉开架势,就要纵身跃起,忽觉右脚一沉,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低头一看,却是那只黑熊。
姜小白有些错愕,只见那只黑熊紧紧抱着自己的右腿,一双黑豆似的眸子骨碌碌直转,脸上显出一副窘态,似是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屠门幽兰双臂环抱,隐隐一笑道:“只怕这黑熊要赖上你了!”
姜小白冲她瞪了一眼,俯身摸着黑熊,温柔地道:“你是想要跟我一起走吗?”
那黑熊似是听懂了一般,立时眉飞色舞,呜呜呜呜地欢声叫着,然后一个纵身,爬上了他左肩。
姜小白叹了口气,心道:“十多年来,这熊包相伴在柳前辈身边,怕是已经习惯了跟人相处,如今柳前辈的最后一缕魂魄也消散了,再留它独自在这深谷,日日面对着柳前辈冷冰冰的石坟,未免太过残忍,看它这样子……”想到这里,他心肠一软,说道:“熊包,你就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那黑熊一听,抚掌大笑,“呜呜呜呜”叫个不停,看样子大是欢喜!
“成精了,成精了!它居然听得懂你说话!”屠门幽兰瞪大眼睛,啧啧称奇道。
“能和柳前辈做朋友,定然不是一般的熊可以相比的!”姜小白眼中波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既然你以后要跟我混了,再‘熊包’‘熊包’的叫你未免太过随意,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那黑熊抓了抓脑袋,摇头晃脑的,似是在想自己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屠门幽兰看它圆滚滚的屁股扭来扭去,感觉很有意思,于是笑道:“就叫圆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