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姜小白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圆圆’这名字听着娘不拉几的,没有一点英雄气概,它以后是要跟我一起闯荡天涯的,为免被江湖同道耻笑,应该给它起个威风一点的名字才好。”他看那猴子通身乌黑,没有一根杂毛,眼前豁然一亮,“就叫‘黑旋风’怎么样?哈哈,够霸气吧!”
屠门幽兰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小熊如此轻灵乖巧,你却给起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名字,亏你想的出来,我要是这熊,估计要被气得吐血了。”
“那也比你的‘圆圆’强上百倍!”
姜小白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道:“有本事你再给个更好的。”
“起就起!”
屠门幽兰轻轻一哼,在边上踱起步来,嘴里念念叨叨的,似是在说着什么,突然她隐隐一笑,转身说道:“我看就叫小黑吧,既霸气又不失可爱,正好跟你的名字凑成一对!”
“小黑,小黑……”
姜小白喃喃念了几遍,越念越是喜欢,但心中又有些不服气,不冷不热地道:“这名字还……还凑合吧!”他侧头看向右肩上的黑熊,“你喜欢吗?”
那黑熊先是懵懵懂懂地,望了望他,然后咧嘴一笑,手舞足蹈起来,在两肩之间来回攀越。
屠门幽兰看着那黑熊,忍俊不禁道:“看它样子,自然是很喜欢‘小黑’这名字,哈哈,姜小黑,你叫姜小白,听着就像一对儿兄弟,不错,不错!”
姜小白见她眉眼含笑的样子,总觉着哪里有什么不对,突然他脸色一窘,有些难堪道:“你……你在取笑我!”
噗嗤一声,屠门幽兰忍不住喷笑出来,一手叉着笑弯的腰,一手指向姜小白道:“老说别人是棒槌,我看你自己就是个大棒槌!”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姜小白一时羞愤难当,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一脸得意的屠门幽兰,心中纵然有气,却也强自忍住,若无其事道:“我倒觉得挺好呀,它能跟柳前辈做朋友,就不能跟我姜小白做兄弟吗?”
屠门幽兰一听,当即冲他高高竖起大拇指道:“你真行,我服了!”
姜小白不去理他,反而转头看着那黑熊,正色道:“兄弟抓紧我,咱们这就上去,以后你就跟我混了,等我发达了,你也可以跟着吃香喝辣的!”
那黑熊抓了抓脑袋,歪着头想了半天,估计还是不明白什么是吃香喝辣的,只是放声大笑,一脸欢喜的样子。
屠门幽兰双唇一撇道:“就是一对傻子!”
又过片刻,姜小白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绳索,确定没有问题了,便转头瞟了一眼旁边的屠门幽兰,道一声“走起”,就纵身一跃,飞向崖壁之上。
这一下少说也有七八米高,屠门幽兰忽受腰间绳索的牵引,只觉全身一轻,快速上升,初时上引之力皆在腰间,力急势猛,还觉勒得有些生痛,到了后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趋力而上,行动自如,竟是犹如神助。
到了高处,姜小白渐感吃力,便踏上山壁表面的凹凸之处,以为支点,脚下发力,犹如猿猴继续攀跃而上,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又攀升了百丈以上,忽觉全身一凉,眼前发昏,竟是进入了虚无缥缈的云层之中。
四下里都是弥漫的云气,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清楚,只有从上而下、迎面吹来的劲风,坠崖一般,从耳旁呼呼而过。
就在这时,姜小白忽觉右肩一轻,一团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他大吃一惊,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那黑熊哪里去了?
摔下去了吗?
他左顾右盼,察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黑熊的踪影,心里隐隐担忧起来。他渐渐放慢速度,抓住了山壁上一块凸起的大石,停了下来。
山风阵阵,一会儿急,一会儿缓,裹挟着萦绕周围的层层云气,来来去去,云卷云舒。
“小黑不见了,你看见它了吗?”姜小白冲着下面的屠门幽兰大声喊道。
“啊,没看见,它不会是……”屠门幽兰话还未说完,突然眉眼一张,又惊又喜,伸手向上一指道:“它……它在上面!”
只见右侧山壁上方三四丈的地方,有一团黑影正在向上翻飞腾跃,轻盈灵巧,迅如闪电,在翻涌激荡的云层之间若隐若现。
姜小白喜出望外,哈哈大笑道:“小黑,好样的!我来了!”说着手脚并用,一齐发力,猛然一个纵身,冲天而起,直追小黑而去。
山风呼啸,云海翻腾,两人一熊,宛若星丸,在光秃秃的山壁上,你追我赶,竞相追逐,此时没了一点绝地逃生的紧迫感,倒像是在做一场轻松欢快的游戏一般。
姜小白缘壁攀升,持续发力,不敢稍懈,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一旷,已然飞越崖巅。他向下一看,待到屠门幽兰全身逾过崖际,便即倾身向前一趋,两人缓缓落到崖上。
姜小白站直身子,长舒了一口气,但见一轮明月正从山后升起。
回想两人坠落悬崖,陷身幽谷,好不容易爬了上来,此时重获自由,胸怀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心想:“幽谷虽好,但终是狭隘闭塞,日子久了,不免心生寂寞,又如何比得了天下之大,花花世界?”
他仰头望天,只见明月如盘,繁星璀璨,仿佛亘古以来从未改变,心中不禁又生出无限感慨来。
“你雅兴不浅,还有心情看风景?”这时一声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姜小白脸上一怔,回头看去,正是屠门幽兰站在崖边上。
月光之下,那一抹倩影俏立在山风中,衣裙轻舞,青丝飘动,蓦然看去,宛如九天降落凡尘的仙子一般。
姜小白心中一动,痴痴地道:“你……我……”
却见屠门幽兰已然解开了缚在腰间的绳索,拿在手中拉了两下,说道:“你还不将这绳索解了去,缚在身上很舒服吗?”
姜小白神色间看着有些局促,“呃呃”的也没说什么,就伸手去解腰间的绳索,这才发现自己打的是死结,翻来覆去的,怎么解也解不开来,不由急得额上冒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