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少女?
淫道?
采花贼?
什么玩意?
在姜小白和八喜地连番质问下,逍遥子虽是道士,这会儿也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茫然半晌,怔怔道:“怎么?城中有少女失踪了吗?”
姜小白冷然一笑,叹了口气道:“行了道长,别假惺惺了,常听人说道士下山都是来伸张正义、降魔卫道的,道长做不到也没什么,但也至少敢做敢当吧,刀都架在脖颈上了,此刻再行狡辩欺瞒之事又有什么意思呢?”
“放肆!”逍遥子这一声断喝,可谓中气十足,竟似漫地里起了一声惊雷,直震得三个少年心里发怵,“老子自下山以来,不敢说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斩杀了不少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算是为人界生灵做了些好事,辱没道家清誉之事,老子是断不会做的,也绝非我昆仑虚弟子所做的出来的,尔等方才那些言论,老子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昆仑墟正阳门,天下修真向道之人心中的圣地,正道闻之仰止,邪魔闻之忌惮,此刻姜小白听那道士说从昆仑墟而来,心下顿生景仰之情,禁不住,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半信半疑道:“道长果真是从昆仑墟而来?不会是在编排蒙骗我们年少吧?”
但见少年满脸疑窦,显然还不肯相信自己,逍遥子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着的一个荷囊,说道:“这里面有块‘玄金令’,乃是我昆仑墟弟子随身佩戴之物,你可以打开来看下,算是证明老子身份的证据吧。”
却见那翠绿色的荷囊,小巧玲珑,蛮是精致,棱角编织着两条骈行龙纹金线,中间绣着阴阳鱼,旁边一个偌大的“玄”字分外显眼,如此看来,这小小荷囊自然是道门圣物,怪只怪这个世界的文字实在太过复杂,姜小白也懒得去记,好在父母逼迫之下才勉强学得的几个字,也早已还了回去,忘得一干二净,他虽不认识那个“玄”字,可那阴阳鱼的图案倒是眼熟得很,自然是道门标志,而且平日里见过很多路过无妄城的道士,他们的衣冠上就有这样的图案,以示身份。
眼看四九和八喜显然是被这道士唬住了,畏畏缩缩不敢靠前,这个时候不好好表现一把,在他俩面前逞个强,实在太可惜了,于是姜小白挺了挺胸膛,轻咳一声,强撑起一口气说道:“不要以为有两条鱼,就说自己来自昆仑墟,像你这样欺世盗名、坑蒙拐骗的牛鼻子,老子可见得多了!”
“是真是假,摘了去看便知。”逍遥子显然有些不耐烦,把头一歪,看也不看他一眼。
“看就看,以为我不敢呀!”姜小白壮起胆子,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等他真正去取荷囊的时候,却又是畏畏怯怯,不敢上前。
逍遥子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淡淡一笑道:“小小年纪,要懂得尊重人,老子不知大了你多少岁,做你的长辈也不为过,在我面前称‘老子’,也不怕折了你的寿!”
好久没有人以长者的口气说过自己了,此刻突然听到逍遥子这般说教,不知为何,姜小白却并不生气,反而感到一种多年前曾经拥有过的亲近之感,现下再看逍遥子,见他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料想他刚才所说应该不会有假,心下便也信了几分。
但姜小白又怎会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主儿,但见他两眼翻白,嘴角卷起一抹不屑之意,马上回嘴道:“嘁!要说我不尊重人,那还不是跟你老人家学的,你比我年长,就可以倚老卖老,一口一个“老子”地在我们面前自称吗?”
“你……”莫说堂堂昆仑七子之一的身份,就算是一个年长者,被一个毛头小子当面教训,那脸面也是不怎么好看的,逍遥子一时气急,刚想张口说话,却被姜小白一下子给堵了回来,“道长,人生来平等,就算你来自昆仑墟又如何,你可以瞧不上我们,但不可以不尊重我们,我既非你生,又非你养,你又凭什么在我面前自称老子?”
“我……”
被眼前少年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通,逍遥子的气势竟被生生压了下去,一时脸色可谓难看至极,但跟一个毛头小子又有什么好争辩的,输了,脸上无光,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最后只能是强咽苦水,闭口不言了。
逍遥子不说话了,但接下来尴尬的就是姜小白了,心中也不免隐隐后怕起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刚才的“任性”而付出什么不可预知的代价,自己的嘴倒是痛快了,可眼前这位可是来自昆仑墟的道士,试问天下,无论正道诸教,还是妖魔鬼怪,谁敢得罪昆仑墟,就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后果可是要比四九那一棒子严重得多了,那不是阎王桌上抓供果——找死吗?
过了半晌,姜小白才试探着缓缓伸出手去,从其腰间摘下那荷囊,只觉入手颇沉,不是寻常同等大小物事所能有的重量,他小心翼翼拆开来看,只见一块黑紫圆牌赫然现于眼前,一面镌刻着阴阳鱼,一面镌刻着五个特殊的符号,沉雄古逸,刚劲非凡,一抹月光映照之下,上面泛着淡淡的幽光,颇有凛然之意。
“这玩意儿个头不大,倒也不轻,应该很值钱吧,”姜小白把玩着手中的圆牌,两眼放光,张嘴咬了咬,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但很快便有所收敛,对着上面镌刻的阴阳鱼嗤之以鼻道:“又是这两条死鱼,可这也不是专属于你们昆仑墟的,这能证明什么呢?”
逍遥子先是一怔,而后抿嘴摇头,显是看出他并不识得圆牌上面“昆仑玄金令”这五个字,心下不觉好笑。
姜小白见他不搭话,心下暗暗窃喜:“哼哼,无言以对了吧,还想蒙骗老子,原来你也就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