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赵景尧的恶趣味,她越是害怕惶恐,他越是开心,继续折磨她,她得反客为主,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他才会觉着没有意思,继而放了她。
打着这样的算盘,宋岚珠强掩下窘怯,一派无谓地道:“皇上都不怕,臣妾怕什么呢?反正臣妾是您的女人,名正言顺,无惧流言,只要皇上不怕耽搁批阅奏折就好。”
她嘴上倔强这么说,身子却并未与他靠近,始终保持距离,赵景尧略一思量,已然明了她的意图,“激将法?你以为你这么说,朕就会饶了你?”
居然被他看穿了?心虚的宋岚珠刻意提醒,“皇上您不是说过,奏折大都是国政大事,须尽快批阅发放,不可耽搁吗?”
察觉到她的目的,赵景尧偏不如她的意,“轻重缓急,朕自有判定。朕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你也别指望用奏折拿捏朕!”
她就这么坐在他怀中,离他那么近,他的大掌扣住她后喓,掌间传来的纤柔之感直击他心田,惹得他躁动不安。
她那明明羞怯却又佯装无谓的复杂眼神令他恶趣顿生,加之润红的唇近在眼前,牢牢锁住他的视线,赵景尧只觉气涌丹田,难以克制,也不想去费神克制。
她不想要的,他偏要给!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所有的把戏在他这儿皆会失效!
目睹她那失望的眼神,赵景尧心情大好,俯首噙住她的唇,发狠似的深吻着。
突如其来的吻,出乎宋岚珠的意料,糟糕,她的计策居然不管用,他竟然在批奏折的间隙欺负她!
震惊的宋岚珠杏眸圆睁,她想推开,可手腕却被他攥着,无法挣脱,她感受不到任何柔情,只觉他这是在教训她,意在告诫她,不要在他面前耍心机!
方才她已经表示无所谓,这会子也就没了拒绝的理由,可他太过蛮横,吻得太深太狠,这样的吻令人窒息,她只觉唇舍都酸麻。
原本他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对她并无什么念想,可当四唇相贴之后,品尝到她的甜美,听到自她唇齿间溢出的轻咽声,他竟心间微栗,不愿分开,甚至想要更多,将人搂得更紧!
就在他恍神之际,殿外传来禀报声,“启禀皇上,梁王殿下求见。”
宋岚珠闻言吓一跳,慌乱地挣扎着,赵景尧这才松开了她。
此时的宋岚珠气息凌乱,唇间的一抹红早已被他亲的晕染开来,令人想入非非。
宋岚珠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她只看到赵景尧的唇边沾染了她的口脂,若是被人瞧见,岂不尴尬?
她下意识抬手,拿巾帕去擦拭他的唇,抹去他唇间不属于他的绯红。
隔着一层薄薄的巾帕,她的指腹落在他薄唇之上,来回抹拭着,惹得他心苏神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宋岚珠想挣开,他却紧攥着她的手腕不放,她用尽力气挣扎开来,慌乱之中,那巾帕落在了他衣襟之上。
她也顾不得去拿,仓惶后退几步,“有外人在,臣妾先行回避。”
先前她只是宫女,得给梁王斟茶,如今她被封为才人,位分虽低,却是皇帝的女人。尽管赵景尧要求她侍奉在侧,但她只是专属于赵景尧一个人的宫女,是以她只能给他端茶,不该再给宗室臣子端茶,更不该再立到殿外站岗。
此刻梁王就在外头,她的口脂被他蹭花了,无法出去见人,她无处可去,只能先进内殿。
帕子轻飘飘滑落,赵景尧抬手接住,但见原本洁白的巾帕沾染了一片绯色,就好似帕上绣着的桃花散落了一般。
那是在两人唇间晕染过香脂,单看一眼,便让人浮想联翩,回味无穷。
察觉到自己走了神,赵景尧立时迫使自己清醒过来。昨晚他是喝醉了酒,才会失控,今日他很清醒,怎的方才竟又险些着了她的道儿,被她所惑?
这可是他办政事的地儿,青天白日的,他在做些什么?当真是糊涂!
回过神来的赵景尧将巾帕扔至桌上,告诫自己不要去细看。梁王进殿时,恰巧看到一抹绿裳飘至内殿,虽只是个背影,他已能确定,那是宋岚珠无疑。
听闻昨夜她侍寝,这会子居然还在这儿,皇上在批奏折,她还没走,居然还被皇上留在身边,看来她深得帝心啊!
梁王暗自庆幸,拱手向皇帝请安。
他向皇帝汇报了户部那边的事,“臣去户部之后,随意翻看了户部的一些账目,发现其中有些账目不对劲。臣要求查账,萧大人却说这是眼下并非年中,不需要核对账目,臣只道账目有异常便得查,无需等什么年中或是年末,萧大人又说什么,太后千秋将至,他这边支出甚多,顾不得查账,等太后千秋之后再查。”
查个账推三阻四,看来这个萧青山很有问题,赵景尧立时申明,“不能拖延,一旦给他时日,他就有工夫做假账。”
梁王一脸忧愤,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臣想来跟皇上求道旨意,有了皇上的旨意,臣便可名正言顺的查户部的账目。”
思量片刻,赵景尧才道:“母后千秋将至,朕若是查户部,母后心里肯定生芥蒂,认为朕在针对萧家,让她无法安生过寿,是以这旨意,朕不能下。”
皇帝话锋骤转,梁王顿感不妙,“难道这事儿就不管了吗?皇上,机不可失啊!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想再抓他们的把柄可就难了啊!”
“当然要管,”赵景尧将梁王安排到户部就是这个目的,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良机,但也不能让太后心生防备,
“朕会明确拒绝您查账的要求,您最好将此事宣扬出去,等到朕带太后离宫之后,您借着监国的权利,立即着手查账,朕就当不知情,皇叔您说了算。”
听罢赵景尧的计划,梁王算是明白了,皇帝不愿得罪太后,所以才会这般安排,让他来唱黑脸,太后若是怪罪,就只会怪罪他,不会怨怪皇帝。
明知这差事不好做,但梁王还是应承了,只因这是个好机会,户部是朝廷命脉,他必须打入其中,但皇帝不可能白白让他进去,他肯定得为皇帝做些什么,才有进去的价值。
梁王也知道皇帝是想借他去打压萧家,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呗!
只要他表现出与皇帝一心,帮皇帝打压太后的势力,博取了皇帝的信任,那后面的计划就会进展得更加顺利。
抱着这样的目的,梁王决定配合皇帝的计划,按他说的去做。
商定好此事,梁王便告辞了。
看着梁王离去的身影,想起前世梁王的阴险和嚣张,赵景尧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他深知现在不是时候,再怎么怨恨,也得从长计议,不能仅凭自己的喜恶去动手。
若是无缘无故的杀了梁王,将会后患无穷,所以他必须得按部就班,抓住梁王的把柄,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将其一网打尽!
心底的怨愤和不甘不断的冲击着他,低眉看到桌上的巾帕,赵景尧心烦意乱,恨极了宋岚珠,他讨厌自己对她残余的那一抹柔情,烦躁的扯起巾帕,蛮横地将其一撕为二,扔进纸篓中。
外头没什么动静,确定梁王已经离开,宋岚珠这才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整理了仪容,重新擦了口脂。
她过来给赵景尧倒茶,打量了一圈,没瞧见桌上有巾帕,忍不住问了句,“皇上,臣妾的巾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