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尧一抬眸,便迎上了宋岚珠那诧异打量的眼神,她没有在看他的脸,视线应该是落在他颈间的,估摸着是瞧见了他颈间的异常吧?赵景尧清了清嗓子,
“看什么呢?这般入神?”
“没……没什么。”被逮到的宋岚珠立时收回视线,随口瞎编,“就觉得皇上您金尊玉贵,器宇轩昂,一时看愣了神,还请皇上见谅。”
这种恭维大抵又是违心的奉承,赵景尧才不会信她,“你是在想,朕颈间的牙印从何而来吧?”
宋岚珠佯装惊讶地瞄了一眼,“有牙印吗?臣妾没注意哎!”
方才她分明在盯着他的颈间瞧,这会子又想糊弄过去,赵景尧偏不遂她的意,故意道:“这牙印就是你留下的,还跟朕装傻?”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臣妾怎会吆皇上呢?”她一脸疑惑,赵景尧冷哼道:
“这就要问你了!朕怎会知道你那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宋岚珠是真的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形,“兴许是皇上您先吆了臣妾,臣妾才还口的吧?”
“你的颈间有牙印?”
梳妆的时候,她照过镜子,“好像没有,但是……身上好像有许多红痕。”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面露窘色,绯若云霞。轻吆贝齿的她也不好意思细说,低眸不敢与他对视。
才睡醒那会子,赵景尧也是发懵的状态,许多事都想不起来,但洗过脸,清醒些之后,记忆便陆续涌回脑海。
昨夜的那些荒唐他逐渐记起,包括宋岚珠所说的那些红痕,皆拜他所赐,他似乎在酒意的怂恿下,将她当成了前世的宋岚珠,彻底的放纵了一回。
她身上的那些红痕皆是他留下的,昨夜的赵景尧对她温柔又疯狂,以致于这会子回想起来,他十分懊悔,难以想象那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已经重生了,也早已看清了宋岚珠的真面目,怎的一喝酒就浑给忘了呢?居然还对她如此的依恋,柔情似水,着实不该。
赵景尧无法正视这件事,更不愿承认,便漠声道:“既无牙印,便证明朕没有吆过你,是你在耍酒疯。”
“臣妾才不会耍酒疯,醉了就会老实睡觉的,定是皇上您不老实,趁着醉酒欺负人,否则臣妾这些红痕是怎么来的?”
她原本是想追究他的责任,但说到最后,她自个儿都不好意思了,赵景尧脸不红心不跳,“朕也醉了酒,对昨夜之事并无印象。”
宋岚珠记得赵景尧的酒量很好,他轻易是不会醉的,只是他很少喝酒,大抵是觉得喝酒误事吧!
“怎么可能?您的酒量好着呢!不可能断片儿!”
她的笃定挑起了赵景尧的疑心,“你头一回见朕饮酒,怎就断定朕的酒量深浅?”
意识到口误,宋岚珠心下一窒,暗叹不妙,她怎么就顺口的将前世知道的事给说了出来呢?这可如何解释?
心惶惶的她后背冒汗,快速的思索着应对之策,“臣妾曾听人说过,喝酒脸红的人酒量浅,不上脸的人酒量好。臣妾瞧着皇上饮了那么多酒,却并未红脸,便猜测您应该是海量。”
赵景尧只觉可笑,“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老话虽不一定全准,但也八、九不离十。昨夜的事您肯定记得,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你记得,朕便记得,你不记得,朕也不记得。”赵景尧也不给句准话,他的话留有很大的余地,明显是在试探她,宋岚珠哪敢承认昨夜的荒唐?
“臣妾是真的酒量浅,断片儿了,但您肯定没断片儿。”
赵景尧不以为然,“是否记得,有没有断片儿,又有什么所谓?朕已经给了你位分,你是朕的女人,朕就算要你两回又如何?”
“居然要了两回?”宋岚珠还以为只有一次呢!竟然是两次吗?她瞬间就抓到了他的把柄,
“您还说什么不记得,这不是记得一清二楚嘛!”
经她一提醒,赵景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彻底露了馅儿。既已被拆穿,他也没打算辩解,就听宋岚珠小声嘀咕道:
“下回臣妾可不敢跟您一起喝酒了!”
赵景尧不满皱眉,“怎的?朕让你侍寝是很屈辱的一件事?”
当时她迷迷糊糊的,毫无意识,谁晓得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而她又说了些什么。她最怕的是自个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偏她还不敢明言,只忿然借口道:
“臣妾是怕自个儿又发酒疯,吆您一口,惹您生气。”
“朕不气,你且随意。”
他淡定的说出这句话,宋岚珠还有些不大相信,“是吗?皇上您真的如此大度?”
下一瞬就听赵景尧又道:“反正朕会吆回来,加倍奉还!”
宋岚珠笑容顿僵,她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有气度,原是抱着报复的决心呢!这还真是他能办出来的事儿,她可不敢轻易的招惹他,
“臣妾当时醉了酒,并无意识,并非故意吆皇上,还请皇上大人不计小人过,莫与臣妾一般见识。”
“你是不是故意,只有你最清楚,朕不管这些,朕只知道有仇必报的道理。”
赵景尧这话一语双关,既指昨夜之仇,亦指前世之仇,宋岚珠联想到前世,越发心虚,又觉得自个儿对不住赵景尧,可今生的赵景尧霸道蛮横,不值得她愧疚,她正走神之际,忽闻赵景尧命令道:
“过来!”
他冷着脸下令,直觉告诉她,过去肯定没好事,然而皇令岂容她违背?只要他发了话,她就得照做,无奈之下,宋岚珠只得慢吞吞的迈着步子挪了过去,
“皇上有何吩咐?”
赵景尧没回应,她还在猜测他的目的,下一瞬就被坐在龙椅上的赵景尧拽住手腕,一把给捞至他怀中!
猝不及防的宋岚珠跌至他怀里,她惊慌失措的望向他,星眸之中写满了仓惶,她还未来得及询问,他已然俯身欺近,凑至她颈间,狠吆一口!
吃痛的宋岚珠哀呼出声,她那娇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清亮,赵景尧贴近她小巧的耳,哑声低语,
“叫这么大声,是想让殿外的人都听到?他们可能会猜测,朕与你在殿中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