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不确定这算不算一件大事,但还是决定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皇上,“宋美人吃了一颗罐子里的话梅。”
“……”赵景尧还以为她又偷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谁曾想她惦记的居然是吃食?
这不应该啊!
那会子她为他按捏之时,应该看到了折子上写的内容,她想要的答案就写在上面,按理说,她应该会趁着他不在时去翻看的,为何没动呢?
“你确定她没有动过任何一道折子?”
“卑职确定。”
暗卫是不会撒谎的,既然说没有,那就证明宋岚珠真的没动过折子。
这就怪了,如此大好的机会,她为何不去探知答案?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很难再遇到合适的时机,到时她又该如何跟梁王妃回复?
莫非她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所以才伪装老实?可暗卫武功高强,气息收敛,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除非是高手,才有发现暗卫的可能。
难道她也会武功?可她瞧着不像是习过武的模样,她那双手娇软白嫩,没有任何练武的痕迹,赵景尧也曾握过她的手腕,并未发现她有什么内力。
此计不成,赵景尧并不气馁,打算继续给她透露消息。
用罢午膳后,宋岚珠又来当值。
午后顾行则前来求见,宋岚珠照旧进内殿去避嫌,但外头的说话声,她隐约能听到。
顾行则道罢正事,而后又问起关于贪墨案一事。
顾行则是赵景尧最为信任的臣子,他也就没有瞒着,直言自己打算委派康郡王和林大人为钦差。
“恕臣直言,康郡王年长些,可能稍稍有些……糊涂。”顾行则说得委婉,赵景尧倒也不怪他,因为这事儿众人皆知晓,
“糊涂无妨,只要他不偏心即可,好歹他是皇室宗亲,有他镇场子,那些官员不敢胡来。”
单有臣子,的确不够,江南官场大都是有资历的大官,寻常臣子便是顶着钦差的名号也不一定能压得住那帮老狐狸,是以必须得有个宗室坐镇,
“皇上所虑甚是,林大人为人刚正,料想他可以查出真相,肃清江南官场。”
内殿的宋岚珠不是故意偷听,可就一墙之隔,她想不听都难,总不能捂着耳朵吧?那样会显得太过怪异。
听罢他们的谈话,宋岚珠暗叹自个儿猜得没错,赵景尧的决定和前世一致,并无改变,他选的人就是林大人。
康郡王只是个镇场子的陪衬,林大人才是关键,那案子能否查明白,还是得看林大人的手段。
梁王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对林大人下手,她若照实答复,梁王可能又要暗中给林大人制造意外,所以她决定给他一个假的答案,就说钦差是康郡王和严大人。
严大人是他的心腹,梁王得知这个结果,肯定会放松警惕,认为高枕无忧了,到时赵景尧再派出林大人,梁王便猝不及防。
如此一来,既能回应梁王,又不算对不住赵景尧和林大人,她这良心才能安生些。
这几日一直都会唱大戏,赵景尧还得去陪太后听戏,宋岚珠也得同去,等顾大人走后,她便向赵景尧请示,说要回去更衣。
赵景尧猜测她应该是打算想办法给梁王妃回信儿,他也没拦着,遂让她回去,还交代她不必再过来,更衣之后直接去清音阁即可。
来回跑趟的确没必要,宋岚珠也没多想,便应承了。
赵景尧遂命暗卫继续去盯着宋岚珠,他倒要看看,这次她会如何给梁王妃递信儿。
回到碧桐馆之后,宋岚珠在宁心殿站了一整日,说是有些累了,想歇会子再去。
反正她抱恙在身,即使晚去会子也无妨。
“那奴婢给主子捏捏会子?”
雪茶的好意,宋岚珠心领了,“不必了,我就是想偷个懒,两刻钟后你过来唤我。”
主子总是这般心疼她们,不想让她们受累,雪茶也就没再打搅,退了出去。
待她们走后,宋岚珠立即找来纸笔,写下字条,而后将其藏在身上。
一如她所料,去清音阁的路上,她遇见了梁王妃。
瞄见梁王妃在前侧方的小桥边,宋岚珠自垂丝海棠花树下走过,那花枝勾住了她的发簪,发簪就此掉落在草地上。
离老远,梁王妃便瞄见了这一幕,随即给丫鬟红萝使了个眼色。
过了桥之后,红萝行至海棠树下,故意惊呼,“哎---娘娘,这儿有一支发簪。”
梁王妃沉吟道:“方才宋美人自此路过,兴许是宋美人掉落的。”
“那奴婢这就追上去问一问。”道罢红萝便加快了脚步,疾步向前走去。
在此期间,只有她一个人,红萝将发簪收于袖中,快速转动着簪间的花朵,花朵便打开了,里头除了香丸之外,还塞着一张小字条,红萝迅速将字条收好,又将簪子重新转回原样,而后追了上去,
“宋美人,宋美人!”
听到呼唤声,宋岚珠等人停下脚步,红萝气息稍缓,福身道:“奴婢参见宋美人,方才奴婢在海棠树下拾到了一支簪子,此处只有宋美人路过,是以奴婢过来问问,看这簪子是不是您的。”
雪茶盯着瞄了一眼,“还真是小主的簪子呢!”
宋岚珠笑应道:“许是被花枝勾到了,我没注意,有劳你了。”
雪茶自红萝手中接过簪子,而后又给自家主子簪于云鬓间。
红萝这才告辞,转身回往梁王妃身边。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梁王妃便确定了,红萝已经收到了宋岚珠递来的信儿。
这一幕被竹林间的暗卫看得一清二楚,他回去将此事禀报皇帝,还将宋美人写的数字报了出来。
赵景尧翻找《千字文》,查出她所写的字是“康”和“严”。
他还以为自个儿看错了,特地又重新翻看一遍,确认的确是“严”字无疑。
顾行则也提过严大人的名字,但他与顾行则最终确认的明明是林大人,当时宋岚珠就在内殿,她应该听得一清二楚,按理说,她该如实上报给梁王,为何她报的消息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