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仿佛下一瞬就要发火,宋岚珠生怕他又突然又闹脾气,回头吃苦受罪的还是她。
既然不能忤逆,那就逆来顺受吧!谁让她身份卑微呢!
实则方才赵景尧只是吓唬她而已,并没有那个打算,但此刻两人离得极近,他的指腹能感受到她唇瓣的苏柔之感,且她那双小鹿一眼又黑又亮,湿漉漉的眼睛怯怯的盯着他,那窘怯惶恐的模样惹得他莫名躁动,突然就想欺负她。
他情不自禁的俯首凑近,即将覆住她樱唇时,赵景尧立时清醒过来,突然偏过头去,吆住她小巧的耳。
轻微的痛感使得宋岚珠轻嘶一声,方才他即将靠近时,那眼神似野狼一般,泛着危险的寒光,宋岚珠不习惯与他直视,刻意垂眸避开他的眼神。
她以为他的方向是她的唇,最后居然落在了她的耳珠,他这一举动出乎她的意料。
回想先前那几回,宋岚珠忽然意识到,他只会欺负她,但很少吻她的唇,好似只在那次醉酒时吻过她,但她记不大清楚细节,只在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碎片。
唯一记得清楚的,是酒醒之后,宋岚珠发现他的颈间有牙印,随口问了几句,被他拉至怀中。
当时他突然发狠的吻了她,但吻过之后,他又将她那方给他擦过红印的帕子给撕了,他似乎很嫌弃那个吻,可那不是她主动的啊!
她能感觉得到,赵景尧并不喜欢她,但他却偏偏要欺负她,她实在不懂,这人的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玩意儿,高兴了给颗糖,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虐待,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方才那会子他明明是想吻她的,转瞬又别过脸去,宋岚珠并不期待他的吻,只觉得他这人心思深重,复杂得很。
她探究不了,也懒得去探究,反正每回猜测他的心思,他都会出其不意,与她所设想的完全相反。
最初的举动的确是赵景尧下意识的表现,亲吻她,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但他不认为这是个好习惯,今生合该改掉这个坏习惯才是。
在他的认知里,亲吻是怜惜的表现,他不该怜惜这个女人,只是拿她消火而已,也就不能做一些太过亲昵的举动。
但当俯首靠近,嗅到那熟悉的没药香时,刹那间,前世今生的记忆混搅在一起,他不自觉的抬手拥住宋岚珠,高俊的鼻梁在她的天鹅颈间摩挲着,深嗅着那独属于她的幽香。
诚如他所言,这带子不需要再系,这会子就已经被他给扯开了。
瓷玉一般的人儿被他揉碎在怀中,宋岚珠本想游离之外,但灵魂却又被他给扯了回去,她星眸半阖,檀口间发出细碎模糊的咿呀之声。
她被他撩拨得又热又烫,心腔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只觉很难受,与此同时,她不免有些担心,担心自己又会起红斑。
恰在此时,赵景尧不再急切,忽然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她心口,并未再继续。
他的眼神写满了惊诧,宋岚珠顿生不祥预感,“又生红斑了?”
他没应声,但神情凝肃,宋岚珠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她立即侧眸看向自己的手臂,果见手臂上隐约有红痕浮现!
那么她的脸呢?该不会也生红斑了吧?
宋岚珠吓得立马捂住自己的脸,推开了他,仓惶坐起身来,背对着他。
赵景尧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那清瘦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大抵是难以接受这病再次复发,伤心难过,才哭了吧!
默了好一会儿,宋岚珠才低声道:“皇上,臣妾想回芳华轩。”
她的声音明显哽咽,鼻音很重,即使她背对着他,赵景尧也能想象得到,此刻的她应该已经泪流满面。
先前他还以为许太医说她这病会复发是夸大其词,他甚至还怀疑宋岚珠是在撒谎,故意博取他的同情,今日亲眼目睹她发病的过程,他才终于相信,宋岚珠这病是真的很折磨人。
面对如此脆弱的她,他再不忍说什么狠话,温声安抚道:“朕不介意,你若身子不适,就赶紧吃药,你也不必回芳华轩,在这儿歇着吧!朕不会再欺负你。”
“可是臣妾介意,”对于女子而言,仪容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生了红斑,不仅自个儿看着难受,更怕被人打量的目光,
“臣妾不希望被人看到这幅鬼样子,只想一个人待着,求皇上允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他能理解她此刻那窘迫难堪的心情,赵景尧也就没再强求,遂了她的意,准她回去。
得了允准的宋岚珠仓惶的拿起衣裳,迅速穿上,而后匆忙下帐,她顾不得给他行礼告辞,随手拽了方帕子,掩面离了内殿。
若搁以往,赵景尧可能会斥她没规矩,但是今日情况特殊,他也就没跟她计较这些细节。
那一腔意念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浇灭了,他可以迅速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宋岚珠呢?
这一刻,赵景尧才真正体会到淑妃有多么狠毒。妃嫔一旦染上这样的病,根本无法侍寝,只要一亲近,身子变热,便会开始起红斑。
若搁其他妃嫔,赵景尧肯定会嫌弃,从此再也不会召幸。
但宋岚珠不一样,两人有着前世今生的纠葛,即使如今他很恨她,可毕竟曾经也是深爱过的,是以他看到宋岚珠面上起红斑时,心中不会嫌恶,只会觉得宋岚珠承受了太多折磨。
可他把她留在宫中,不就是为了折磨她吗?
为何看到她痛苦伤心时,他并没有快慰之感呢?
大抵是因为这苦楚是淑妃加诸于她的,并非是他亲手所致,所以他才不高兴吧?
他的玩·物,不允许旁人去欺侮!
心烦意乱的赵景尧当即吩咐吴有来去一趟太医院,质问他们究竟有没有找到根治之法,
“传朕旨意,谁若能将宋美人的病根治,升官加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