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提到了规矩,随口一说嘛!皇上您先论规矩的,臣妾还不能跟您论一论的嘛?”淑妃一边撒娇,一边试探,
“先前在校场时,皇上您还打算将宋才人赐给安王,臣妾还以为您不喜欢她呢!这才没几日,皇上居然就给了她位分,还说早就宠幸了她,既然皇上对她有意,为何不跟臣妾直说呢?臣妾又不会拦着您纳新人。”
太后追根究底,将那件事闹大,赵景尧本就气恼,淑妃居然再次追问,惹得他大发雷霆,
“朕是否给老九赐婚,给谁位分,皆是朕的私事。你并非朕的长辈,朕没必要向你交代!朕倒是想问问你,那件事只有你知情,为何太后会突然提出给老九赐婚?是不是你给太后送去的消息?”
淑妃倒酒的手微顿,面上强自镇定,“皇上您误会了,臣妾这段时日都在宫里养伤,没去过永寿宫,怎么可能给太后递消息?”
她这解释立不住脚,“倒也不必你亲自去,你的宫人便可替你办差。”
淑妃面上一脸悲愤,“皇上您是听谁说了什么?怎就笃定是臣妾告的密?凡事都该有动机,臣妾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因为淑妃觉得他对宋岚珠太好,宋岚珠的存在很可能会对她构成威胁,所以她才会想出这种法子将宋岚珠送走。
“为何这么做,你心知肚明,别以为你做得悄密,朕什么都不知道,朕未追究,不代表朕不知情!”
赵景尧说得模棱两可,并未言明,目的就是诈她一诈。他暗自观察着她的神情,果见她面上看似镇定,但眼神已有隐隐的不安。那种被人戳中的心虚一闪而过,虽然短暂,但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至此,赵景尧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厉声警告,“朕与太后的关系,想必你也了解。念你是初犯,一时糊涂,朕不深究,如若再敢跟太后宫中之人递信儿,那你就永远站在朕的对立面,别指望朕再信任你!”
淑妃心惶惶,不敢承认,但又怕赵景尧仍旧怀疑她,吓得眼泪汪汪,竖指立誓,“臣妾绝对是站在您这边的,臣妾对皇上忠心不二,与太后并无任何瓜葛,还请皇上不要怀疑臣妾对您的一番深情!”
她避重就轻,只表明忠心,却只字不提宋岚珠之事,她若有底气,就该直接否认,但她提都不敢提,明显是心虚。
“深情常见,忠心却不常有,朕最介意的就是背叛,希望你们郑家能看清局势,你们若敢让朕失望,朕便让你们绝望!”
淑妃信誓旦旦地道:“皇上尽管放宽心,臣妾和整个郑家都忠于皇上,绝无二心!此心昭昭,天地可鉴!”
“朕看的是你们的表现,可不是几句空口号!”冷然警示过罢,赵景尧径直站起身来,淑妃见状,登时慌了神,
“皇上,您喝好了?那臣妾扶您回房歇息。”
淑妃刚要去扶,却被他冷然甩袖,“不必,朕不留宿,摆驾明华殿!”
他居然要回明华殿?他可是在这儿用晚膳了啊!按理来说,他应该也会留宿才对,怎能就这么走了呢?
赵景尧要走,谁也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淑妃至今懵然,心似沉湖,冰冷彻骨,久久回不过神来。她难以想象,有朝一日,她居然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本宫说错了什么?皇上为何要走?”
灵秀瞎猜道:“大抵是提到了太后,皇上才不高兴吧?”
淑妃越想越惶恐,坐立不安,“皇上为何笃定是本宫泄密?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事儿灵秀也觉奇怪,“奴婢办得悄密,皇上不应该怀疑到咱们头上啊!”
灵秀办事,淑妃是放心的,但皇上说得那么笃定,淑妃心如鼓锤,始终难安,“皇上没有细究,到底是给本宫颜面,还是在虚张声势,诈本宫?”
灵秀不明白主子为何那般惶恐,“皇上说了不予追究,娘娘您也别太担心,料想皇上没太当回事。”
“你错了,真若追究处罚也就罢了!至少罚完就了结了。可皇上说得不清不楚,还置气离开,分明还在生本宫的气,他已经怀疑本宫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比处罚更折磨人。
“明日宫里就该传开了,说皇上来了又走。前几日本宫还能拿脚伤做借口,今儿个还能怎么说?娴妃那个贱人,肯定会笑话本宫,本宫还怎么出去见人?”
这样的情形确实少见,上回淑妃的脚受伤,皇上还留下陪着她呢!虽未侍寝,到底是留宿了,今日皇上居然走了,外人肯定会猜忌取笑,灵秀思量许久,心生一计,
“不若奴婢去请个太医吧!就说娘娘头疼不舒服,只要太医来过了,她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眼下淑妃没有旁的法子,只能让灵秀去请太医,皇上那边,她再想法子去哄,至少先堵住旁人的嘴。
话分两头,宋岚珠正在明华殿悠哉悠哉的用晚膳,忽然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诧异抬眸,就见赵景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殿门口。
正在吃王瓜的宋岚珠吓得一激灵,也没敢细嚼,快速咽了下去。
宫人们齐齐行礼,宋岚珠也跟着起身行礼,但见他沉着一张脸,入殿后便撩袍坐了下来,他薄唇紧抿,不发一言,看那神情,似乎很不高兴,莫不是跟淑妃起了冲突?
宋岚珠很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他那神情,估摸着问了就会被训责,她可不想当受气包,但若什么都不说,不把他当回事,似乎也不妥当。
想来想去,宋岚珠决定还是主动说句话吧!“皇上,您……吃了吗?要不再吃点?”
她实在无话可说,只能闲扯了。
赵景尧的确吃过了,但他这会子心情很不好,便让人斟酒。
宋岚珠莫名其妙,心道玉翠宫应该也有酒的吧?怎的皇上还回来喝酒?
她心下疑惑,但关于他和其他妃嫔的事,她还是少管为妙。
宫人依照皇上的吩咐,为皇上斟酒,斟罢便退至一旁,赵景尧见状,吩咐他给宋岚珠也斟酒。
宋岚珠摆了摆手,“多谢皇上美意,怎奈臣妾酒量浅,晌午醉了一场,晚上不敢贪杯,还请皇上见谅。”
赵景尧直视于她,声音冷厉,“朕命你喝,你便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