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人?”
范倚棠听了他们二人的话,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你们说的是康国的纸扎人序列?”
“没错。”
李福禄点头沉声道:“之前在皇陵之中,我也遇到了纸扎人序列的强者,他们都拥有操控大量纸人的能力,而且这些纸人实力都相当不俗。”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的确是有可能的。”范倚棠拍了拍手,有些兴奋道:
“康国人也符合外地人的形象象征,且他们拥有分散攻击的能力,只要将纸人藏在家家户户的院落里,等到时机一道,一声令下,那么这些死者确实不可能逃出来呼救,并且聚集在一起报团。”
“看来这就是案件的真相!”
郭穆听完范倚棠的分析,一直冷漠的脸色终于鲜艳了起来,一扫阴霾道:“没想到,我们居然能这么快就破获案子!”
说罢,他看了看范倚棠,一时间觉得这个女神捕,也并非徒有虚名。
“可是有一个疑点。”
李福禄摸着下巴皱眉道:“他是怎么将这些纸人事先放在每家每户的院子里的?换句话说,一个异国人,在自家村落里做这种鬼祟之事,难道没有人注意?”
“肯定是等所有人都睡了之后,才动手的。”郭穆相当笃定道。
范倚棠看了他一眼,揉着眉心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搜查他们家的时候,很多家庭院落里都有狗的尸体?”
“狗?”
郭穆皱了皱眉,有些没太懂范倚棠话里的意思,“你想表达什么?这案子怎么又和狗扯上了关系?”
李福禄却明白了范倚棠的意思,沉声道:“农村里养看门狗,这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你方才所说的,趁人熟睡之后藏匿纸人的可能性,很小。”
看门狗,顾名思义就是衷心的老狗,纸扎人想要无声无息的藏匿纸人到院落里,几乎也就是不可能的。
毕竟,纸扎人不是神,这种序列者拥有完美的操控纸人的能力,可却没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更何况,这是九十八口人家,容错率也很低,哪怕纸扎人能够瞒过一事,在概率的影响下,也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郭穆有些生气,觉着自己刚刚触碰到案件的真相,很快又距离更远,相当不满道:“可是你之前还说,那罗县令在撒谎,城里近期的确有外地人出没。”
“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李福禄摊手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全部都是猜测而已,只不过看哪个猜测,更加符合真相。”
“换一种思路。”
范倚棠道:“如果不是纸扎人呢?”
“不是纸扎人,那就是团伙作案?”李福禄皱眉道:“毕竟,除了纸扎人序列,没有人能够在同一时间内,同时杀死整个村落上下九十八口人家。”
“团伙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郭穆冷笑反驳:“如果有这样一支团伙,就算他罗锦没发现,莫非县里的百姓发现不了?按照罗锦所说,临沂县本就是固定人口多,平日里几乎没有外地人会来此地,所以当地百姓应该会对突然多出来的这伙人相当敏感才对。”
李福禄皱眉沉默,郭穆所说的话的确没错,如果县里真的隐藏这样一支团伙,那百姓不可能不会没有一丁点发现。
只要被当地百姓发现,那么这支团伙早就已经暴露了,怎么会在屠村惨案爆出之后,隐匿得毫无声息了呢?
这不符合逻辑。
范倚棠突然开口:“如果这支团伙没进过县城里呢?如果他们是在山林间活动呢?”
李福禄精神一震,“有这种可能!”
“那就得搜查这附近的山林。”郭穆看了看天色,严肃道:“天很快就黑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想,反正我是拒绝在晚上,待在这个地方。”
他这句话一出口,李福禄才惊觉天上的太阳已经日落西山,纯白的穹顶即将被泼上一层黑墨。
眼见着已经没有时间再搜查往后几十口人家,李福禄相当果断的选择了撤离出黄皮村。
出了村落之后,那股阴凉感和被不详暗中觊觎的感觉,才隐隐消退。
“搜查山林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迹的残留。”
范倚棠并没有打算返回县城内休息,而是提出了这个建议。
李福禄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毕竟武威皇帝给他的时间,也仅仅只有短短的三天而已。
这种情况下,就得一个钟头当一秒钟来用。
郭穆自然不可能出口反对,毕竟他与李福禄一样,都被武威皇帝下了三天的期限。
三人先是围绕着黄皮村周围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而白天林间没有听到的鸟鸣,到了夜晚却徒然多了起来,甚至还有小动物奔跑到李福禄的脚边,毫不畏惧的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又奔跑离开。
李福禄默默看着小动物的远离,距离他们出黄皮村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围绕着黄皮村落附近的山林也搜寻了个遍,可却没能发现任何的线索。
“我说了,绝对是纸扎人干的!”
郭穆眼瞅着一无所获,相当不满的提高了声音:“我们应当将这个事禀报给陛下,这样也算咱们完成了任务。”
到了这个时候,李福禄与范倚棠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纸扎人,团伙作案……”
李福禄揉了揉眉头,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走出来的死胡同里。
纸扎人作案,却能够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之下,布置纸人,这种事情不符合逻辑。
而团伙作案,也缺乏证据的支持。
“算了,今天的思绪有些混乱,我们还是先回城里,等明天一早再进黄皮村,看看其他的几十口人家有没有异常吧。”
范倚棠缓缓吐出一口香气,提出了这个建议。
“行。”
李福禄点头赞同,而一旁的郭穆听了,心中的不满更是再也难以抑制,开口咆哮道:“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我不是说了,你们分析出来的纸扎人,就是这起案件的事后真凶,只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然后严刑拷打那罗锦,便能知道前几日出现在城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顺藤摸瓜下去,此案定然可以迎刃而解!”
他愤怒得宛如一头狮子,而回应他的,是李福禄与范倚棠的冷漠。
看到二人朝山林外离去,郭穆咬紧了牙关,看了眼在夜幕中格外阴森的黄皮村,隐隐感到有一双极其恐怖的眼睛正在冷冷盯着自己,不由心头一寒,还是跟随着这一对“狗男女”,朝山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