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过伤情,苏小桃确定创面是源自兵刃造成的钝伤。
经她推测,很可能是因刀口上的毒留在里面,解毒不及时引发的一系列感染效应。
不过看上去原发伤口不算严重,而沾染的毒药也并不难解。
最终造成袁易重伤昏迷,是由于他拖延太久加之急火攻心,导致毒性扩散引起大面积中毒。
思索一番,苏小桃趁着房间里没人,将摆放在桌子上的金疮药和干净的棉布端到床边。
随后她又从袁易的柜子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坛珍藏的陈酿。
有了消毒的基本工具,苏小桃尝试着帮助袁易清理伤口上的脓液。
“不知道会不会把你疼醒……”
苏小桃摇头叹息,正准备动手忽然又感到于心不忍。
她望着袁易黯淡而平静的面庞,心里奇怪自己怎会如此心疼这个男人?
顿了顿,苏小桃保持着镇定,擦干表面的脓液,而后将小刀在蜡烛上炙烤,最后将溃烂的皮肉快速剔除干净。
这一系列的步骤说来简单,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就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只能冒着风险小心翼翼的进行。
半个多时辰后,苏小桃总算大功告成,她摸索着衣袖,翻了半天找出来时特意准备的消炎药。
正所谓未雨绸缪,幸好她有先见之明。
“忍着点啊,不然以后你就是个瘸子了!”
用药之前,苏小桃观察着袁易还未苏醒,便拍拍他的面颊轻声安抚。
虽然刚才的举动看似有些残忍,可如果她不这样做,即便是身体内的毒解掉,左腿也会因为感染严重可能保不住。
说罢,苏小桃把药粉撒在创口上,用纱布单层包裹住左腿,这样既能保持透气又可以防止与空气接触感染。
接着她又将退烧药和消炎药碾成粉末,溶于水中之后喂食袁易服下去。
……
苏小桃不知疲倦地忙前忙后,转眼间天色暗下来,见袁易已经退烧,便守在床边打着瞌睡沉入梦乡。
而在此期间,飞云曾来过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窸窣的声响,透过窗子看到苏小桃正在悉心的照料着袁易。
眼下他尚不知晓苏小桃一直在房里医治袁易,之前话虽说的难听,但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家少爷。
“有个人照顾少爷也好。”
飞云摇头自语,轻身走进房中,点了她的安眠穴便悄然而去,随管家继续为袁易四处找寻灵芷草。
当天夜里,宅院内一片寂静,忽然匆匆脚步声打破阒然无声的周遭。
“飞云……飞云你可在外面?”
此刻飞云刚从十几里外赶回来,由于还是没找到灵芷草,他焦急不已,整个人如临大敌。
听到袁易幽幽的呼唤声,他踏着门廊的栏杆,身轻如燕仿若蜻蜓点水,一个跟头翻到卧室外面。
“少爷,您现在感觉如何?”
确定是袁易的声音,飞云立即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借着昏黄的油灯看到他仰靠在床上。
“我好多了,你在做什么?”袁易轻声回应,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不过显而易见,相比白天,他的面颊开始有了血色,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英气。
“我……我一直在为少爷寻找草药。”飞云的语气有点温吞,说罢目光落在床边的女孩身上。
被点了穴的苏小桃至今还未苏醒,头部枕着袁易的大手安睡。
袁易注意到飞云在打量苏小桃,面色不由地尴尬起来,小心地抽出手,似乎生怕将她吵醒。
“嗯,不必再找了,我的身体状态很好,看样子已经熬过去了。”袁易故意岔开话题,朝着飞云摆摆手。
其实他醒过来之后,看到苏小桃守在自己身边惊喜不已,但在旁人面前又碍于颜面,故意不想表露真实的情感。
飞云恭顺应声,后退两步向袁易请求,“少爷,您大病初愈还需静养,不如我把苏姑娘扶到厢房去休息。”
毕竟是他点的穴,想到此事袁易恐怕还不知情,飞云便打算找个借口,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解开苏小桃的穴道。
“不用,她睡得正熟,你把她唤醒反倒休息不好。”袁易不假思索地婉拒。
见此,飞云心里为难,不禁开始后悔还不如对苏小桃减少防范。
本来苏小桃的为人,他向来也是有所了解,这下反倒是给自己增添额外的麻烦。
“少爷,那我叫大夫进来替您查看伤口吧,顺便把草药换一下。”飞云绞尽脑汁找着托辞。
这次袁易倒是没有拒绝,语气爽快地让他有请大夫。
飞云转身出门,他立即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苏小桃。
“在我昏迷时,你究竟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袁易轻舔唇瓣上留下的一抹苦涩,心里觉得很是好奇。
望着她熟睡的娇颜,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浅浅的弧度。
不多时,大夫也在云飞的陪同下进门,看到袁易精神焕发的模样,当即目瞪口呆。
原本他以为袁易回天乏术,之所以寻找灵芷草也不过是想个法子吊命,岂知却亲眼见到这神奇的一幕。
“袁少爷,没想到您恢复的如此之快!”
大夫的神情难以置信,嘴里一边感叹着一边上前为他检查腿上的伤口。
袁易淡然而笑,漫不经意的回道,“是啊,我一觉醒来就觉得耳听目明。”
大夫若有所思地颔首,掀开被子竟然看到左腿的棉布只有薄薄一层。
“奇怪了,莫非有人动过袁少爷的伤处?”大夫脸色莫名地问。
听闻此言,袁易低头瞥望,看到重新包裹在腿上的棉布洁净崭新,不出意外应该是苏小桃所为。
尽管他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他隐约记得昏迷中,苏小桃全神贯注地为自己疗伤。
“没人动过。”袁易不以为意地否认。
可是大夫怎么说也是吃这碗饭的,不但看出纱布重新包过,还觉察到里面的金创药也是新换的。
“没道理啊,袁少爷您看……”
大夫疑惑地掻着头发,正想说出其中的缘由,不料却被袁易打断。
“幸好我身体底子好挨过去,醒来之后我感到伤处闷热难当,见你们不在便自行换了棉布。”袁易的口吻一本正经。
众人听到他的解释确有其事,虽然都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谁也没有当面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