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宅邸大门紧闭。
苏小桃气喘吁吁地闻讯而至,她单手撑腰立于门外,顾不得歇息便上前叩门。
漆成古铜色的铁环发出几声闷响,宅院里的下人一溜小跑,嘴里嘟囔着听来颇为不耐。
“何人敲门啊,没完没了像个丧门星! ”
对于下人的牢骚,眼下苏小桃正着急就没放在心上,见他开门便道明来意。
不想这家奴态度却是无理,愣头愣脑甩下一句,“今日少爷身体抱恙,见不得客人,还请回吧。”
话落,苏小桃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见两扇沉重的木门再次横在眼前。
一时间她恼火不已,拍打着厚重的木板抗议,“喂!这算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我是谁吗!”
话一出口,苏小桃也知自己有些失言,毕竟当初在袁宅,除了飞云常伴袁易外,也没见过其他人,那他们不晓得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话都已说出了口,她也顾不得其他,只盼望那人能去通报一声。
大门内的下人没有做声,反倒是脚步渐行渐远,很快就没了声响。
苏小桃心急如焚,一想到那厮定是病得不轻才关闭镇上的店铺,更加坚决要亲眼见到他。
管他是袁永安还是袁易,此刻她只想得知他的安危。
片刻,敲了半天门仍是没有响应,她揉捏着酸疼的掌心,踮起脚正寻思着翻墙而入,忽听里面有人走过来。
“开门,快开门,如果你们……”
苏小桃眸光一顿,朝着里面呼喊着,话音未落只见飞云的身影映入眼帘。
“原来是苏姑娘。”
飞云打开门,狭窄的门缝刚好容得下他一个人的身子。
望着他凝重的面色,苏小桃内心有所预感。
她上前一步,话语急切地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想飞云佯装做礼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
“承蒙苏姑娘关心,我家少爷的病情还算稳定,他目前在房中休息,你就不必担忧了。”
闻言,苏小桃没有立即搭茬,心里对飞云冷淡漠然的口吻有些失落。
但那日是她话重在先,飞云这般对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苏小桃暗自腹诽,随即淡笑一声,“既是如此,请让我进门亲自探望吧。”
说着她不等飞云让开,侧着身子便往门内挤。
不料飞云仗着自己身材健壮,肩膀一横竟然把苏小桃又推了出去。
“你……!”
瞬间,苏小桃气急败坏,恨不能撸起袖子要与他分出个胜负。
“苏姑娘请回吧,怕是我家少爷此刻并不想见你。”飞云的声音很冷,转身的姿态更是不留情面。
苏小桃拿他没辙,恼火之中冲上去揪住飞云的衣领死死不放手。
“话是从你嘴里说出口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他的名讳,让我进去!”
她再度与飞云硬碰硬,大有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势头。
飞云见苏小桃如此固执,索性拉下脸出言奚落。
挣开她的手,飞云抬手整理衣领,似笑非笑地讽刺道,“苏姑娘何必恼羞成怒?像你这样嫌贫爱富,心口不一,恋新忘旧的女子,我家少爷实在是配不上你,不如你去关心关心何家少爷。”
话落,飞云这回干脆连大门也没关,袖子一甩绝尘而去。
而苏小桃愣正在原地无言以对。
虽然她并不承认飞云口中的自己,可是有一个疑问却在心头徘徊不去。
苏小桃想不通,自己究竟在意的男人是袁易,还是袁永安?
如果是后者,当日为何对他表现得绝情,可听闻他就是袁易又激动不已。
这个问题困惑着她,毕竟她和袁易别说不相熟,甚至称之为陌路之人都不为过。
成婚半年以来,见过的次数掐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莫不然怎得会见了许久都识不得。
“不好了,少爷的气息越来越弱,怕是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忽然大门内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直冲而来,停在飞云面前焦灼的叫嚷。
思绪被打断,苏小桃心里咯噔一声,目光暂时落在两人的身上。
此刻飞云一听这话,身子也不禁僵直不前。
“怎么会这样!早上大夫不是给少爷用过药了吗?”
管家唉声叹气,不知所措地回道,“药力已过,本以为少爷能好转,谁知这病情反倒越来越凶险,再这样下去……”
听着管家带着哭腔地话语,苏小桃没工夫继续思索内心的纠结,只想即刻查看袁易的情况。
一旁的飞云急得直打转,搓着手心反问,“我知道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是有……”管家面色为难,重重叹息道,“大夫说医书上记载着一种草药能解此毒,叫灵芷草什么的,可惜生长在西域荒漠地带。”
两人还在焦灼的交谈着,苏小桃心不在焉地听了几句,最终决定趁他们不注意溜进去。
轻手轻脚迈进门槛,她侧身贴着墙绕过两人的视线,眨眼之间便来到袁易的房门前。
好在当前宅院里的下人都忙着为袁易的病情想辙,谁也没留意苏小桃的身影。
站在门口,她听到屋内一片安静,于是推开虚掩的门缝悄悄地踏进去。
“袁易……”
房间里光线昏暗,苏小桃瞥见病榻上袁易一动不动的身子,轻唤一声他的名字。
然而苏小桃并未收到回应,只好走到床边探头端详着他。
“你真的昏过去了?”她语气试探着问。
与此同时,苏小桃凑过去用手贴是在袁易的额头上,顿时被吓了一跳。
滚烫的温度犹如火烧,而干燥的肌肤仿佛在烈焰上烘烤。
在进来之前,她还有点怀疑管家和飞云是为了赶自己走,所以才故弄玄虚把袁易的病情故意说的很重。
当时她担心归担心,可谓亲眼所见总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可现在……
苏小桃在心中暗忖,“糟了,他身上肯定有伤!”
随即她掀开盖在袁易身上的棉被,果然看到左边大腿的部位包裹着用草药浸泡过棉布,看上去肿胀的很厉害。
莫非是伤口感染?
苏小桃试图推测出袁易高烧的原因,但为了求证,她还是将棉布拆开,果然看到伤口上涌出一股脓液。
“这样不行,必须要清理创面!”
苏小桃自语着,她深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