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
杨峰事情很多，开完会就急急忙忙走出办公室——老白在门外等他，有事要和他商量。
黄哲低着头，抱着材料往出走。
罗胖子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会议室。
出会议室的时候，刚好看到老白在门外，和杨峰低声说话。
罗胖子走出店铺的时候，老白咧开嘴，露出满嘴黄牙，朝他笑了一下。
罗胖子受宠若惊地和他点头笑了笑，弥勒佛一样的脸上，小眼睛都快笑没了。
杨峰看到了老白对罗胖子的笑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罗胖子笑完后，回自己办公室了。
杨峰笑眯眯地看着老白，老白神色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
“嗨，我对他……其实也没啥。”他挠着头发。
“老白，摊子只有做大，大家才都有好肉吃。”杨峰提醒道，“你当初拉我一起做事，目的也是要做大事，对吧？”
老白嘿嘿干笑了几声：“杨峰，别往心里去，咱老白不是恶人，就是有时候目光短浅了点……”
杨峰拍拍他肩膀：“咱以后啊，还要干更多更大的事儿……你明白我意思的。”
“……嗯。”
……
“牛爷，寒白杨那批店，虽然看着客流量不多，但圈子里的人有传言，说那帮家伙赚大发了。”
“他们搞了个会员制店铺的操作，店里不单单是卖衣服，还卖很多服务……甚至有些衣服还是限量版的，女人们听了他们的话，几乎都和疯了一样跑去交会员费……她们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吗？”
说话的人，是牛一牧的一个心腹，叫刘耀。
他个头不高，微胖，脸上一副眼镜，后面的小眼睛微微闪烁着。
“牛爷，您说这事儿咱咋办……”
“先出去吧。”牛一牧一抬手，手里的雪茄烟灰落在地上，“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不得不承认，我看走眼了啊，寒白杨的这帮人，搞零售也很有一套……”
起码，我牛一牧是没想到办法经营那些位置那么差的店……
刘耀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出去了。
老狮子一样的男人，两颊的肉更下垂了。
他在办公室里，继续不急不缓地抽着雪茄。
虽然表情看上去极为平静，但略微急促的呼吸，和渐渐皱起的眉头，还是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牛一牧起身，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他的办公室，外面一间是办公室的等待区——以牛一牧的江湖地位，每天都要在办公室里接待大量客人，所以，等待区是非常必要的。
老狮子一样的男人缓步走进办公区，听到自己的心腹刘耀，正在和一个人说话。
牛一牧听得出，那个和刘耀说话的男人，是市场里一个经销商，也姓刘，是刘耀的本家。
两人说话的时候全神贯注，并没有听到牛一牧走出来的声音。
“耀兄弟，这寒白杨的事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坏了咱西山服装行的规矩，他总得管的吧？不然寒白杨八家店尝到甜头，再开八家店，八家再八家……以后咱其他人还活不活了？”经销商抱怨道。
“放心吧，牛爷肯定管的！西山省服装行，没有牛爷管不了的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寒白杨这波……不好管啊，人八家店都开起来了，而且生意也好，人厂里的裤子也受欢迎……咱咋管啊！”
说话的经销商，语气听起来愤愤不平。
“耀兄弟，咱西山省服装行当这么些年，一直顺风顺水，靠的就是牛爷的面子，以及‘规矩’二字。”
“这服装行，如果被人坏了规矩，那坏的可不是规矩，是牛爷的面子啊！”
刘耀正要说话，身后，办公室门口的牛一牧轻轻咳嗽了一下。
刘耀和经销商连忙站了起来。
“牛爷！”“牛爷。”
牛一牧点点头，示意二人进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跟上。
回到办公室，老狮子一样的男人在老板椅上坐下。
烟灰缸旁边的雪茄已经灭了。
牛一牧重新把雪茄点燃，用力吸了几口。
刘耀和刘姓经销商都没说话——他们知道，牛一牧有时候会这样抽着烟沉思很久。
约莫十几秒后，牛一牧放下雪茄：“西山省的服装行，这规矩立了这么些年，没曾出过问题。”
“现如今，不能因为寒白杨进来了，就乱了这规矩。”
“甭管寒白杨干的好不好，这规矩都不能这么乱了。”
牛一牧磕磕烟灰：“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他们干的好，就让他们，乱了一行的规矩。”
刘耀眼睛瞪圆了，他往前迈了一步：“牛爷，要教训他们吗？”
“不，咱们不能落了下乘……先礼后兵，知道吗？”牛一牧思索了一会儿，没急着和刘耀说话，而是扭头看着刘姓经销商。
“老刘，你放心，牛某既然被西山省的同行们尊称一声牛爷，这担子，自然是要担的。”
刘姓经销商有点惶恐：“牛爷……多亏有您！”
牛一牧抬手：“不必多说，老夫，也是为了这个行业好……我会和他们谈谈的。”
刘姓经销商吃惊道：“牛爷，您要亲自去和这些小辈谈？”
“那怎么行？小辈，毕竟是小辈……老夫如果亲自去，岂不是太抬举他们了？”牛一牧微微笑着回答道。
他这才看向刘耀。
“阿耀，你代表咱们西山服装行，去和寒白杨谈一谈这件事。”
刘耀重重点头，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牛一牧看着刘耀，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道。
“阿耀，提醒你一下，这次去，不是喊打喊杀的……先礼后兵，懂吗？”
牛一牧敲打着自己这位心腹：“你以前那套，现在不合适用。”
刘耀颇为失望：“不能收拾他们啊？”
“你这小子。”牛一牧摇头，“总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咱们是一牧服饰！是西山省服装行当里的少林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像什么话？”
牛一牧语重心长：“记住，这次，是要先礼后兵！先和对方好好沟通，如果他们不遵守，咱们再动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