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番马拉松似的法庭辩论,法官最终采纳了郑艺的意见。比较戏剧的是在之前的侮辱案中祁磊曾当庭承认自己对秦越凡进行长期的校园霸凌,虽然因年龄问题侮辱案中他不承担刑事责任,但由于本案与之前的校园霸凌案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法官认为该情节应该作为量刑时酌情重判的依据……
走出法院时郑艺心生无限感慨,之前以为侮辱罪的案子自己输的彻底,谁能料到最后的峰回路转,那次庭审并不是丝毫没有存在的意义。显然年龄并不是推卸责任的保命符,人做过什么事就像大树的年轮一样一圈圈完整的记录,终有一天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买单。命运面前,谁都别想投机取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不是法院的判决结果,而是此事发酵后带来一连串的后续影响——
万能的网友迅速扒出十几位不同年级却在学校拥有不公平特权的学生名单(出于保护未成年人,姓名被做过处理),但是他们的家庭背景却被调查的一清二楚挂在网上,有的是官员之子,有的是富豪之后。更有实名举报校长贪污受贿的人证,后检察部门和教育部门纷纷派人介入调查。调查的程序虽然漫长,确定的是校长已经被免职。还有一连串班主任、老师牵扯其中停职处理,其中就有沈青。
被停职那天沈青曾打电话给郑艺求救,态度很诚恳、口气很可怜,哭哭啼啼走投无路的样子确实让郑艺确有些不忍。
思考了良久,她决定这事不能管。首先沈青的事多多少少与秦越凡案件有关,作为秦越凡方的律师,她应该回避与此案有关的任何相对方的案子。其次,沈青确实让郑艺非常非常失望,她的所作所为让她很愤怒甚至伤心。不是说记仇或者报复,郑艺真心觉得沈青应该从此事中得到教训。正如她所想,每个人一生中作的所有选择、走过所有的路,冥冥之中自有忖度,该负的责任一分都不能少,该付的代价一寸都不会缺,如果经历这件事她能幡然悔悟重头再来,也许在有生之年她们还能找回当初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如果不能,只能说可惜她们同学一场,缘尽于此。
话虽这么说,郑艺最终还是不放心,给她介绍了其他所某位有能力有素质的律师……
虽然校长和班主任都被免职,祁磊也被抓起来,所有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对于秦越凡来说,他年少青葱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早在祁磊欺负他的第一天就已经结束,再无重新拼凑的可能。
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要求父母帮忙办理转学。
这个学校曾有遵守不完的规矩、写不完的作业,有严肃的和蔼的苛刻的老师,有他喜欢的厌恶的同学,还有他暗恋的姑娘。这原本该鲜明灿烂的一切因一只恶魔的存在而黯淡无光,他人生中最重要也最痛苦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全是恐惧。
谁也不知道受过伤的心多久能愈合,只是现在回想自己的老师和同学,脑海中首先跳出的永远是他们冷冷的眉眼与视而不见的漠然。
他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无忧无虑的青春,回不去豪无芥蒂的师生同窗之情。
好在,正如医院里郑艺曾开导他的那样:人类最璀璨的希望就是年轻,纵然遭受可怕的伤害,仍有时间和机会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