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岂之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你这是喝醉了吗？”
苏夏摇摇头说我没有。
靳岂之便说：“你酒量就很好。
苏夏深觉这话的敷衍，不满的说：“我酒量以前就很好！”话音落下，她皱了皱眉又说道：“而且我酒量好，他们在天上看到也不会比较开心。”
“那我要怎么夸你？”
苏夏歪头想，在靳岂之眼里，她已经是喝醉了，就等着她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结果却看到她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说：“不用夸了，我觉得我自己哪里都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我很好，我当初就不会被苏明珠给骗了。“
“那是因为你太单纯，而苏明珠太心悸，不是你好不好的问题。”靳岂之到底是下不去手欺负一个想起伤心事的小丫头，起身说：“你喝醉了，我去找找看醒酒茶放在哪里。”
没有“半推半就”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今晚真的发生了点什么，他第二天一早就出差也不算个事。
靳岂之起身，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他顺着那手一眼瞧到苏夏，苏夏用仰着头的姿态看着他，眼圈红红的，“我是一个特别懦弱无能的人，我以前就很恨苏明珠，恨到想要跟她同归于尽，可是我不敢，我要送外婆入土为安，又记着外婆跟我说的话，让我好好活着，如果我杀了苏明珠，我也会坐牢。”
靳岂之断定她已经喝醉了，但是他没有再明这点，而是就着被她拉着的姿势，和她对视，神色尽量温和的说：“你这不是懦弱，你这是理智。”
“不。”苏夏痛苦的摇头。
靳岂之弯腰，捧住了她的脸，看着她眼里的泪，脸上的泪痕，破天荒的耐着性子跟一个醉鬼讲道理：“苏夏你听着，别人欺负你，如果你当时有实力，能让对方付出同样甚至更惨痛的代价，而你没有做，那是因为你善良，如果你没有实力，你选择先回去修生养息，说明你懂得审时度势。”
“以卵击石那叫愚蠢，我很庆幸你当时没有冲动的做些什么，不然我也许没办法在多年后的现在遇见你。”
苏夏呆呆的看着他，嘴巴瘪着，眼里的泪亮闪闪，模样有些可怜，可靳岂之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屈起手指，想要帮她擦眼泪，但那水汪汪的泪水就蓄在眼眶里，也不掉出来。
他说：“眨个眼睛。”
苏夏不明所以的照做，蓄着的眼泪就刮下来两颗，靳岂之把湿热的泪液擦去，才说：“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给你找醒酒茶，不然你第二天起来会头痛。”
“我不会头痛。”苏夏说：“我想睡觉了。”
“一身酒味要洗过澡才可以睡。”
苏夏摇头，“我不想洗脚。”她伸出光溜溜白嫩嫩的脚丫子给他看。
靳岂之伸手把她凉凉的脚握住，塞进被子里，纠正：“是洗澡。”
“我不想洗澡，我想睡觉！”
说着，苏夏就要往后仰倒。
靳岂之掐住她的脸，邪笑了一下，“喝醉了这么横的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许，不然我把你丢到沙发上，让你一个人睡。”
苏夏没办法往后倒，就往前扑，一下子抱住他，红通通的脸颊轻蹭着他的胸膛，说：“好，我一个人睡。”
“那你撒开。”
“不撒，这是我的火炉。”
“这怎么就是你的火炉了？”
“我每天晚上都抱着的！”苏夏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靳先生你快去睡吧，我一个人睡可以的。”
靳岂之：“……”
苏夏还真是喝醉了，他们乡下的酒虽然度数普遍较高，但到底是各自家里酿造的，没有那么专业那么就将，唯一忌讳的就是不能混着喝。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苏夏对于自己“酒量好”这个概念，仅仅停留在小时候到初中那段记忆，家里人都夸她是个小酒坛子精，喝不醉。
其实就是一小杯一小盏，还是个孩子，大人哪里会真让她喝多少。
再说，自父母过世到现在她已经有十多年没碰过酒了……
这小半瓶红酒，外加一开始靳岂之丧心病狂的兑了白兰地。
她不醉才怪！
不过苏夏真没觉得自己醉了，她很清新，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逻辑性也很强，比如她这些天的确是抱着一个大火炉睡觉的，而她也的确不想跟靳岂之再同一张床了，睡不好！
就是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抱着火炉撒不了手了，被抬了起来。
靳岂之抱她进浴室，心说，这一些都是你自己招惹的，明天醒来不要怪我，但当热水放满浴缸，某人已经酣然而睡，眼圈看着还是红的，嘴巴微微张着，露出白白的牙和一小截舌尖。
她头往后仰，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
靳岂之喉结微微一动，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反应。
他自暴自弃：算了，不洗了。
可就是转个念的功夫，靳岂之突然看到什么，苏夏大大的领口向一边滑去，露出圆润的肩头跟胸衣的带子，他定睛凝视，看到一个月牙似得痕迹，在她肩颈处。
单手把人抱住，他伸手去摸了一下。
那里的皮肤光滑平整，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伤疤还是胎记，如果说是胎记，样式也太奇怪了点，要说是伤痕，那模样像是被咬出来的。
可是这个地方，谁会咬？
而且看月牙咬合的形状，对方显然是个成年人。
靳岂之拇指食指并拢的抿了抿那处，暗光从眼底划过，表情晦暗，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没事人一样抱着苏夏去了床上。
虽然是醉了，但喝的分量毕竟不多，都是高脚杯那么浅斟浅酌的，苏夏也没不舒服想要吐，靳岂之扫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扯了扯领带，自己去浴室冲澡。
第二天一早出差，苏夏哪怕醉酒，生物钟也是好的，但架不住靳岂之走的更早，等她醒来，只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我出差了，睡醒打这个电话让他送早餐。
落款处，龙飞凤舞三个字。
苏夏盘坐在床上醒神，然后捏着那张字迹漂亮刚劲有力的留言字条的落款看，字体不认识，要不是提前知道是“靳岂之”三个字，她连两个字三个字都认不出来。
距离暑假，还有一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