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宴会厅入口走去,詹妮妮扶苏夏坐下时听到这话,快步走到那两人面前,抬手一挡,穿着女款西装的她看上去爽朗利落,一米七的身高又让她显得盛气凌人,特别是那双丹凤眼,从上往下睨着,不悦又非常不近人情的样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原本还说得兴起的两人立刻噤声,后退半步,防备的看着她,然后想绕开走。
但詹妮妮一夺步,仍旧堵在两人面前,皱着眉,“你们刚刚说什么,靳岂之跟程瑾瑜在更衣室乱来?”
“不是乱来,不是乱来。”不管是靳岂之还是程瑾瑜,那背后都是有深厚的家族根基的,一得罪就是得罪一整家,谁顶得住啊?所以顶多在背后说两句,谁也不敢把这事搬到明面上来。
所以两人纷纷否认,叫楠楠的人说:“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当然不能算是,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世界上没有比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捉个正着还尴尬的事,来人见程瑾瑜这身打扮,总觉得她要么是靳岂之的助理,要么就是靳岂之的保镖,不然谁听到这样的话会愤怒的来“理论”?
“你们俩亲眼看到的?”
“不止我们。”楠楠说:“现场好多人,事情闹开了,有人请了程老爷子来大家才散了的,好像是靳岂之喝了酒,有点上头。”
詹妮妮回忆着刚刚台上靳岂之朝人举杯、虚伪笑着的模样,可是半点看不出喝醉了。
“打扰了。”詹妮妮往边上撤步,让出路两人快步进宴会厅,然后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苏夏坐着的位置。就这么会儿功夫,那个不省心的欧阳羡竟然已经围坐了上去。
她踩着低跟鞋,快步上前。
高跟鞋在瓷砖上踩出急促的“嘚嘚嘚”声音,然而靠近了,詹妮妮听到苏夏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能说早知道,我听到一点风声。”欧阳羡说着,接过了让大堂服务员倒来的温水递转而递给苏夏,“程老爷子相中靳岂之,两家来往也密集,这么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可是靳岂之……”
苏夏话说不下去,事实上,她的大脑还在不断的发出一些轻微的轰鸣声,充满了梦一样的不真实感。她想,有人能叫她一声就好了,叫一声就能醒过来,到时候也许在床上,也许是在出发前的化妆间里,又或者是来路的车上。
她用力拧了一把大腿,疼痛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让她难以呼吸。
欧阳羡的声音近在耳边——
“在人们眼里,靳岂之跟程瑾瑜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靳岂之有个儿子,也不知道程瑾瑜有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如果没有,你可能还要再在他们身边当保姆。”
苏夏嘴唇发干。
欧阳羡看都没看她继续说:“虽然你单身,但程小姐看上去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毕竟你是那些小地方出身的,没任何家世背景,不管是眼界、品味,受过的知识教育和社会阶层跟靳岂之都完全不同,她不会担心你们之间会发生什么逾矩的事。”
苏夏喉咙干涩,她想说一句是这样吗,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想起靳岂之在酒吧把自己压在他胸前护着,想起他把西装盖在自己冰冷的身上,想起他们在市中心套房那张床上一个阴差阳错的吻,她想起靳岂之满脸疲倦的出先在她的宿舍说想要睡一下,等等等等。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她从初见回忆到他被她拐到山上,在山洞里脱下衬衣给她穿,又为了救失足的她滑坡摔下,被蛇咬伤昏迷。
他九死一生,对她的救命之恩早已经跟几重山那么高,她无以为报,被冲昏头脑再没办法清醒思考,所以他们在她小小的房间里,在月光下肌肤相亲、拥抱在了一起。
靳岂之说,他们在谈恋爱,说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所以希望她有什么都说出来,要多沟通才不会产生一些误会。
可那些话言犹在耳,今天人已经站在了别的女人身边。
苏夏茫然的抬头,像是幼崽受伤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舔舐自己的伤口。不过须臾间,一声显得格外愤懑不满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现在不是你落井下石的时候好吧?”
话音落下,人也已经闪身到了身前。
看到詹妮妮又来了,欧阳羡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他示弱的站起来,但还是看向苏夏,“夏夏,你还年轻,给靳岂之当保姆有什么前途,我们公司正要排一个宣传片,找不到广告代言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
“不必了。”詹妮妮帮苏夏干脆拒绝,“夏夏她的本职是可亲可敬的人民教师,不是那些去镜头摆弄姿态的人,希望先生另请高明,现在……”她很不客气的往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欧阳羡就走了,苏夏自始自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等人走后,苏夏也撑着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你回哪去?”
苏夏嗫嚅着没说话,抬头看好友,见她一脸怒意,更加怯弱。
宴会厅外的这个大堂里还有不少人,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詹妮妮见苏夏已经缓过神来,拉着她大步往电梯方向走。
电梯内声控感应灯亮起,大门轻轻的晃动片刻后,随着重心作用严丝合缝的合上。
鲜少有人走楼梯,这里倒是格外清净。
詹妮妮深呼吸一口气,下一刻便厉声道:“我之前怎么说来着!他这种有钱人就是一个人渣,你们上床过了是不是?”
面对这样的质问,苏夏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没有血色,身子轻微晃了晃。
“得到了就不珍惜了,这是男人的劣根性!靳岂之就是笃定你非他不可,所以才敢原形毕露,一边跟你说谈对象,一边跟人公布订婚消息,怎么,他以为现在还跟他爸当时那个封建思想残留的年代一样,能同时娶两个老婆不犯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