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成龙长得威武高大,性子爽朗,出手阔绰大方,第一晚就给足了她面子,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会所经理请来刺激其他人消费的托儿,后来才知道,这人不算是新客,性格就是这样财大气粗。
店员送来冷饮,落落道了声谢,绞着里面的冰块和柚子果肉,垂着眼叹了一声,“算吧。”
庞成龙的确是在追她,一开始本来只是每天五点准时来听她开唱,再在九点下班的时候请她吃顿夜宵再送她回家,后来就会约她白天见面。
相处下来,落落觉得这个男人挺好,本来人长得还不错,家里也有钱是个富二代,而且性格也好,约会的时候十分体贴懂得心疼人。
他追了差不多半个月,他们就在一起了,第一次上的酒店。
发生关系后,她瞒不住会所其他姐妹,其他人一听都面露惋惜,说怎么不再钓久一点,金龟太早咬到食物就溜了,怎么可能再上钩。这话搞得她也患得患失,但当天晚上,庞成龙按时到场,还给她砸了更多钱,两人当晚去了庞成龙的住所,颠鸾倒凤一整夜。
但事情往往也就一开始很美好,相处半年多后,落落不知道庞成龙是隐藏太深露出真面目了,还是最近误入歧途,竟然在床上玩起SM那一套,她无法接受这种癖好,几次抗拒,但庞成龙却变本加厉的对她,有时候她一整天没办法下床,更严重的时候需要去医院。
她想要提分手,问题是每次一下床,庞成龙就变了脸,又变回那个处处体贴十分疼人的好男人,他那么有钱,却就围着她一个人打转,在会所其他人眼里看来,眼红得不行。
她也有虚荣心,为了那点虚荣心,她只能忍,毕竟每一次庞成龙道歉的时候都会说改。
哪怕事实上他一次也没有改。
一年多的交往下来,落落不说身心俱疲,但早已经从一开始的动心走出来,见惯了庞成龙两幅面孔也不会再被他欺骗,更清楚这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富二代,充其量就是个暴发户的儿子,骨子里没有一点内涵。
但庞成龙不依不饶,一有空就去看她,三天两头把她往床上约,害的她精神越来越差,好不容易等他说要为家里人办寿诞,一时半会抽不出空陪她了,她面上撒娇委屈,实际上开心的不行。
然而空闲了一阵子,她就发现烦闷无聊了,直到今天,她认识了外地来的,性格幽默说话风趣的富二代,也就是今晚挨打的那个眼镜男,他有文化有涵养,是个正儿八经出身豪门的公子哥。
其实有钱不有钱不要紧,她就需要一个男人来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贤郡市的人碍于庞成龙的名头,谁也不敢凑她近点儿,但外地人不知道啊。
落落怎么也没想到,运气能那么差……又或者,会所里有人通风报信。
不过都不重要了。
苏夏把她的话一通停下来,突然问:“落落姐,你了解庞成龙吗?”
“自认为是比较了解的。”落落说:“他跟我求婚了两次,都被我打岔转移开了话题,我不可能嫁给他。”房事不和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男人性子到底是太凶,万一真惹毛了他,或者他喝醉酒,一拳头揍死自己怎么办?抽一把刀把自己砍上十几二十下,直接咽气了怎么办?
这种又暴力倾向的男人,结婚后十有八九会对妻子家暴。
落落家庭不幸,不想自己婚姻也不幸,自从庞成龙在她面前流露出暴力那一面的时候,她就没有过长远的念头,她也不觉得能成员。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十七岁撞死过一个人的事?”
“说过。”
这话题其实不太好聊,但落落的反应却跟庞成龙那几个朋友差不多,并没有什么避讳的样子,“他说他没成年的时候酒驾撞死了个人,他爸出面给他解决的,给了对方一百万。”
这些上官青都知道了,问:“他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细节?比如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有,被撞的那个人叫苏柏富。”
苏夏心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砰”一下重重压在桌面,身子前倾,手都在抖,“你说什么?!”
落落被吓了一跳,看向她,“怎么了吗?”
上官青也很担心的看她。
苏夏回过神,嘴唇是白的,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她摇着头,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没事,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应该只是同名同姓。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落落目露疑惑。
上官青见有新进展,虽然不放心苏夏的状态,但还是追问落落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啊。”
提起那段回忆,落落表情明显难看了不少,还有些不忍,“我们在一起后,有次约会路上撞倒了一个老人,因为车速太快,撞倒后直接碾了过去,整个车身都剧烈颠簸了一下,我尖叫着,他把车停下来。”
“我连忙打开车门去看,老人年纪不小了,一时半会儿坐不起来,就躺在地上哀嚎,我跑回车上让庞成龙赶紧送人去医院,他问我被撞的人多大了,我说六七十岁,然后他叫我上车……”
说到这,落落脸色蜡白。
那真的是噩梦一样的经历。
她上车后,看到庞成龙挂了倒挡,然后一脚油门又让四轮碾过了那老人!她本来以为庞成龙踩错油门了,一直在旁边惊恐的叫停,可很快就发现他不是踩错,他的意图是……
她当时真的吓得哭惨了!
想要下车,想要去拔钥匙,甚至想夺方向盘!
庞成龙却没事人一样点了烟,在碾够后把车开走,他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哆嗦的她,懒洋洋的叼着烟嗤笑说:“多大点事儿啊,瞧把你吓得,就是胆子小,赶紧把眼泪擦一擦,都不漂亮了。”
“你放心,哥会给他家属赔钱的。宝贝你想啊,人那么大一把年纪出了车祸,送医院这里开一刀那里接根骨头的,多遭罪?说不定人家里小辈儿见钱眼开,更加拼命的钓着老人家一口气好来讹哥的钱,现在不干净利落吗?给老爷子一个痛快,也断了后续各种麻烦,赔一次钱就行了。”
她没理,贴着窗一个劲儿哭。
庞成龙大概是没辙也可能是烦躁,语气立刻变得有点重:“哭你大爷哭哭哭!就知道哭!都说了这种事老子有的是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