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此生无憾
季楚湘由最初的呆愣，然后脸上慢慢地浮现一抹红晕，手自然地放到了白楚辞的腰间……
“白……楚辞，”季楚湘有些吃力地吐出三个字，心像是要跳出心脏一般，“谢谢你。”
白楚辞看了她一眼，眼中毫不掩饰嫌弃：“完全是小诗那个丫头，说什么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觉得好难受。”
季楚湘自然知道，白楚辞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过来和她跳舞。
眼神四处游荡，当看见站在对面的白诗的时候，季楚湘眼中带上一抹感激。
白诗对上季楚湘的目光，嘴角慢慢地弯起，像是天上的明月，投下皎洁的光。
“你的舞跳得不错，”白楚辞看着季楚湘脚下轻松地进退，身子轻巧得像是一只蝴蝶，不吝啬地给出了赞美。
“我自己学的，”季楚湘看着那双深邃的眼，呼吸似乎都有些紊乱。“自己学的？难道季家还没有钱给你找一个老师吗？”
季楚湘脚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微微暗淡。的确，季家不会缺这些钱。可是，有季濛在前面挡着，她已经学会了不奢望。
心中有几分了然，白楚辞不再说话。一场舞，不知道跳乱了谁的心，撩拨了谁的情。又不知道，妒了谁的眼，碎了谁的美。
一曲终了，白楚辞单手抚胸，身子优雅地弯下。季楚湘却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记了一切。
白诗手上端着一碟小饼干，脚下轻快地朝着白楚辞走过来：“哥哥，你刚刚好帅啊！来，奖励你的饼干。”
白楚辞张口，咬下那小叉子上面的饼干，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白诗。
“哎呀，哥哥，你还生气呢？”，白诗一边匆匆忙忙地把饼干送入口中，一边晃荡着他的胳膊，“可是你看，所有人都去*姐了，小姐姐一个人在那里，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所以，你就把你哥哥送给她，让她挣面子。”声音凉凉的，白楚辞看着还在继续往嘴边塞着饼干的白诗……
“可是哥哥，你刚刚真的好帅啊！要是我们不是兄妹，我都要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了。”
白诗努力嚼着饼干，眼睛眨呀眨，带着几分狡黠的味道。
“臭丫头，胡说什么！什么西装裤，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捂住自己的额头，白诗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哀怨：“君子动口不动手，哥哥你怎么这么坏。”
季楚湘双手交握，不作声息地退入墙角，站在阴影之中有些羡慕地看着远处那打闹的兄妹，白楚辞就算语气里面都是故作的凶狠，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宠溺。
真好呢！白诗真幸福，有一个这么宠爱她的哥哥。
缓缓地低下头，季楚湘看着自己脚上的绕踝高跟鞋，她好像……只能永远孤独一个人了。
再次抬头，季楚湘定定地看着那模糊不清的人，手狠狠握紧。不，她不甘心，她不想永远一个人生活下去。
被故意掩埋的爱意，好像洪水一般，猛地席卷了季楚湘的每个细胞。私生女又怎么样？
凭什么她就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看着季濛那妆容精致的眉眼，季楚湘只觉得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她看见了，季濛眼中的爱慕。还有她和白楚辞跳舞的时候，季濛那赤裸裸的嫉妒恨意。
季濛，从小到大，你一直和我争抢。洋娃娃，漂亮的裙子，闪闪发光的发卡……
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抢去。一次又一次，你都赢了。
但是，每次只要季濛一抢到手，就会像是扔垃圾一般，把那些东西丢在地上。
那些她最宝贵的东西，最喜欢的东西——季濛都会狠狠地踩在脚下，小脚不断地用力，一直到碾坏。
可是季濛，季楚湘慢慢地从阴影里面走出，眼中是不能猜测的光芒——这一次，你不会赢的。
“小姐姐！”熟悉的女声传来，季楚湘愣了愣，然后看向面前和自己一样高的人女孩，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诗对她这么好，但是从那双纯粹的眼中，却可以看出来……她没有坏心眼。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季楚湘问着，看向白诗身后。只是，她后面并没有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抹失望在季楚湘脸上掠过。
白诗并没有回答季楚湘刚刚的问题，看着她眼底的失望，浅笑出声：“小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啊？”
“轰——”，季楚湘的脸猛地红了，像是煮熟的鸡蛋一般滚烫。“小姐姐，我哥哥是不是特别帅，特别好看啊？”，白诗越说越靠近季楚湘，眼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而且啊，我哥哥如果真的对一个人好，可是可以把你溺死的。”
这个季楚湘倒是丝毫不怀疑，看白楚辞刚刚对白诗，就知道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子，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小姐姐，你想不想做我的小嫂嫂啊？”，白诗眨了眨眼睛，季楚湘却是猛地被呛到，一下子咳嗽起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季楚湘不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对她这么好。
“小姐姐，你真的不记得了？”，白诗声音里面带着些笑意，“我们这可不是第一次见面。”
不是第一次见面？季楚湘愣了愣，细细地打量着面前那张脸，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四年前，在十字路口……”，白诗努力地提醒，想要让季楚湘想起来。季楚湘愣了愣，四年前，在十字路口……
一个穿着白色毛衣，头上带着粉红色帽子的小女孩在脑海之中浮现。她想起来了。
她曾经在十字路口推开了一个有些发呆的小女孩，自己被车撞伤了腿，还在医院里面躺了几个月。
“那个时候我心情不好，所以都没有看路，要不是小姐姐，恐怕我早就没命了。”
“那个时候被吓慌了，”白诗现在还能想起来当时地上到处的一片鲜红，和季楚湘苍白的脸，“只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竟然忘记了问小姐姐的名字。”
“一直到今天，我看见小姐姐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白诗一直没有放弃找寻，只是却怎么也没有再和季楚湘相遇。
“当年的事情，你记了这么久啊，”季楚湘有些感叹，四年，竟然一直记着。“从来没有人，像小姐姐对我一样好。”
除了家里人，所有人对她……，都没有这份真心实意。季楚湘当时毫不犹豫推开她的动作，现在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面。
“你就不怕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季楚湘笑出声来，再次看向白诗。一转眼，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也长这么大了。
“就算别有用心，”白诗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坚定，“我也想要*，和你说一声谢谢。而且，我相信，小姐姐是一个好人。”
好人吗？季楚湘脸上闪过一抹嘲讽。要是白诗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不知道……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话，人群之中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了？”，白诗有些疑惑地看向人群，拉住季楚湘的手，往人群中间挤去。
季楚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戏……开场了！！！
季濛一脸惊诧地站在原地，周围的人群喧嚣，各种打量的眼光。不复之前的恭维赞美，这些却都是些毒针一般的眼神，扎在她身上。
而地上，却是一小包被密封起来的东西，看得出来应该是白色的粉末。旁边，是一些有着被燃烧过痕迹的锡纸……
“你看，季家大小姐怎么这么小，就开始学会吸毒了啊？”
“是啊是啊，看看那小脸蛋，百里透红的。要光是从表面上看，还真是想不到呢！”
“你说，现在这些小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啊？啧啧啧，真不知道季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还好刚刚我没有让我儿子和她跳舞，哼，之前趾高气扬的，还以为是什么好货！你看，真是。”
各种各样的难听话语落入耳中，季濛只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都带上了颜色、嘲讽、不屑……
脸色越来越苍白，而闻声而来的季父看见季濛面前的那一堆东西，眼神冰冷，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在空气之中，带起一片寂静。
“季濛！你……你……”，季父食指定定地指着眼前乖巧的女儿，浑身颤抖，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痛，季濛突然看到站在人群之中的季楚湘。
胜利者一般的笑容，眼中冰冷，却是带着嘲讽，红唇微启：“一百八十一……”
“是你！”，季濛突然朝着季楚湘扑过去，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是你，你这个贱人！你竟然算计我！”
季楚湘也不反抗，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季濛撕扯她的头发，狠狠地捶打。
一百八十一，别人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季濛怎么可能不知道。季楚湘当年被她陷害，回来以后挨了季父一百八十一下树枝的抽打。
这个贱人，竟然一直记着。这么久了，季楚湘一直是逆来顺受，对于她的各种刁难欺辱，都是不还手，不还口。
她还以为，季楚湘终于看清楚，反抗她是徒劳——却没有想到，这个贱人一直都在等着今天！
等着她生日的这天，当着全c市的名流贵族，让她出丑，让她声名扫地。
“贱人！贱人！”，季濛此时哪里还有一点点名媛的风范，完全就是一个骂街的泼妇，加上手上的狠辣，让人望而却步。
很快，季楚湘脸上就挂了彩，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弄得像是贞子一般。
“哎呀，季濛是不是毒瘾犯了啊？你看她这……”“季家妹妹真是可怜，看这打人的架势，还不知道背后吃了多少苦！”
“是啊，不过，你看这季家大小姐还真是藏得够深。看这样子，吸毒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我跟你说，至少一年……”
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除了人心，就是流言蜚语。
特别是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什么叫做销骨毁尸，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季濛听着那些冷言冷语，还有各种她吸毒的猜测，心中愤怒更甚，恨不得弄死面前这个贱人。
“季濛，你也有今天，”季楚湘只是做出唇形，却并没有说话。但是，因为季濛离得那么近，所以一下子就知道季楚湘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季楚湘，你这个贱人！”
众人看见季濛疯狂的举动，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现场的人那么多，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拉开季濛。
至于季父，早就被眼前的季濛吓呆了。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他的女儿一只那么温婉可人，是c市最优雅的千金小姐……
季楚湘却不觉得疼，心中只有报复的快感。季濛越是失态，她越觉得解气。
多年来所受的欺压侮辱……季濛，这一次，我全部都还给你！
全部还给你，季楚湘眼底布满笑意，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坠入无间地狱！！！
“住手！”，白诗突然抱住季楚湘，季濛疯狂的踢打撕咬全部落到了她的后背，眉头轻轻皱起，但是白诗却不肯放手。
“白诗，放手！”，季楚湘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这是她和季濛的恩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白诗牵扯进来。
白诗慢慢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安慰，声音轻柔：“小姐姐，不怕哦，这次，换小诗保护你。”
看着挡住自己的白诗，季濛也是恨红了眼，竟然没有认出来这是白楚辞的妹妹……
“哪里来的小贱人！给我滚开，你要是不让开，我今天就让你和她一起死。”
季濛声音凶狠，丝毫不见之前的温柔甜美，眼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疯狂。
手上狠狠用力，将白诗扯开，然后狠狠一推。白诗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就猛地摔坐在地上……脚踝，是深入骨底钻心一般的疼痛。
季楚湘眼中一冷，连忙朝着白诗跑过来，想要扶起她。头皮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季濛心中的怒火已经把她的理智燃烧殆尽：“两个小贱人，我今天就让你们上演姐妹情深。”
白楚辞缓缓从走廊走进来，便看见之前分散四处的人群全部聚集在一起。而白诗……白楚辞环顾，却并没有看见影子。
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脚下加快步伐，白楚辞朝着人群走去。
一眼就看到摔坐在地上的白诗，白楚辞眼中更冷，双手插兜，一步一步朝着人群中心走去。他不过是出去接了个电话，白诗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感受到异常，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白楚辞，脸上讪讪。
几乎是动作一致，所有人脚步集体往后，一条路就这样被让了出来。
谁都可以感觉到，白楚辞浑身四溢的戾气和杀意。
“哥哥，”白诗有些痛苦地开口，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睫毛上面挂着晶莹的泪水，“疼。”
刚刚离得太远，他只能看到白诗坐在地上。但是现在靠近了……
白诗的头发东一缕西一把，裸露在裙子外面的白皙肌肤也满是渗血的指甲印，有些地方甚至直接青紫了起来。
白诗拉住白楚辞地手，看向一边，眼中带了哀求：“哥哥，救救小姐姐。”白楚辞这才看到，安静得像是木偶一般的季楚湘，和发疯的神经病一般的季濛。
白楚辞浑身的戾气更甚，就算白诗什么也不说，大概也能猜得到，是谁了。
一步一步朝着季濛走去，疯狂的季濛猛地安静下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
完了，季濛此时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估计白楚辞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就会开始嫌弃她了。
季濛不知道，白楚辞岂止是嫌弃，白皙似玉的手快速抬起，猛地掐上那纤细的脖颈。
“呃……”，季濛只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双手狠狠地扳着脖子上面的桎梏。眸底暗色一片，阴冷暴戾，季濛突然害怕起来——白楚辞，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小诗身上的伤，是你做的。”，不是疑问，只是陈述，白楚辞嘴角斜勾，却是让人胆寒，“你简直是找死！”
周围本来喧闹的人群猛地噤声，什么叫做鸦雀无声，什么叫做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一直传闻，白楚辞宠妹妹，却没有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季父大脑一片空白，看白楚辞那满是怒意的脸，心跳似乎都静止了。
看向季濛，季父心中的怒火又猛地燃烧起来，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个女儿完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白楚辞的妹妹。
这哪里是不长眼睛，完全就是嫌命太长，想要找死！
“哥哥，好痛，”白诗的泪从眼角滑落，她完全不是为了救季濛，而是……真的好痛。像是被一刀切开，却洒上盐一般的疼痛。
闻声，白楚辞一把放开季濛，大步转身，朝着白诗走去。一把抱起地上的白诗，白楚辞眼眸低垂：“小诗，再忍耐一下，哥哥带你去找医生。”
已经和爸爸妈妈说好了，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结果现在……
“希望季家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白楚辞声音冰寒，说完转身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白楚辞一走，大厅里面的气氛更加压抑，满意的解释……季家这下子篓子可捅大了。
要是白家后面继续追究，估计明天，就是季家的覆灭了。
“来人！！！”，季父胸膛起伏不断，看得出来，真的是被气得不行，“马上给大小姐买机票，把她送到国外去。没有我的允许，永远不准她再踏入c市一步。”
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群人从人群外面冲进来，一把抓住季濛的手。“大小姐，得罪了。”为首的人手一挥，季濛就被人往外边带去。
“季楚湘，你给我等着！”，季濛眼睛里面是熊熊怒火，像是要吞噬所有，“我会回来的，你等着，我回来的那天就是你的忌日！”
季父深吸一口气，掩埋脸上的情绪起伏，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季父脸上满是抱歉，“今天是小女的生日，偏偏闹出这样的笑话。”
季楚湘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季濛那不甘的眼神，和野火一般蔓延的恨意。
慢慢地闭上，都结束了。季楚湘，从今天开始，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那些曾经站在一边，看着那拇指粗细树枝狠狠抽打在她身上的人，她都会一个一个好好清理的。
季楚湘，不要害怕啊！你已经从那些阴暗之中走出来了，再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虽然这次的计划，因为白诗的误打误撞，进行得无比顺利——但是季楚湘还是想要见见她。
白诗，是第一个，那样站在她面前，把她护在怀里的人。
只是，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白诗。虽然有心，但是她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害怕白楚辞看清这一切都是她設下的局——更加害怕，白楚辞误会她把白诗当做棋子。
如果是那样的话，季楚湘可以肯定，白楚辞一定会厌恶她到极点。
只是没有想到，一个月以后，白诗的消息却那样突然传来。
早晨，季楚湘坐在餐桌椅上，手中优雅地切着金黄色的煎蛋。“哎，真是没有想到，白家的女儿竟然就这样没有了。”
季父的叹息和慨叹突然传来：“明明还那么小，之前在小濛的生日宴会上面还见过。”
手中的银色叉子顿了顿，慢慢地抬头，季楚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口中有些干涩，连声音都是自己想不到的嘶哑，季楚湘身体微微颤抖，“你刚刚，在说什么？”
季父看着季楚湘那关切的神情，慢慢地合上手中的报纸。“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白家的女儿死了，报纸上面发出了讣告。”
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季楚湘快速地放下手中的刀叉，大步朝着季父走去。她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明明不久之前，那个孩子还浅笑嫣然地站在自己面前，甜甜地叫着小姐姐。
明明之前那个孩子，还张开双臂将她抱住，那温度那么让人迷恋魅惑，她几乎都要舍不得放开。
一定是骗人的！手上带着颤抖打开整齐折叠的报纸，季楚湘脚下有些不稳。
诺大的版面，竟然就刊登了一张白诗的照片。放大的脸，带着浅浅的笑容，无比温暖，像是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怎么会……”，季楚湘口中不敢置信地呢喃着，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突然得……像是假的一样。
“据说，好像是因为白家少爷，所以这个孩子才会死的。”，自从季濛走后，季父对季楚湘的态度改善了很多，“c市里面都传疯了。”
“白家少爷带着妹妹出去，正好遇见赤雪以前的仇家，白诗替白楚辞挡了一枪。”
寥寥数语，却是把原因勾勒得清清楚楚。因为有人寻仇，但是……更是因为白楚辞把白诗带出去。
心中满是不安，季楚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报纸被揉成一团。
白楚辞之前到底有多么宠爱妹妹，她是看在眼中，落在心底的。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白楚辞的过错——可是，恐怕他也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季楚湘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马上见到白楚辞……
“小湘，你去哪里？”，看着往外跑去的季楚湘，只留下一个裙角飞扬，季父眼眸暗了暗。
这个丫头，该不会是喜欢白楚辞吧？！
不知道到底跑了有多久，只觉得脚底满是疼痛，季楚湘双手慢慢握紧。
从见白楚辞第一面开始，她就一直在收集关于他的所有。生日、血型、身高、体重、喜欢的食物……当然，还包括家庭住址。
“你不知道吗，葬礼早就在一个星期之前结束了，只是白家现在才发出讣告。”
“白少爷？你是没有看见他那个样子，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像，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跪在坟前。”
“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是晕过去的。”
“然后，然后就他就一声不响地出国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大概也是因为心中太内疚了。”
季楚湘失神地站在原地，车流汹涌，人来人往，脑海里面却只盘旋着这几句话。
出国了……，季楚湘抬头，长长的睫毛颤抖。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
c市现在对于白楚辞来说，是什么呢？处处有着白诗影子的地方，自己罪恶的源泉，不能抹去的犯错。
这样一个地方，季楚湘眼角突然一片冰凉，你还会回来吗？
时间一天天过去，季楚湘的性子变得越来越泼辣张扬，越来越骄横跋扈。那个人的眼中，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存在吧。
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份悲哀的爱意？
再相见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季楚湘也没有想到，真的会过这么久。整整三年，她日思夜想，白楚辞才再次回来……
“小湘，”季父突然叫住她，脸上满是疲惫，“晚上有一个宴会，你替我去吧，我太累了。”
季楚湘正想找个借口来搪塞，什么宴会，说不定又是什么相亲宴。好像生怕她嫁不出去一般，爸爸这些年，一直都急着让她订婚。明明她还这么小。
“白楚辞回来了。”季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话已经到口的季楚湘猛地呆愣，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爸爸，”季楚湘的手狠狠地拧在自己胳膊上，剧烈的疼痛传来，不是做梦，“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次吗？”
“我说白楚辞回来了，今天晚上的接风宴，你要是不想去，我就找个借口推了。”
季楚湘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脸上满是兴奋，脚下飞快地往楼上跑去：“爸爸，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她要好好看看，到底要穿哪一件衣服。还有，今天晚上的头发要梳理成什么样式呢……
季楚湘心中满是激动，他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明明离晚宴还有整整六个小时，季楚湘却是一直坐在镜子面前，捣腾着自己的妆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回来，但是，季楚湘看向镜子里面的那张脸，嘴角慢慢地上扬。
黑色的眼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带上几分妖娆，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樱花色的红唇。
白楚辞，你还认不认得我？季楚湘看着镜子，手慢慢地伸，抚上自己优美的轮廓：“会不会，你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白诗一样的喜欢我？”
只是季楚湘没有想到，白楚辞……
看着那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的白楚辞，季楚湘眼底满是暗色。而且，白楚辞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嘴角带着永远的邪魅笑容。
依旧是所有人的焦点，只是，那个焦点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白楚辞变化之大，这是季楚湘完全没有想到的。眼角带着邪笑，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气息，越加英俊的脸庞带着几分风流狂傲。
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季楚湘脚下慢慢地后退，紫色的裙摆猛地旋转，朝着洗手间跑去。
手上捧着冰冷的水，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泼洒着。季楚湘脸上的妆容被她狠狠擦拭，一点一点脱落，露出那张本来就美丽的脸。
眼泪混合着冰冷的水珠从脸颊滑落，季楚湘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玩笑。她心心念念了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等来的，就是白楚辞整个的巨大改变。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不管她做什么，白楚辞都不会变成他们初见时候的模样了。
脚下踉跄，季楚湘明明在哭，却又笑了起来。狠狠地甩掉脚上最喜欢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季楚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今天这么清醒过。
她大概，再也没有办法去到白楚辞的身边了。今天的她看得很清楚，这样的白楚辞，心已经死了。
白楚辞为了不打扰家里，所以就在外面包下了c市的一个酒店——司修辰的产业，自然是辉煌逸彩的。
只是，季楚湘从来没有觉得，这样辉煌酒店，这么恐怖。吞噬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死去——白楚辞因为白诗的离世，心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这里有很多房间，正中央大厅就是白楚辞所在。
只是，她却再也没有勇气，踏入那个地方一步——看着白楚辞身边的一群女人那么开心，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冲上去和她们打起来。
她想说，白楚辞是我的！你们有谁喜欢了他三年吗？你们谁日思夜想，天天念着的都是这个名字？
你们有谁，爱得比我多？季楚湘嘴角嘲讽，是啊，她爱得最深，却是没有资格谁这些话。
手上突然多了一只胳膊，季楚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捂住了嘴。眼中闪过一抹惊恐，是谁？
身上覆盖着高大的身躯，季楚湘正想大叫救命，却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猛地息声。
白楚辞脸色绯红，身上的温度滚烫，还有那不断地扯着领口的手——季楚湘知道，他被下药了！
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给白楚辞下药！而且，如果她没有出来洗脸，刚刚路过的不是她——那现在躺在床上的不知道到底会是哪个女人。
只要一想到这里，季楚湘心中就冒出一股无名火。
白楚辞眼中已经看不清楚身下人的模样，只知道，身下的温度冰凉。像是蚕丝一般舒服，吸引着他不断地靠近。
他真是大意了，竟然被人下药！虽然已经很警惕，但是还是没有想到那群人里面，竟然有人把药下在蛋糕里面。
本来这里是司修辰的地盘，他想，应该没有人会这么找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心中时刻提防着。
所有人递给他的酒，他都没有喝。只是最后肚子饿了，他就吃了一小口蛋糕……却没想到，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自制力一向强大，不知道这蛋糕里面到底是放了多少药？要是他刚刚把所有的都吃下去……白楚辞眼睛眯了眯。
“别怕，我不会碰你的。”白楚辞的手狠狠捏紧，身上像是被蚂蚁一般撕咬，什么叫做欲火焚身——白楚辞自嘲一笑，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看见白楚辞的极力忍耐，双手青筋暴起，甚至有薄薄一层汗珠从额头沁出，季楚湘愣了愣。
眼眸微微垂下，柔若无骨的手慢慢地滑到白楚辞的领口，季楚湘手上轻轻解开一颗又一颗衬衫的扣子。
察觉到季楚湘的动作，白楚辞身体里面像是有一只猛兽，狠狠叫嚣着，像是要冲出来一般。
想要她，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撕碎。“住手！”，几乎是带着暴怒，白楚辞低吼出声。
紧剩的一丝理智提醒他，不可以。但是那双小手那么冰凉，那么舒服……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季楚湘靠去，想要缓解身上灼热得可怕的温度。
“阿辞，”季楚湘声音温柔，带着引诱，“你不想要吗？”
说完，季楚湘手上用力，猛地勾住白楚辞的脖子，然后轻轻地吻上那薄唇。
都说，薄唇必薄情。可是，没有关系，她要的不多，今天之后，她就算是再也看不见白楚辞，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轰——”，脑袋里面猛地炸开，仅有的一点点理智崩塌。白楚辞一个翻身，把季楚湘压在身下。
“你不要后悔！”，白楚辞虽然极力忍耐，但是身体却像是要疯了一般，而身下……就是解药。
永远，不会后悔的。季楚湘在心中暗暗说道，能够离你这么近，楚湘这一辈子，再没有什么奢望了。
身上的紫色长裙变成碎片，手中的指甲狠狠地掐入那温暖的后背，季楚湘身体像是海中的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着。
一晚上，一次又一次，白楚辞不知道自己到底发泄了多少次。季楚湘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消失。
如果这是一场梦……季楚湘慢慢地闭上眼睛，那宁愿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天边的黑暗一点一点被冲淡，有鱼肚白在窗边闪现。季楚湘一夜未眠，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身边的人，早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样子毫不设防，像是一个婴儿。
季楚湘慢慢地床上起身，看着地上的一片乱七八糟，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嘴角慢慢地勾起。
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内衣内裤穿上。只是那早已变成碎片的长裙，恐怕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穿上了。
白皙的手捡起地面上的白色衬衫，回头看了床上的白楚辞一眼，季楚湘慢慢地套上然后转身。
白楚辞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似乎昨天的激情冲动，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但是床单上面的那抹红色，却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