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不知此行何兮，惟愿有魂灵
蓝汐眼中一抹暗色飞速闪过，看起来，后面的事情，大概就是她梦里看到的那些了。
米斯和司修辰……，蓝汐脸上神色不明。“汐小……蓝汐，”想到刚刚蓝汐的话，米斯连忙改口，“我想知道，沐沐这个名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蓝汐的白皙的手腕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将那闪着耀眼光芒的手镯取了下来。
执起米斯的手，蓝汐将手中的东西轻轻地放入她手中，声音喑哑：“有一个人，一直在找你……”
手心传来一股清爽的凉意，像是在炎炎夏日一场细雨洒下。米斯低下头去，精致的花纹，一只鸟振翅欲飞，旁边是花的纹和祥云。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米斯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这个手镯，这个手镯！！！
“米烟，看我们的女儿多可爱，将来长大了，一定和你一模一样。”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好啊，爸爸给你买，等着。”“她现在还这么小，你不要惯着她。”
“今天是沐沐的生日，偶尔吃一次没有什么的。来，跟爸爸去买糖葫芦。”“不能吃多了，她现在正在长牙呢。”
“爸爸，沐沐的生日礼物呢？”“就是这个，”男子的面容模糊不清在一片白色雾气之中，但是手上的银镯却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入米斯年幼的眼。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要走，我们一起走啊……”“我现在已经不能呆在这里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小米。”
“不要走，求求你，我们的女儿还这么小，她不能没有爸爸！”那个本来就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年幼的米斯的眼，眼泪慢慢地掉落。
耳边只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带着绝望的悲伤。那个人，带走了她五岁的生日礼物，再也没有出现过。
“爷爷一直惦记着你，最开始见我，一直叫我沐沐。”蓝汐看着米斯那精致的眉眼，不得不说，和陈之的确是有几分相像。
她当年失去记忆之后，千离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就把Aalice安置到了她身边。她见米斯，也是千离和她结婚的那一天……大概也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她。
只是，没有想到，她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她本来一直以为沐沐是一个男孩子，想来是她太主观化了——怪不得这么久都找不到。
“他……”，米斯声音沙哑，“还好吗？”蓝汐身子猛地僵硬，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爷爷……很多年前死了。”脚下一个踉跄，米斯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冰凉却像是烧红的铁块，灼伤了她的心。
脑袋里面空荡荡的，米斯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了。她一直期盼了那么久，盼来的，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碎影一片吗？
“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当年被丢弃，有幸遇见他。在一个几乎是偏远但却是世外桃源的小山村，他抚养我长大。”
“只是，他一直都觉得对于沐沐，自己心有愧疚。经常……我看着他，像是一座雕像一般，对着手中的手镯叹气发呆。”
米斯眼中的泪一点一点掉落，湿润了白皙的脸颊。蓝汐见状，只觉得心像是被撕裂一般。
“米斯，对不起，”蓝汐的眼睛闭上，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下有些幻觉的虚无，“是因为我的过失，他才……”
双手支撑在地面，粗糙的沙石让白嫩的手掌一片绯红，米斯手上用劲，费力站起。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擦拭掉那些晶莹，米斯脸上一片平静——让人怀疑，刚刚的那个流泪人，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子。
“米斯……”，蓝汐声音里面带着自责，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底满是不安。米斯嘴角慢慢地上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汐小姐，请上车吧，不要让千离少爷等急了。”
有些吃惊地盯着米斯的脸，蓝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死了……就死了吧，米斯透过车前的玻璃，手上狠狠地握住方向盘。既然死了，那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着你女儿，怎么站到那最耀眼的地方。
“我们家小米长得真漂亮，将来一定是站在最耀眼的地方。”
“你是爸爸手心里面的宝贝，将来一定会闪闪发光的，就像是钻石一样，光芒不可掩盖。”
你看着吧，我怎么一步一步踩上那最闪光的地方。总有一天，我要那太阳都黯然失色——你一定要在天上好好看着，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眼睑微微垂下，一滴晶莹在空中滑落，高跟鞋用力地踩下油门，黑色的跑车像是疯了的野马一般朝着远处驶去。
蓝汐可以感受到此时米斯情绪的极度痛苦，所以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那驾驶座上面白色的背影。
米斯，如果我可以早点找到你，让你和爷爷见上一面——是不是，我现在也可以好受一点。
沉默在空间里面流动，时间像是奔涌的河流，蓝汐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地垂下。
“吱——”急促的刹车声让蓝汐猛地从睡梦之中醒过来，车窗外，已经有些暗色。
伸手拉开车门，蓝汐从后座走下。米斯在前面站定，声音恭敬：“汐小姐，请和我来。”
蓝汐抬头，一轮巨大的夕阳像是圆润的瓷盘一般挂在天空，空气里面都是温暖的橘红色。
有暗紫色的云在天空之中轻轻漂移，一两只飞鸟不时在天空掠过，发出嘶哑的鸣叫声。
而面前，则是一座巨大的有些城堡味道的古老建筑。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各色各样的浮雕，着色、造型、凹凸都可以看出其名贵古老。
一阵风吹来，周围的火红妖娆起舞。像是妖精一般，那些罂粟带着诱惑的味道一直蔓延到远方，像是铺出一条通往地狱的华丽花毯。
微微收了心神蓝汐连忙跟上米斯的步伐，大步朝着里面走去。这里，她很熟悉。她失去记忆的地方，获得新生的地方。
地面上是名贵的波斯地铁，长长的走廊，雕花的扶栏，训练有素的女仆……
“千离少爷在这里等您，”米斯弯腰，鞠了一躬，“米斯告退。”蓝汐想叫住离去的米斯，眼中只有苦涩，最终还是沉默。虽然米斯不说，但是在她心里，一定很恨自己吧。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蓝汐手缓缓地搭上门柄，“吱呀——”，暗红色的门被猛地拉开。
“姐姐！”，千离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喜，他刚刚听见了门口米斯的声音，所以就直接迫不及待地来开门了。
“小离。”蓝汐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突然上前，伸出手抱住他，“谢谢你。”千离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蓝汐在说什么。
既然现在蓝汐已经醒来，那么就说明那些记忆已经全部回来了。慢慢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千离清冷的面容上面投下一片阴影，他还以为，蓝汐会留在莫风身边。
“小离，姐姐很开心，和你再相见。”蓝汐声音轻柔，抱住千离的手紧了紧，“也很谢谢你，让姐姐恢复记忆。”
“姐姐……不想留在莫风身边吗？”，千离忽然出声，声音里面带着平静。“我……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蓝汐愣了愣，很快就回过神来，“所以，很没有骨气地跑掉了。”
千离沉默，没有说话。随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拉住蓝汐：“姐姐回来就好，小离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蓝汐点点头，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千离，她想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看着千离脸上的笑意，蓝汐心中暗暗叹气，算了。等到时机合适，她再说吧，现在千离兴致这么好，她还是不要搅黄了。
“姐姐”，千离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一把抓住蓝汐的手，眼中带着闪烁的光芒，，“我想送你一个惊喜。”
惊喜，蓝汐在心中轻轻地咀嚼着这个词。一丝悲凉漫上心头，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再次开心起来了。
穿过明亮的长廊，一个又一个房间，千离脸上的笑越来越开心。脚下停止，千离站在一个房间前，拉开房门，优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到底是什么事情，千离这么神神秘秘的，蓝汐心中暗想。脚下慢慢地踏进房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千离，又要吃药了吗？”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带出莫名的泪水。“尤……奈……”，蓝汐的泪水沿着优美的脸颊弧线，一点一点滑落。
看着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杂志的蓝怜，蓝汐突然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身体有些冰凉的人，蓝汐声音哽咽：“尤奈……我的尤奈。”
蓝怜紧紧攥住的杂志猛地从手中滑落，红唇微张，难以置信地感受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冰凉的液体滴落到手背上，慢慢散开，蓝怜这才回过神来。声音里面只有轻柔，像是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蓝怜伸出手回抱住蓝汐：“姐姐……是你吗？”
“是我，尤奈，是姐姐。”蓝汐眼中含泪，使劲儿地点着头，像是只有如此，才能告诉蓝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蓝怜抱住蓝汐的手收紧，白皙的脸上满是湿润。姐姐……姐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本来以为自己像是浮萍一般，此生除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再没有什么其它的牵绊了。
当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千离并没有告诉她，蓝汐还活着。所以这么久以来，一个月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以为这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过了一会儿，蓝汐才感受到有些不对劲儿。缓缓低下头，看着蓝怜那已经凸出的腹部，蓝汐眼中只有冷光。
“这个孩子……是谁的？”，蓝汐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上那孕育着生命的地方。蓝怜的手慢慢地握紧，头像是被霜冻低头的树叶：“是……安然的。”
蓝汐的手明显一个停顿，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眼眸定定地盯住蓝怜：“你想好了？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蓝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蓝汐声音里面带着恨意：“你想好了，当初是谁害死你？又是谁，害得妈妈自杀！”蓝怜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蓝汐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咬咬唇，蓝怜声音轻柔：“可是姐姐，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尤奈，”泪像是凝固在眼角，蓝汐定定地看着她漂亮的眼，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你想好了，又是谁，害得我们姐妹分离，这么多年不能相见？”
“是安然，”蓝怜闭上眼睛，肚子里面的孩子似乎可以感受到母亲的难过，开始踹起蓝怜的肚子来。
“可是姐姐，我失去记忆的时候，遇到了安然。如果我还记得哪怕一点点那些过去，我都不可能去到他的面前。”
“姐姐，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医生说，我这一辈子，很难再怀孕。”蓝怜眼眸慢慢地抬起，带着坚定的光芒，“姐姐，这个孩子，可能是我唯一一个孩子。”
手轻轻地放到小腹上面，蓝怜浑身散发出毫不退让的气场：“姐姐，我知道，安然到底有多可恶。可是，这个孩子，我还是要把他生下来。”
“他出生以后，生命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他想要一个爸爸，我不介意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不叫安然。”
看到蓝怜眼中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蓝汐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还有，姐姐，”蓝怜拉住蓝汐，带着少女一般的撒娇，“这个孩子，医生说了，因为我身体太差，所以他会有些先天不足——至于这不足到底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就算蓝怜已经快要为人母，但是那娇嫩的容颜，如果穿上校服，丝毫不会有人怀疑她依旧是一个高中生。
“姐姐，我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我想把他生下来。好好对待他，把我所有的最好的，全部给他。”
蓝汐身体僵硬，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才有了一丝放松。顺势坐到床边，看着窗边的蓝怜，蓝汐眼眸半敛：“那你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要是妈妈知道，她要有外孙，应该会很开心的。”
“还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儿，”蓝怜眼光凝集在自己腹部，嘴角是幸福的笑容，“我希望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生下来一定很像你。”蓝汐也浅笑着，伸出手去摸了摸蓝怜柔软的黑发，“我们家的尤奈，现在已经快要当妈妈了。”
都说长姐如母，蓝怜抬头。蓝汐在她小时候，就一直很照顾她。因为她是被长泽西川抚养的，所以几乎很难见到妈妈和姐姐。
她还记着，自己小时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那为数不多，可以和妈妈姐姐相见的日子。
小的时候，看着漂亮的姐姐，心中满是羡慕。跳舞，钢琴，设计……小时候的自己，觉得姐姐完全就是一个仙女，不然怎么感觉无所不能呢。
“姐姐，谢谢你，”蓝怜脸上洋溢着温柔，“尤奈真幸福。”蓝汐摇摇头，心中却只有愧疚。
妈妈当年一直觉得很亏欠尤奈，因为她选择了抚养自己，而把尤奈格给了爸爸——明明那么小，却几乎没有任何一点儿可以喘气的时间。
经济学、管理学、金融学……，那些像是怪物一般的东西，吞噬了尤奈的所有童年。她小时候……深深地同情着这个妹妹，同情的同时又是愧疚。
如果妈妈选择了蓝怜，而不是她，那她们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就会是截然相反了。
“你刚刚说，自己身体太差了，这可能是你唯一一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以前的那场车祸，把身体给弄坏了吧，”蓝怜想了想，补充说，“多亏了千离的哥哥，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不然就当时我那情况，估计现在早就已经是枯骨了。”
蓝汐愣了愣，随后抬头，朝着站在门口的千离投去感激的一瞥。她们两姐妹，都是因为墨家才活下来的。
“那现在呢，好点了吗？”，关切地看着蓝怜，蓝汐这才发现……
蓝怜的脸，苍白得有点吓人。“现在正在调理，嗯，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还有三天，我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蓝汐柳眉微蹙，“去哪里？”蓝怜沉默，她不敢告诉蓝汐，是回到安然身边。
其实也不算是回到安然身边，因为最后她还是要离开的。
“对了，姐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蓝怜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狡黠，“你和莫风学长怎么样啊？”
蓝怜当时在那场车祸里面“死掉”，然后又被墨樛救起，所以蓝汐和莫风后来发生的所有，她完全不知道。
在她的既有认知里面，姐姐和莫风学长，应该是神仙眷侣，过得很幸福的一对。
蓝汐心中是抑制不住的苦涩，只怕她和莫风，已经不会再有怎么样了。
感觉到姐姐脸色的不对劲儿，蓝怜掀开被子，坐到她身边：“怎么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现在还理不清楚。”
摇摇头，蓝汐脸上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呢，要注意心情。”
姐姐和莫风学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蓝汐不知道，她此时脸上全部写着，难受难受难受……
慢慢地低下头，蓝怜轻轻地低喃：“宝宝，这是妈妈的姐姐，也是你的姨，知道吗？”
“等你出生了，一定要对她好好的，不能让她不高兴哦。”
大概是因为怀了孩子，蓝怜此时浑身都环绕着淡淡的母性光辉。脸上像是温暖的阳光一般，带着柔软，让人着迷。
“我大概会离开M国，也不会呆在c市”，蓝汐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来自己的决定，“要是以后想我，就给姐姐打电话。”
一抹惊愕从脸上闪过，蓝怜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音调：“可是，姐姐要去哪里呢？”“还没有想好，有一些东西，一定要看清楚。”
蓝汐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学钢琴的时候，不管怎么跳，却始终只能那个样子。就像是你明明想要跑出一片森林，但是远处却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阻碍，挡在你的面前。
而她现在，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怎么努力，心中都只是伤悲。
我啊，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无法顺利地往前走了。回想当初，那时我也一定……一直在训练自己的脚步。
“姐姐，想要去一个地方，找到属于自己的魂灵。”
蓝怜有几秒钟的呆滞，随后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柔软。轻轻地握住蓝汐的手，蓝怜声音温柔：“姐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蓝汐点点头，伸出手给了蓝怜一个大大的拥抱：“等到我，找到那个地方，就回来看你。”
蓝怜明白，姐姐这是在和自己告别了。看起来，姐姐好像……遇到了什么，不能跨越的阻碍……
先不说姐姐，她自己，不也是像是被枷锁捆绑吗？小时候，天空好像触手可及，所以她喜欢雨，因为它带来了天空的气味。
可是，已经有多久，心中一直干涸，再也没有感受到天空的气味了？
“宝宝，和姨说再见”蓝怜看着走到门口的蓝汐，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尽管心中再有不舍，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可是姐姐……早点跨过那座山吧。
“姐姐……要离开？”千离站在门口，看着一脸平静的蓝汐。蓝汐点点头，浅笑：“是啊，事情太多了，我想要忘记的事情，也太多了……”
“那么，我怎么办？”千离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手狠狠握紧，“你让我怎么办？！”
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蓝汐眼中满是暗色：“千离！”
“你听我说。这么多年，你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姐姐，可是，只有我看的清楚，那不过是年少时候的感激。”
“这么多年，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你一直改不了，戒不掉。千离，看清楚你自己的心吧，你的存在，也并不是为了要与我牵绊。”
“千离，好好地去走自己的路。”蓝汐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那温暖的后背，“你的路，很长很远，但是和姐姐没有任何关系。那条路，叫做千离，不是叫做蓝汐。”
千离定定地站在原地，那双紧紧抱住他的手慢慢松开，那让人迷恋的温暖也一点一点消逝。
蓝汐放开千离，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千离整个人，在一片暮色之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