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华再度回到中东铁路工会,一身西装制服,看起来美艳又严肃。然而,她却发现门口往日见到自己点头哈腰的手下现在是一脸的不屑。让姚裕华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进工会大楼,就被门口的人拦下。
“站住!”
姚裕华从容解释,说道:“你好,我是中东铁路工会的副主席,也是荣欣粮行的前任总经理,按惯例参加工会的会议,为何拦我?”
“拦的就是你!”
手下堵在门口,板着脸道:“铁路工会的俄方代表说了,你现在已经没有进入工会的资格,如果想见人可以提前预约,至于见与不见,回去等通知就行了。”
就在这时,后头来了一辆车子,三井石雄从车上下来,冲着看门的手下点头示意,就被放了进去。擦肩而过时,得意地看了姚裕华一眼,却也没有打招呼。
旁边的两个伙计,也将姚裕华牢牢盯死,似乎在防止她忽然闯入,姚裕华还想要再理论一番,里面却突然跑出个下人,声称俄方代表请姚裕华进去议事。
一些重要的成员已然落座,姚裕华的到来引得一阵窃窃私语。
姚裕华先发制人,“你们什么意思,今天这是唱的哪出大戏啊?”
“我是俄罗斯大使馆的叶夫根尼,”叶夫根尼虚伪地解释着:“最近工会事务实在繁忙,是我没有通知好,还望见谅。今天工会的会议,刚好也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长官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呵呵,我们一致认为,荣欣粮行今时今日的市值和商业地位,和姚老板您的身份,现在并不适合出任工会副主席一职。”
“什么意思?中东铁路现在是中苏共管的,你们凭什么踢出中方的副主席?”
“中东铁路虽然是共管的,但主要负责人的任命依然是我们俄方决定的。你们荣欣粮行现在的规格,已经不足以胜任铁路工会的理事单位了,”叶夫根尼说着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都忘了,你已经不是荣欣粮行的老板了。”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荣欣粮行没有破产,要么你们认话事人作副主席,要么你们认我姚裕华。想过河拆桥,铁路工会不要太过分了。”
三井石雄淡淡道:“副主席,放心,无论是谁,反正你很快就不是了。”
叶夫根尼说道:“可以请各位理事成员投票。”
叶夫根尼这个举动无疑是要彻底跟姚裕华撕破脸,想要一鼓作气打垮姚家,而工会的其他成员会站在哪一边,这个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不仅仅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更牵扯到了哈尔滨各大势力的博弈。
果然,一众成员齐刷刷举手,大多数都同意将姚裕华踢出中东铁路工会。
叶夫根尼站起身,气势十足地说道:“好,结果已出,我正式宣布,姚裕华,你被踢出工会了!”
“来人,把姚裕华给我轰出去!”
“是。”
几个大汉得到命令,一副要把姚裕华丢出去的架势。
姚裕华听到众人迫不及待的想赶自己走后,双手握紧拳头,旋即冷冷一笑:“慢着,我自己会走。”
刚出大楼,姚裕华的身后便传来一道揶揄的男声,“哟,这不是姚裕华吗?都已经被逐出我们姚家了,居然还敢出现在中东铁路工会?我呸!你配吗?”
姚裕华一转头,就看到姚裕萍和姚进孝两人趾高气扬地向她走来。
姚裕华看了一眼来人,眉头微皱。
紧接着,姚裕萍也讽刺道:“我是荣欣粮行在中东铁路工会的新代表!以后你休想打着荣欣粮行的名头做事。现在的荣欣粮行,在内,我能通过哈尔滨商会拉来生意,在外,进孝能够帮忙撑着和打点,这才是姚家该有的样子,荣欣终究是姓姚的。”
姚裕华却反驳说:“我也是姓姚的,荣欣粮行永远有我的股份”。
姚裕萍和姚进孝两人嘴上没讨到便宜。
姚裕华回到了酒店收拾东西,当初从姚家搬出来,她除了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拿。越光米的股票,抛了也就抛了,毕竟现在最需要的是现银,而且这些股票确实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益。
姚裕华打开藤条箱子,里面装满了钱,她又翻出了响水的地契,将这些东西摆在床上,她面沉如水,看着手里的地契,心里已经悄然有了一个计划。
中东铁路工会会议结束后。会议中的消息很快就被传了出来,传播速度十分迅速,半天不到,整个哈尔滨的人都知道,姚裕华被踢出工会了。这个消息也顿时引起哈尔滨各领域所有人关注。
青衣站在刘铭的身后,感叹地说道:“这帮人以前和姚裕华都有过合作,没想到姚裕华如今落魄了,他们竟然一点不念及旧情。”
“这就是商界法则,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旦朋友无法产生利益,那就等同于敌人,”刘铭淡淡地说道,“这很现实,商场之上,真正能够做到交心的朋友,能有多少?”
紧接着,刘铭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说道:“苏俄那边是不可能放弃中东铁路的,他们只是借势将姚裕华踢出工会,减少中方的话语权,这对于我们保护中东铁路是很不利的。所以对于姚裕华,关键时刻,我会出手相助。”
青衣盯着刘铭,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些什么,问道:“哦?仅仅是为了保护中东铁路吗?”
刘铭面不改色地说道:“当然,一切为了中东铁路。”
姚裕瑛从股票交易厅出来,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翩翩公子,两人四目相接,各自都是一愣。
“维力?!”
“裕瑛!”
维力惊喜万分,“你怎么也在这里?”
姚裕瑛向他略略解释了一下。
维力因为偶遇姚裕瑛欣喜不已,讲了几句,便立刻盛情邀请姚裕瑛同去吃饭。他发现了一家味道极好的餐馆,点的菜品也超量许多,被姚裕瑛连忙阻拦了,这才减了一些菜,饭吃完,出来已经晚上了,他又兴致勃勃地邀姚裕瑛去跳舞,姚裕瑛婉拒,只说要早些回去休息。
两人便慢慢散步,维力突然想起了姚裕华被迫离开中东铁路工会的事情,犹犹豫豫地问了出来,本意是想借着此事关心一下姚裕瑛。
“我听说,你姐姐被赶出工会了,你们……你们家现在还好吗?”
姚裕瑛一怔,想起之前和姚裕华的争吵,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维力见状,连忙“啪啪”的打了自己的嘴巴几下,他看姚裕瑛依旧不言语,又拿她手去打,脸凑了过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只管打,怎么高兴就怎么打!我以后再也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姚裕瑛的伤心事被他给勾了出来,原本心里有些难过,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又笑了,抽回了手,说道:“算啦,谁要打你。”
繁华的中央大街上,霓虹闪烁,维力望着她再绽笑容的脸,忍不住看的呆了,又怕惹她不高兴,不敢再多看。
饭店门口的侧旁,就在距离两人不过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服务员正匆匆跑来,引导客人停车。
车后座,从降着玻璃窗的车门里下来了两个男人。
车上下来的人,这么的巧,竟然是刘铭和孙绍然。
孙绍然就停在汽车的边上,似乎同样看到了她。
姚裕瑛迅速转过脸,招呼也没打,快步离开。
维力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姚裕瑛的身上,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侧旁汽车里下来的那两个人,屁颠儿地跟着姚裕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