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也在爆发着一场争论,姚裕萍可是对约会的事情耿耿于怀。在她看来,姚裕华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影响她和刘铭的感情发展。
“她不但抢我们的生意,破坏我们的亲情,还想把我们赶出这个家!明明她才是养女,硬是让爸爸待她比我们都要亲!”
夜晚,姚裕萍的闺房里,她正和母亲兰悦讨论着反击姚裕华的对策,从兰悦的表情来看,他们已经有所准备。
“没关系的,裕萍,”兰悦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已经从你爸爸那要到了资金,我们可以开一个荣欣粮行的分行。”
“就算开了荣欣粮行分行,她也一样会借爸爸之手把它从我们手上抢走的,”姚裕萍看上去有些失落,继续说道:“在姚家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还不够,她就连爱情都要和我抢!”
兰悦恨恨地说道:“你等着,她欠我们的早晚得还。”
推开门,姚进孝站在门外。他眼中也满是幽怨。
“是的,荣欣粮行是爸爸的,我们都是爸爸的孩子,姚裕华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种,凭什么在姚家作威作福。要我看,爸爸他也是……”
“不能怪你爸爸。”兰悦赶紧捂住姚进孝的嘴,生怕他声音大了,让旁人听去了,说道:“他可是你爸爸,都怪那姚裕华太狡猾,蛊惑人心。”
荣欣粮行开分行的消息在哈尔滨传得沸沸扬扬,荣欣粮行入股中东铁路一事也人尽皆知。在外人看来,荣欣粮行在不断发展壮大,自然少不了大订单。
荣欣粮行总部,会议室内,一张会议桌占据会议室的中间,几个苏联人坐在长桌两边,姚裕华坐在主位,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放着“黑列巴面包订购”合同。
“三十天内,我们需要拿到这些面包,”苏联军需官身穿军服,桌前摆放着他的军官帽,胸前别着几枚勋章。
姚裕华自信满满,自从入股中东铁路,荣欣粮行的原材料进口就变得方便许多,原材料进口的价格也被打下来了。中东铁路连接苏联,制成品出口也极为方便。
“请各位放心,您们所需要的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送达。”
散会后,军需官带着苏联军人离开荣欣粮行,姚裕华拨打电话,询问原材料的的去向,却传来不幸的消息。
“老板,我们采购不到黑列巴面包的原材料,似乎全被荣欣粮行分行买断了。”
姚裕华挂断电话,盯着合同,脑子里想的全是兰悦和她的两个孩子。这荣欣粮行分行是兰悦鼓动姚东强开的,姚东强能同意开分行的前提一定不是让分行和总部之间产生对抗,而是希望分行与总部之间能更好的协调合作。
“带我去分行看看,”姚裕华对下属厉声说道。
姚裕华轻装上阵,提包就走,气场全开,所到之处无人不避她三分。荣欣粮行的员工见姚裕华脸上没了笑容,便知道她这一行总是要有人遭殃。
车早已准备好,姚裕华上车,直奔分行而去。分行和总部之间的距离并不太远,但仍需要行驶一段距离,姚裕华直奔分行仓库,却发现仓库门已锁。
“带我去找兰姨。”
下属看上去有些尴尬,说道:“兰姨刚刚才来过,现在已经走了……”
姚裕华仍然是面无表情,她看着眼前的仓库门,眼中充满了决绝。如果苏联军官所要求的黑列巴面包没有得到供应,荣欣粮行入股中东铁路一事就等于毫无意义,中东铁路早晚会易手。除此之外,苏联那边也将不再信任荣欣粮行,订单量将大大减少。
可以说这一单荣欣粮行势在必得,不容小觑,需要谨慎对待。而此时兰悦他们竟然搞这一出。
“破门。”
下属点点头,表示赞同,怯生生地说道:“确实是个破门。”
姚裕华一脚踹到下属,有些恼怒地说:“老娘让你暴力破门,懂吗?”
下属颤抖着爬起来,嘴里不忘重复姚裕华的命令,可见他害怕到了极点。这样的姚裕华又不是没人见过,只是这怒火宣泄到一个小员工身上,会造成的后果不得而知。
下属从车内掏出手枪,想要击穿门锁,却被姚裕华制止。
“这是哈尔滨市中心,你是想让各方势力听到枪声立刻有所反应,在我们荣欣粮行的地皮搞事,还是想引起群众恐慌,引来稽查队的人?”
下属赶紧把枪收拾起来,又在车内翻找着什么,姚裕华看得着急,又是一脚踹上去,随后她坐上了驾驶位,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直接撞开大门,却发现仓库里空空如也,只有角落处一搬运工蹲在导航瑟瑟发抖。
姚裕华恶狠狠地质问那搬运工,说道:“你怎么不给我们开门?”
搬运工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摆手。
“我……我……不是我……我只是个苦力……”
姚裕华知道,制作黑列巴的原材料肯定与这位搬运工无关,只不过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这些原材料的去向。
“没关系,这不怪你,”姚裕华蹲下来,抚摸他的头,宛若慈母一般,柔声又不失威严地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把这些黑列巴原材料送到哪里去了就行。”
见搬运工还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姚裕华也是无奈,说道:“没关系的,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告诉我真相还能获得奖励。”
就这样,搬运工才敢开口,说:“感谢姚老板,感谢姚老板……”
姚裕华耐心地看着他,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感觉。
“他们、他们把这些原料……倒在呼兰河里去了!”
姚裕华听后表现平静,反倒是微笑着点头。她指着停在仓库门口的车,说道:“那辆车是你的了,你开车送我回荣欣粮行总部吧。”
再回荣欣粮行,员工见她不但没了临走时的严肃,反倒一脸轻松。姚裕华回到办公室,拨通了供应工厂的电话。
“荣欣粮行总部订购一批原材料,用于制作黄色柔软的面包。”
而此时就在姚家,兰悦翻查荣欣粮行的账单,搜到自己订购黑列巴面包原料的账单,四处瞥了瞥,确定无人,燃起一根火柴将其点燃,扔到花盆里逐渐变成灰烬。她感到再无危险,形体便不再拘谨,放心大胆地继续翻阅,就像是在检查家族财务去向一样,昂首挺胸。
忽然她注意到另一份帐单,看到它兰悦的眉头便紧皱了起来。这是黄色柔软面包的原材料进口记录,而下一张账单则正是黄色柔软面包的出售记录,采购者还是那苏联军需官。
兰悦再定睛看了眼那个日期,这应该只是定金,还没到成品交付的时候。
荣欣粮行,军需官捏着那黄色柔软面包,缓缓送入口中,闭上眼睛满脸享受。他不禁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这面包的口感和味道之绝妙。
“姚老板,我也听说黑列巴面包的原材料似乎被恶意垄断,我们也都知道您面临的困境,所以这面包作为替代方案,我们感到很满意,它似乎比黑列巴面包还要好吃,让我们感受到了哈尔滨风味。”
姚裕华与苏联军人们坐在会议室里,每个军人面前都摆放着一盘黄色柔软的面包。
“这面包油性比黑列巴面包多一些,不腻,反倒换来了更丰富的口感,或许以后我们会经常向你们订购这种黄色柔软的面包。”
姚裕华回以礼貌性的微笑,笑盈盈地说道:“您能理解我们目前的困境,实在是太好了,荣欣粮行上上下下都很感激。这黄色柔软面包仍然是俄式风味,我们也将继续采用俄式做法,只不过其中加入了中式元素,大家能吃得惯简直太好了。”
再次散会,苏联军需官走到姚裕华面前,这次他收起了微笑,表情有些严肃。
“姚老板,这次更换的面包口味我们能接受,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姚裕华也收起微笑,认真点头。两人对这份订单都十分看重。送走苏联军人之后,姚裕华通过电话再三确认黄色柔软面包的原材料采购与运输安全问题,直到原材料送到荣欣粮行工厂,她悬着的心才落地。
“兰姨,没必要用家族的钱财消耗家族的企业,”姚裕华喃喃自语道。
兰悦此时却没有坐以待毙,她早就来到荣欣粮行分行,时刻关注着总部的黄色柔软面包进展。只是过了半个月,姚裕华也是顺利将订单完成,就差把面包送到火车站了。这半个月,无论是面包原料的后续补给,还是生产制作过程中的技术与人员的跟进,都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姚裕华自然感到松懈,正在琢磨什么时候向父亲汇报兰悦以自家之矛攻自家之盾的事,电话铃声急促响起。
“姚、姚老板,我们的面包在送往火车站的路上被土匪劫了!”
姚裕华拍案而起,她知道这又是兰悦在搞鬼,这面包怕是回不来了。
苏联军需官带着几个军人走近姚裕华的办公室,姚裕华也是很快恢复冷静,她看上去若无其事,似乎被打劫的面包并不是自己生产的。
“姚老板,据我所知,我们的订单似乎又出现了些问题。”
姚裕华也是毫不掩饰,点点头说道:“确实,刚刚传来消息,似乎是被打劫了。”
军需官也是开门见山,“姚裕华,我感觉我被你耍了。”军需官的表情不太好看,“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半个月前垄断黑列巴面包原料的公司正是你们荣欣粮行的分行,不知姚老板要如何解释?”
姚裕华确实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暗中感叹兰悦的手段愈发高明。
军需官继续说道:“你们自导自演一出戏还不够,这次被土匪打劫也是你们七星砬子的所作所为吧?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姚裕华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夸下海口一定能按时交付面包,但她的眼中只有自信。
“在规定时间内,面包是少不了的,放心好了,”
“最好如此,若没能按时交付,荣欣粮行恐怕很难接到苏联的订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