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勃采夫电影院的名气享誉整个哈尔滨,电影院设备齐全,占地面积广大,可以容纳数千人同时观影,是哈尔滨最大的电影院之一。
不知为何,这几天科勃采夫电影院的电影票数量特别少,科勃采夫电影院的售票处人山人海,想看电影的人们挤破了头也一票难求,他们扯着嗓子吆喝着,希望前面排队的人能够快一些,而排在前面的人也只能唉声叹气,因为他们只能看到售票员耸耸肩,往人群后面遥指。
人群之中,不乏连连叫卖的黄牛。他们装备精良,大多是镖头大汉,令人望而生畏,畏惧的同时,他手中的电影票又充满了吸引力。人们的目标慢慢从售票处转移到零散的黄牛身上,黄牛被围住,高举着手上的电影票,和热情的人们交涉价钱,渐渐的,也没有人围着黄牛了,大家摇头,叹气,无奈地离去。
“太贵了,这黄牛卖的太贵了。”
“怎么电影票全被这黄牛买去了!”
随着前来观影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原本热闹的电影院门口渐渐空无一人,只剩还在吆喝的黄牛票贩。
电影院老板科勃采夫一改之前可怜兮兮的样子,躺在椅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黄牛把电影票买到了后天,这让上座率不到百分之七十的电影院多赚了不少钱。而仅仅两天的黄牛架空电影售票站也影响不了大局。但突然涌出的黄牛也不正常,他在欣喜之余也有所担忧。
“查查这些黄牛的底细。”他向下手吩咐道。
下手却摊开手,表示无可奈何,“老板,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去问的但凡不想买票,都会被暴揍一顿!我们已经损失了好多保安了!”
科勃采夫这才收回脸上的笑意,意识到这些黄牛来者不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好的,知道了。”科勃采夫故作镇定,向下属摆摆手,“加强安保,先出去吧。”
随着下属关门声响起,科勃采夫卸下了伪装,他捂住双眼,刚才的愉快情绪消失无踪,他缩在椅子上颤抖,
“一定是那个荣欣粮行的姚裕华干的。”科勃采夫拳头紧握,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
此时下属又飞一样地冲开门,将老板的窘迫尽收眼底。但下属此时也没工夫多想,老板无论干什么都是小事,因为真正的大事来了。
“姚……姚裕华……”
科勃采夫赶忙整理仪容仪表,尽力表现出一股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装出一丝恼怒。
“姚裕华怎么了?”
“姚裕华,带着她们荣欣粮行的人闯进来了!”
科勃采夫迅速起身,眼中满是惊恐,“果然是姚裕华,她还在打我电影院的主意!”
手下被一脚踹倒,先进来几个健壮的保镖排成一排,姚裕华最后登场。她踩着高跟鞋,清脆的声响于影院回荡,身着青花瓷般充满质感的旗袍,将完美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脸上没有浓妆艳抹,而是轻轻点缀,淡妆微抹,也无法把她那霸道的气质掩盖。
“姚裕华……你到底要哪样!”科勃采夫咬牙切齿地指着姚裕华,“电影院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不可能把电影院给你!”
姚裕华慢慢走向科勃采夫,科勃采夫瞪大眼睛盯着她,双腿颤抖着慢慢后退,直到不能再退,他用双手撑住墙壁,让自己不会摔倒出丑。
“按照之前所说,这次你见到我,就是我收购科勃采夫电影院的时候。”姚裕华冷哼一声,继续道:“现在我愿意再给你点时间,在你破产之前,你若是想好了,可以随时来荣欣粮行找我。”
姚裕华甩袖而去,留下她清新的香水味弥漫。随着她的保镖离开,科勃采夫终于撑不住,靠在墙上缓缓滑落。
“我、我倒是、是要看看,你能用什么手段让我破产!”
科勃采夫嘴上说得漂亮,其实他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自己。
翌日,宏伟的科勃采夫电影院门前,本应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售票处此时只有寥寥无几的游人,他们瞧瞧这个黄牛,又看看这个黄牛,只得摇头离去。
与外表豪华的科勃采夫电影院相比,街道对面搭起来一个简陋的棚子,上面挂着充满电影气息的花哨标牌,“融鑫电影院”三个大字被包裹于几圈黄色灯泡中间,红黄撞色的风格足够吸引人眼球。
此时,人们还是汇聚在这条街道上,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科勃采夫电影院。
“这家电影院虽然设施一般,但真是便宜!”
“谁会买那科勃采夫电影院的黄牛票啊,这家电影院简直是科勃采夫电影院的完美替代!”
融鑫电影院门前,拥挤的人群中有许多售票人员,可能有明眼人能看出这些售票员就是昨天的黄牛。他们卖的电影票价格是对面科勃采夫电影院的一半,想看电影的人也不会关注他们的面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手中的电影票上。
“排队,排队!人人都有票,今天场次满了,现在卖的都是明天的票!”
电影院二楼,科勃采夫站在窗前,望向街道对面的人群,眼中满是担忧与惧怕。而在自己这边,依然有黄牛叫卖,无论是黄牛还是自己的售票处,都已经无人问津。
“老板,咱怎么办啊!”
科勃采夫迟迟不回应,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如,我们也降低价格……”
“不行!”科勃采夫大喊以发泄愤怒,“我们历年来一直这么定价,我们的设施环境无人能敌,我们不会轻易妥协……”
“咱们还是妥协吧,我们的对手是荣欣粮行!”
第科勃采夫电影院门前竖起巨大横幅,上面赫然写着电影票降价活动,售票处上则贴上“禁止黄牛”的标语,影院也雇佣了多名打手,站在售票厅恶狠狠地看着每个行人。
可是,没人会在科勃采夫这买单了。因为对面的“融鑫电影院”虽然设施简陋,但是票价要更便宜,也没有黄牛抢票,来者不拒。
远处,刘铭望向人群,凝视融鑫电影院的标牌,露出玩味的笑容。
“融鑫电影院吗?这一个棚子和几个放映机,加上几个黄牛就能让扎根哈尔滨数年的科勃采夫电影院伤筋动骨,不愧叫融鑫,姚裕华真是好手段。”
科勃采夫愁眉苦脸,盯着今天的财报,欲哭无泪。
刘铭走进来,科勃采夫以为是姚裕华闯入,又被吓瘫在地。
刘铭微笑着把他拉起,拍着他肩膀安慰。
“刘会长,您一定要帮帮我!他们只是在我们街对面搭个棚子,租几个机子,放几块幕布,收费极其便宜!”
刘铭将他安放在办公椅上,仍不能安抚他的情绪。
“她要和你打价格战,你这个电影院成本高,票价降不下来,若是跟他们的价格,你放一场就会亏一场。若是不跟,最终客人也会慢慢流失,加入到对面那融鑫电影院去。”刘铭帮助科勃采夫分析现实的情况,“他们凭借多年盘踞哈尔滨米面粮油市场积累的财富你这单个电影院对决,单凭你很难获胜。”
科勃采夫听后情绪爆发,一把推开刘铭。
“你说的我当然都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做?你说了一堆话,可你什么都帮不了我!
刘铭也不恼,风度翩翩地向科勃采夫行礼。“我只能去试着见一见她。”
科勃采夫看着刘铭走出影院,顺势就了街对过那来往热闹的人群,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好似呼吸困难,大口喘着气。
下属走到科勃采夫桌前,为其倒了一杯热水,想要递给他,却得到这样一句话。
“今后电影院的生意难做了,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下属愣在原地,良久之后才知道自己被炒了鱿鱼,木然地把水杯放回桌面。就在他快要离去之时,科勃采夫又叫住了他。
“临走前再帮我裁掉一半员工,这个月工资给你发两倍,然后走人吧。”
听闻刘铭亲自找上门来,姚裕华拒绝了他的拜访,并约定于十日后于自家融鑫电影院相会。刘铭是个讲理的人,面对姚裕华的无理要求,他也提出荣欣粮行可以入股科勃采夫电影院,而不可将其完全收购。姚裕华表示刘铭的要求还需要于融鑫电影院详细讨论。
数个时日过去,融鑫电影院越来越热闹,科勃采夫电影院无人问津。人们没那么在乎舒适度,更在乎电影票价格。
科勃采夫电影院一直在亏钱,科勃采夫用存在银行里的钱给员工发工资,看着口袋里的钞票不断流出,却没有分文能流入,作为商人,心在滴血。
刘铭迎着风慢步走来,他眯着眼,令人难以看透。另一边,姚裕华早已等候多时,她坐在电影院门前,看刘铭走近,她也主动相迎。
“姚老板,我已经如约于十日后见您,不知您对我的提案有何看法?”
姚裕华与刘铭握手,她知道刘铭认清科勃采夫电影院在荣欣粮行绝对实力面前难逃被收购的命运,想要为科勃采夫电影院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但是,姚裕华不是留人一命的人。
“不好意思,刘先生。您虽然是商会会长,但哈尔滨,还是我说的算。”
最终,荣欣粮行收购了科勃采夫电影院。刘铭没有阻止她。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姚裕华的狠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