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尸身呢?”古汐月问。
云沫白俏眉微蹙,眼神露出一丝惊恐:“沫白的尸身已经让那位大人帮忙销毁了,沫白不想让它留存……”
“当真不是他杀的你?”
又是借衣服,又是要这个姑娘等她,合着本就打算在这里丢下她?故意气她?
就不能好好走吗?凶凶凶,一天到晚的凶,讨打!
还帮忙销毁尸体,这得说多少话,都轻声细语说的?
那就是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凶巴巴?这可真是很荣幸成为他的区别对待对象。
“没有的,没有的,汐月姑娘误会了,那位大人真的很好的,他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沫白知道他是个温柔……”
“好了,我知道了,是谁害了你?”
古汐月没有意识到自己捏了捏眉心,而且又忽略了她话里一个重要信息。
“汐月姑娘……还不信吗?那沫白告诉姑娘那位大人是怎么帮……”
“我说我知道了!我信了!”古汐月甩开了捏眉心的手。
发现那姑娘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古汐月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在那姑娘肩上抚了抚,语气温和道:“对不起,我跟那位大人有些过节,所以听到他的消息脸色不好,吓到你了。”
云沫白了然。
她不敢再多提,这位姑娘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她可以看得见她,就已非寻常人。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古汐月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那位大人告知的,说一位叫古汐月的……美人会经过这里。”
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难道那个女人也叫这个名字?她的名字可是她爷爷取的。
难道有古煞之体的都叫古汐月?说实话,这解释她自己都想笑,但她确定一点,就是她不可能是那个人,她是穿越过来的,她来自一个文明现代世界。
“他说美人?”
云沫白看到古汐月眯着漂亮的眸子,却阴冷得吓人。
“是……是是的,姑娘。”
再注视一会,云沫白就绷不住了,她垂下了头,极小声,极小声的说了句:“其实说的……贱美人……”
“是贱女人吧!该死的贱男人!”
“不是的,不是的,是贱美人的,沫白没听错的……”
虽然贱美人也不好听,但还是比贱女人好,所以她连忙解释。
古汐月当然不信了,还贱美人,又贱又美的意思?她心里已经咒骂一百遍贱男人了。
“没有人害沫白,沫白不过薄命罢了。”
云沫白连忙转移话题,再说下去,这位姑娘恐要暴怒,她是相信他们之间有大过节了。
古汐月重新望向这摇摇欲坠的姑娘,脖颈处的红印异常刺眼。
“我还问你一遍,是谁害的你?”
云沫白一颤,虽说语气温和,但却颇有震慑力,那眼神也似给人一种安定,好像一看,就忍不住要朝她倾诉。
只是,云沫白还是忍住了:“那位大人不准沫白多说其他无用之事,沫白也不想劳烦姑娘。”
“哼,你倒是很听他的话。”
“小姐!快清醒清醒!快变回以前的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快变成一个小女人了!”
看到古汐月一脸阴冷的,阴阳怪气的斥云沫白,阿咕实在忍不住朝她斥起来。
“还不是那贱男人给害的!”
古汐月反应过来,脸立即羞红,但还是忍不住抱怨,该死的贱男人把她已经折磨得动不动就要抓狂,这哪还是她原来那个高冷寡言的模样!
却都没有注意旁边虚弱的姑娘已经吓得摔到了地上。
古汐月忍住怒火,将云沫白扶起来,把阿咕从耳饰上摘下来,递给她看,“莫怕,是我的跟屁虫。”
“跟屁虫?小姐你就是这么称谓你唯一的亲人的?” 阿咕手插着腰,气呼呼的指责古汐月。
“真可爱。”
阿咕被这么一夸,怒气又立马消掉,也阴阳怪气起来:“还是沫白小姐姐会说话,不像某位小姐,说的话能杀人。”
说完就立即跳到了云沫白的手上,主要是怕被打。
古汐月没有理会阿咕,她再走近了些。
“姑娘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云沫白捧着阿咕,蹙着柔眉问。
亲人,要看怎么理解了,直系的,早就没有了,胜似亲人的,也再也见不到了。
古汐月只轻“嗯”了声,伸出手来,帮云沫白整理弄乱的衣服,又帮她摘掉坏了的头饰,把凌乱的头发披散开。
她不会梳古代的发髻,就梳了个现代的淑女发型,再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海棠银钿花钗卡在她耳边,也是楚楚动人,颇有韵味。
“我不会梳你们这里的发髻。”古汐月弄好后,解释起来。
却没注意,眼前的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听到古汐月还解释,她立即破涕为笑:“很好看,姑娘的眼睛比镜子还亮,沫白看见了,多谢姑娘。”
“把眼泪擦了。”
云沫白立即听话的擦干了眼泪。
但接下来她听到的话,使得她郁结的心,顿时豁然开朗。
“干净与不干净不在你的身子,姑娘的心纯净无暇,脏的是别人,姑娘既已逝去,这世的屈辱也罢,委屈也罢,也便随着你的尸身去了,下世姑娘既然要去找你的青君,那便漂漂亮亮的去,让他一眼就认出来。”
云沫白呆立住,这位姑娘跟那位大人一样,虽然也是冷冷的,但也是个温柔的人。
阿咕也是只在它小姐对刚逝去的鬼魂这里,才能听得到这么暖心的话,准确的说,好话都说给鬼听了,对人是没这么多好话的,只是鬼尊大人暂时无福享受。
阿咕看着那刚擦掉眼泪,又感动得忍不住眼泪打转的云沫白,连忙转移话题:“那小姐姐可否告知你的身份,为何在这荒郊野岭遇害。”
云沫白立即眨了眨眼,把泪水吞了回去,还是有些为难的只透露一点:“身份恕沫白不能相告,沫白本来是今天回大家,但是路经此地,突遇山贼,许是命该如此。”
古汐月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位姑娘死得这么凄惨,不用看也是被害死的,但她没有怨念,与其说没有,不如说她没有地方寄托,好像这世间就只有她孤零零一人。
她唯一牵挂的,她不希望他卷入,她保护他,保护他的人,保护他的心,她柔弱,但又这么坚强。
世间真有这样的爱情,美是美,只是凄美,凄美得让人惋惜。
纵使有人在这里可以帮她一把,她也不麻烦,若是世间的人都这么纯善,便没有这些恶,也没有那么多怨念深重的厉鬼。
古汐月朝阿咕喊道:“过来。”
阿咕跳了过去,就被古汐月给捏住,它只当是刚才指责了她,要算账了,于是,连忙求饶:“阿咕错了,阿咕错了,阿咕不该责骂小姐……”
但却感觉它的指骨刺穿了什么,它一看,冻得通红的指尖上,冒出了一个小血珠。
它更加惊慌失措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小姐,阿咕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然后,那血珠就被涂到一个苍白的薄唇上。
“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