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迟疑了一下,周兰兰也坚持说,“爸,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做了自己的主,登记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老酒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时间都顶在自己的喉部,然后向上,充斥了他的脑子。身边的喧闹声渐小,眼前的女儿也渐渐模糊……
幸好王光华的主治医生在,为了预防王光华不测,在车里随身还带来了必备的医药箱。
他给周老酒量了血压和脉搏,基本确定他是由于急火攻心导致心脏病突发昏厥。控制了病情,几个人急急地把他送往医院。一路上,大家又是照顾王光华,又是抢救周老酒,忙得不亦乐乎。
医院里,周老酒不久就苏醒了。醒来后他一眼看到坐在他床边抹泪的女儿,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心火又起,对周兰兰没好气地说:“你出去。”
周兰兰哭着,她说:“爸,我错了,您打我骂我都行,您别再吓我了行吗?”
“……”周老酒别过脸去不搭理她。
周兰兰继续说:“本来好好的,您怎么突然就不同意了呢?”
周老酒不说话,心想为什么不同意你还不知道吗,我能让你嫁给一个残废吗?
周兰兰又说:“爸,您对他不了解,光华这个人其实很好的,从我借调到局里,到去西城小学任一把,再到今天,都多亏了他呢……”
其实,周兰兰不想把王光华帮她的事说出来,她不想让父亲认为她是为了他帮过她,才决定嫁给他的。可是父亲的态度,实在让她很着急。
周兰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王光华的感情,到了父亲这里,竟出现了一道坎儿。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盼她嫁的,只要她能顺利的嫁出去,嫁什么样的人,嫁谁,都无关紧要。
周老酒默不做声,心里却翻江倒海。女儿执迷不悟,他只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他说:“我看他的年龄不小,是不是结过婚的?而且他的身体,能不能好利索也说不定,这些你都弄清楚了吗?闺女,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你不能不仔细考虑啊?”
?
周兰兰说:“我考虑清楚了,不管他今后成什么样子,我跟定他了!”
听周兰兰这么一说,周老酒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他冲她挥挥手,说:“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记住,别把我住院的事告诉你妈,她心脏不好。”
周兰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您好好睡一觉吧。”
她转身走出去,心里却不是滋味儿。父亲对自己的婚事一直关心有加,而她呢,却在婚姻的问题上屡次让他失望。
听周兰兰的脚步在走廊里渐渐走远,周老酒从病床上跳下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去,通过一个小护士,打听王光华所在的病房,然后,又找到王光华的主治医生。
他发现,这个医生竟是在民政局大厅对他急救的人,医生也认识他,他把周老酒让到椅子上坐下,给他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
周老酒坐下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就直奔主题。他问:“洪医生,我女婿的病怎么样了,您能不能跟我说说他的情况,我很担心。”
洪医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对不起,您女婿是哪位?”
“就是那个王光华啊,周兰兰,是我的女儿。”周老酒笑着说。
“哦,您说的是王光华啊,他的情况我和你女儿周兰兰说过,她没告诉你吗?”出于医生的职责,他不能随便将病人的情况告诉外人,况且,王光华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
周老酒不肯罢休,他脑子一转,对洪医生说:“我女儿是说过,王光华的身体以后会留下后遗症,我就想知道他这种情况,主要是在哪方面留下后遗症。”
周老酒的信口雌黄果然奏效,洪医生说:“您不必担心,他的情况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只是千分之十,也就是百分之一,王光华目前的治疗情况较好,还没有后遗症的迹象。”
“是这样……”周老酒心想,这医生的话总是不愿意说透,到底是什么情况说清楚不就行了,他继续追问,“医生,那您说他的病对将来结婚什么的没有影响吧?”
洪医生刚要说话,周兰兰推门进来了,她看到父亲在这里,吃了一惊,说:“爸,您不是说要睡一会儿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来跟医生问问自己的病情还不行吗?是不是洪医生,我就是问问我的病情。”周老酒想让洪医生帮他挡一下,可是洪医生只顾在那里抿嘴乐,并不说话。
周兰兰说:“行了,您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不想住院打针是不是?”
周老酒一听女儿想偏了,忙说:“是啊,是啊,我这辈子什么样的苦药都能吃,就是怕打针。”说着,他向洪医生眨眨眼睛。
洪医生笑着说:“您的问题不大,观察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周老酒说:“洪医生,真是谢谢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忙着……兰兰,带我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