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兰冷冷地说:“看来我需要对你说抱歉了,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王光华说:“能让我看一眼孩子吗?就一眼,我悄悄地看,不会吵到他睡觉。”
事已至此,看看又有何妨?周兰兰点点头:“你跟我来吧。”
王光华跟在周兰兰的身后到了卧室,周兰兰把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儿,让王光华走过去看。
王光华往里跨了一步,他看到屋子里的大床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蓝色的床,蓝色床的上方挂着五颜六色的小玩具,床头装饰着好看的蝴蝶结,卧室里的地上,还扔着大大小小的布娃娃和绒毛熊。
“是个女孩儿?”王光华压低声音问身后的周兰兰。
“是的,是女孩儿。”周兰兰说。
王光华嘴角溢出了笑容,他情不自禁地说:“女孩儿好,我喜欢女孩儿。”
婴儿床的床身很高,王光华站在门口儿只能看到孩子的两个小脚丫儿。他往前蹭过去,一直蹭到床前。
孩子睡的很香,长长的睫毛像两个小刷子一样垂在脸上。还有她弯弯的细细的眉毛,像是画上去的一样,这一点,就特别像周兰兰的长相。
此外,她的鼻子,脸型儿都像是周兰兰的翻版。王光华相信了,这个孩子就是周兰兰的。
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王光华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如果说面前的这个小不点儿是自己的妻子周兰兰的,而孩子的父亲又不是他,他该怎么办?是不是荒谬至极可笑至极?
不,那不可能,不可能。这个孩子,他看着,分明有那么几处,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何止是一处,那么多处都长得像极了他小时候照片上的模样……天哪,这就是他自己的孩子啊!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在她光洁粉嫩的小脸儿上碰碰,可是,就在他手指刚刚伸出去的刹那,周兰兰的一只手一下子按在他的胳膊上。他听到她在身侧低声说:“走吧,别弄醒了孩子。”
“我……”王光华极不情愿地把收缩了回来。
他跟在周兰兰身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孩子的房间。
把门轻轻掩上,他看着周兰兰,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冲上去抱住她,不管她是不是依然死不认账,他都要对她说,他相信她,相信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他也想告诉她,他这辈子愧对她,加上自己的下半辈子,再算上来生来世,他都会去补偿她……
可是,他不能说,那种煽情的话,一旦让她对自己回心转意,将意味着以后的苦,她和孩子要和他一起背。她已经背负了太多的苦和痛,他不能让她在自己走背字儿的时候守在他身边。
兰兰妈在另一个屋子里接电话,大概怕惊扰了熟睡的孩子,她的声音压的很低,渐渐的,他们听到她声音里的惊讶和异常。
王光华以为岳母在电话里跟岳父或者别人发生口角了,就转头对周兰兰说:“你去看看妈吧,我先回去了。”
王光华转身向门口儿走去,周兰兰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里屋的兰兰妈一下子冲了出来,她扶着门框对着王光华的背影喊:“光华,不好了,不好了,出、出事了呀!”
王光华猛地转过身,他和周兰兰一起问兰兰妈:“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你爸,他、他被人绑架了……”兰兰妈说着头一晕,腿一软,向地上瘫倒过去。
周兰兰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母亲,看着母亲的样子,又回味着她刚才的话,她吓得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摇晃着妈妈:“妈,你别吓我啊,你倒是说啊,我爸他刚才还好好儿的呢,怎么会被人绑架呢?这不是真的吧?你是怎么知道他被人绑架的呀?”
王光华看周兰兰的话完全没有重点,知道她现在也乱了方寸。就过去拍拍她让她起来,自己上去扶起岳母,把她连搀带抱地送到了卧室的床上。
他让周兰兰给岳母拿来温开水,把杯子放在她嘴边儿让她喝了一小口,看她平静了一点儿,才说:“妈,您别急,慢慢说,您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兰兰妈喘息着说:“是个陌生的男人,说是你爸在他手上,让我准备钱,他们才放人。”
王光华问:“他们还说什么了?要您准备多少钱,怎么给他们?”
“他们还说,还说……”兰兰妈摇摇头,“我一害怕就没顾听那么多,只记得他们好像说要我给他们凑一百万——不,是一千万,对,是一千万——呜呜……我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呀?”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猖狂!”周兰兰愤愤地说,然后,她跑去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喂,你做什么?”王光华话没说完,兰兰妈却一下子夺过周兰兰手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