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学经没明白邱国栋的话,他不知道邱国栋暗指的是西城小学的工作,有没有受到来自于局里最近工作紊乱的影响。
关学经在想邱国栋的话里的意思,心想按说现在邱国栋应该是被挂起来了啊,怎么还有心思管学校的教学工作情况呢?不管怎么说,他目前还是局长,是局长就应该对校长构成威胁和压力。关学经决心抓住时机奏周兰兰一本。
他说:“邱局长,不瞒您说,现在我们学校的情况不是很好。”
“哦?怎么不好了?”邱国栋问。
“人心不齐啊,主要是从整体上缺乏民主和和谐,大家普遍有抵触情绪,但是又不敢说话,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不敢说话?”邱国栋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怎么听说你们前不久都要闹集体上访了,要不是你们周校长拦着,恐怕都要罢课去市政府大院儿游行了……”
关学经的脸色一变,他万万没想到,邱国栋的消息会这么灵通。他在心里猜想,应该是周兰兰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给告了。他在心里对他们的周兰兰狠狠咒骂一番。
关学经不甘心,必要的时候,他得拿出他表姐那张王牌。于是,他陪着笑脸对邱国栋说:“都是误会一场,后来的结果大家还是很满意的。邱局长,上次见到我表姐,她还跟我提起您说,说您上学的时候是学校的才子呢。您可真厉害。”
关学经本想拿表姐来与邱国栋套近乎,没想到邱国栋却说:“你表姐是谁?”
“我表姐是关学敏啊,要说我能有今天,还是我表姐托您帮忙呢,”关学经脸红了,说,“上次为表感谢我去您家看您,被您给请出来了——您真是高风亮节!”
关学敏是邱国栋的大学同学,邱国栋是不会忘记她的。当年,关学敏清雅妩媚,是他们系的名花一朵。有一次,系里组织学生观摩人体解剖,就是围观教授对人的尸体进行解剖,以便对人体内部器官的组成和构造有更直观的认识。
他与关学敏和另外几男女生被分到了一组,还没进解剖室呢,几个女生的腿就开始打哆嗦,有的还哭了起来,躲在男同学身后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关学敏就是先哭的女生之一,当时,她就站在邱国栋的身后,解剖室的门一开,她就跐溜一下钻到了邱国栋的身后,手还紧紧地抓住邱国栋的衣袖。
教授让男同学尽量照顾身边的女生,还开玩笑说女同学的心灵相对来说比较脆弱,面对解剖都有个适应的过程。邱国栋离关学敏最近,他也是同学中胆子最大的一个,他就负责开导她以便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晕过去。
但是此时的关学敏,邱国栋对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她一边打着哆嗦,一边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解剖台上的死人。
别的女生在这个时候,早用手捂住了眼睛,她却不,她越怕就越盯着那个东西看。
邱国栋以为她怕教授批评,就说:“你要是实在太害怕,就把眼睛闭一会吧,教授能理解的。”
关学敏颤颤巍巍地说:“不行,我只有看着他,才能确定他不会随时坐起来……”
邱国栋被她说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说:“那你就看吧,受不了的时候告诉我。”
对于这帮初入解剖室的学生来说,面对死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面对解剖的过程,多少年后,邱国栋想起当天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虽然他的胆子很大,但是这不仅仅是胆量的较量,还要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教授先是用手术刀在尸体的肚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胸膛开裂,邱国栋的脑子一晕……接着,不知怎么的,那胸膛里的器官就一件一件地暴露出来……
一个白净的男生哇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之,有女生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女生就是关学敏。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入学初的军训过程中,相信有许多男生会自告奋勇地跑来将她背出去。但是这里是解剖室,男生们也自顾不暇。
这时,邱国栋站出来,他把关学敏扛在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