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鹏除了体卫艺方面的事情还能说出点儿道理来外，其余的便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了，关学经一心想着怎样扳倒周兰兰，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周兰兰又陷入苦恼之中。她竭力掩饰着自己的苦恼，和他们两个心平气和地谈，他们却怎么也进不了角色。只得遣散了他们，决定择日再召开中层和教工代表会议，继续讨论。
周兰兰明显地感觉到，西城小学前进的步伐太快了，让她有点儿应接不暇。荣誉接踵而来，总是没费多少力气就收获了，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儿急功近利了呢？
她又想起王光华，想起他对自己的教导，打开抽屉，翻出他给她的管理经验，这是他交给她的锦囊。然而，锦囊也是有限的，一个个打开用完之后，接下来的路她还得自己走。
她已经不可能再去找他了，她觉得自己麻烦他的已经够多了，如果她前面所走的那些路都是在他的搀扶下完成的话，她已经欠他够多的了。周兰兰不敢去想。
……
早上，王光华在办公室里翻开一份今天的《都市生活》报，在报纸上他看到了那份“市十佳中小学评选”小学组进十五强学校的名单，西城小学的名字恍然入目。
王光华是校长出身，在当一把手校长之前，他还做过学校的团委书记、教学主任、教学副校长，他参加工作后，几乎是没怎么耽搁就进了学校的中层，对学校里的一摊管理工作已是了如指掌。
虽然离开学校已经很多年了，但是王光华在局里的工作也和学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松江市的中小学发展情况已经映入了他的脑子。
在松江，各个区的教育水平排名他知道，每个区的一类、二类学校他也知道，甚至，各个区被扶持学校的名字他也清楚……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和市、局各级领导们坐在一起，召开全市的教育会议，研究教育发展战略。
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说得就是培养人才的不容易，一所学校，尤其是中小学校的成绩，怎么用简单、粗略的“十佳”来概括呢？
西城小学在今年来确实取得了十分明显的成绩，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她们就可以跻身于全市千余所小学之前了，衡量一所学校的好坏，标准决不是单一的，也不是几个特征所能够概括的。
他看过邱国栋他们的“十佳”方案和实施细则，当时他就将它拍在桌子上了，从心底里愤然说出一句脏话：“简直是扯淡！” 他疑惑，教育局的领导干部们为什么不能针对不同地区，不同学校的实际情况，悉心解读、全面研究衡量策略，而是泛泛地做出了这么没水平的一个方案和细则。
说“简直是扯淡！”的这句话只有王光华自己听见了，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在党校学习，对这件事只能是干生气，没有什么发言权。
他也曾试图去和张东禹谈，但是那时，张东禹已经把教育这个摊子甩手了，他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似乎有许多难言的苦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斐然的关系，邱国栋是在这种暧昧的关系之下，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似乎邱国栋还有要挟他的嫌疑……
张东禹的事他没时间去多想，他现在关注的是这份报纸，报上的“十佳”十五强的中小学校的名单他仔细看了一遍，在这些中小学中，有一半儿是他觉得还不错的老校名校，另一半儿，他就不敢妄加评论了。包括西城小学，他觉得，它与十五强这样的成绩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王光华心里清楚，周兰兰能够有这样的成绩，一方面是于她当校长以来出色的领导才能和不凡的业绩，但是，光靠业绩也是不行的，另一方面，他知道，她一定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周兰兰在邱国栋那里下了什么功夫他无暇去想，他现在更多的是忧虑，这样的名声他宁可她不去争，因为一旦败下阵来，代价必将是惨重的。
看着手中的报纸，王光华想，这样的名单居然还被刊登在了报纸的第一版，真不知道他邱国栋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