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会云辞
花裤衩子2020-12-19 19:094,205

  嘉平也是个性急的,说风便是雨。才想到要找人挫挫蒲知锐气,马上便牵着人,一辆马车驾出宫,直接跑去云辞下榻之地。

  只是路上总有意外,比如嘉平掀开帘子,对着眼前人怒吼:“蒲仁,你瞎了敢挡本公主的路?!”

  安舒听到这个声音,想起不语曾经为她介绍的,蒲知的弟弟蒲仁。

  是阿若的意中人。

  果不其然,还真是来找嘉平要人的。

  “嘉平公主,平日里阿若陪着你玩便是,怎么闯祸惹事也要带上她呢?”

  “呸!”嘉平啐道:“你这话好生不要脸,是谁没事霸占着阿若?”

  何语媛听到嘉平这样说,眼睛四瞟,就是不知道看向哪里。

  最后也只是扯了扯嘉平的袖子,小声道:“姝柔……”

  这冷美人撒娇,谁都顶不住。

  嘉平立刻敛了声,只是仍旧没给蒲仁好脸色。虎着一张脸,对何语媛说道:“去去去,烦死了!”

  何语媛甜甜一笑:“姝柔最好啦!”

  随即又对安舒点头示意,便掀帘下轿。帘子掀得开了些,叫安舒从缝隙里,看清这何语媛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模样。

  只见他身量八尺,玄青衣裳。眉眼带笑,如春风和煦,即使身处闹市,但气质出众,叫人不敢随意靠近。

  而此时何语媛也缓步走至他身旁,他笑意渐浓,端方君子。才子佳人,好不相配。

  “哼。”嘉平十分不耐烦:“还在本公主马车前杵着做什么?!”

  “那小人便先行告退。”

  还不等安舒看过去,帘子便被放下来。只见嘉平一脸嫌恶:“那个蒲仁真的烦,每次我要带阿若去哪,他总能找来。他是狗吗?把阿若看得这样紧。”

  说完之后又对安舒叮嘱:“以后可莫要学阿若,找一个缠人精相公。”

  安舒却笑道:“阿若要在,可又要闹你了。”

  “她那是被蒙蔽在感情里,自然觉得蒲仁那厮哪里都好。”

  她又接着说:“可我觉得,这样的感情太压抑。要我,我就找个风流公子,他不管我我不管他。他逛他的青楼,我养我的面首。”

  “岂不美哉?”

  安舒却听得胆战心惊:“你这话要是落到别人耳朵里去,你还要不要活了?”

  “我贵为公主,谁敢说我半句不对?”

  “你连陛下责罚都不怕?”

  “为何要怕?”嘉平不懂:“左右不过是打我些板子,再关我入禁闭,这些处罚我都腻得慌。”

  “对了,还有件事你知道吗?”

  安舒问道:“什么事?”

  “据说维塔草原的大汗上京了,据说不日便抵达京都。”

  嘉平这句话刚落下,安舒只觉得脑瓜子一抽一抽地疼。眼前再次朦胧,她好像身处战场,身边死伤无数,耳边刀剑喑哑,鼓声阵阵。

  再一凝神,她还是好端端地坐在马车里,嘉平还在继续说关于维塔草原的消息。

  “秋凉你或许不知晓,在你上京没过多久,维塔草原的大汗便换人了。”

  安舒立即问道:“换了谁?”

  “原来大汗之女,察苏尔晚。”

  想来这其中又是一段故事,只是安舒现在并不关心。她只问道:“那原来的大汗他人呢?”

  “这倒不知。”嘉平老实回答:“连这消息我都是从三皇兄嘴里知道的,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她耸肩:“草原大汗继位,上任大汗应当是被继位人堂堂正正打败,现在估计在哪里舔舐伤口。”

  “被打败的?”安舒惊呼:“据说那大汗膀大腰圆,虎背熊肚,可他竟然被自己女儿打败了?”

  “那察苏尔晚,当是多么出众之人啊。”

  嘉平却嗤笑:“只是不知心性如何。”

  见嘉平这模样,似乎大辰对这维塔草原多有不满。

  这维塔草原之人,怕是有来无回啊。

  只是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们送羊入虎口。

  “两位公主,到了。”

  将安舒唤回神的,是姚杉的声音,她也被嘉平揣着,一起带出了宫。

  瞧她神色,却与宫内没什么变化,仿佛在梦柯阁里哭着喊着想出宫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转头看向嘉平,却见她难得安静。想来近日困极,正在小寐,涂了口脂的嘴微张,可透过贝齿,看见丁香舌。

  安舒也不愿叫醒嘉平,想叫嘉平多休息一会子。可惜天不遂人愿,轿外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嘉平!你不出轿子在干什么呢?!”

  “嘉平!!!”

  安舒皱眉,掀起轿帘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陌生人,虽眉眼有些熟悉,却叫安舒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这号人。

  但因着熟悉感,她的火气也消下去些。

  “嘉平睡了,你是何人?”

  杨毅当下尴尬道:“学生杨毅。”

  安舒颔首,也不打算接话,正欲放下帘子,却瞧见云辞慢悠悠从屋内走出,步下生风。

  她便停下手上动作,对云辞笑道:“先生。”

  云辞点点头,问:“嘉平呢?她传了口信说她要过来,怎么不见人?”

  “在里面睡着呢。”

  安舒侧过身子,颇为无奈地往轿里一指,叫人看见睡得安详的嘉平的后脑勺。

  云辞见此,挑眉:“如礼,便交给你了。”

  杨毅拱手:“好说。”

  随即又得安舒示意之后,方才清了清喉咙,声音洪亮:“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诗绝蒲知文采斐然,风流倜傥,叫众多女子一见倾心,甚至连久居深宫的嘉平公主,也对其芳心暗许,非卿不……”

  “胡说八道!”

  嘉平盛满怒火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硬块准确无误地砸在杨毅头上,他却眼疾手快地接住,笑眯眯道谢。

  “多谢嘉平公主赏赐。”

  安舒定睛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两枚干果,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不过此时嘉平也转醒,虽然脸色很臭,但到底可以先出轿子了。

  “嘉平公主着急忙慌地赶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云辞一边将人往屋内引,一边询道:“又或者是打算将拖欠的作业,交给为师了?”

  “咳咳咳!”

  嘉平好似被呛到,杨毅急忙出来打圆场:“可别问她要作业,不然她又要来迫害我。”

  “替本公主写作业,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不知道,被贵妃娘娘训话,是公主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你!”

  安舒瞧他们聊得忘我,倒也有趣。她也不欲多言,而是安静地呆在嘉平身边。

  她的反应,自然瞒不过众人的眼睛。嘉平见此,立刻亲热地拉着安舒的手,对杨毅笑道:“这可是安明公主,你还不赶紧下跪行礼?”

  “嘶——”

  杨毅笑眯眯地说道:“公主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他说归说,行礼却一点也不含糊:“安明公主贵安。”

  安舒却拦住他其他的动作,摇头示意:“既是嘉平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无需如此多礼。”

  一旁的云辞却笑道:“如礼如礼,若不多礼,岂不无礼?”

  嘉平恨恨:“你少学蒲知那一套!”

  “哪一套?”云辞敲了一下嘉平的脑袋:“对先生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

  “都坐吧,坐着聊。”

  他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聊,不多时便来到内院。许是照顾着安舒,云辞和杨毅都在和她搭话,三人也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聊着。

  反倒是嘉平,四处东张西望,丝毫没有做客的样子。

  只是在座三人,都习以为常。也未有人指谪她的不是。而来往下人,虽对嘉平行为悄悄瞟了好几眼,但碍于身份,也是自作自的去。

  等嘉平坐下之后,才眼冒金光:“云先生,你这房子装修的可真漂亮!”

  “若是嘉平都说漂亮,那想必是真不错。”

  云辞挥散在一旁伺候的下人,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又不动声色放回。

  他问:“嘉平来寻我,可是有事相求?”

  安舒笑道:“先生高明,一眼便看出嘉平意图。”

  “胡说!”嘉平恼羞成怒:“说的像我每次来找你,便是求你办事一般!”

  “难道不是吗?”

  杨毅见嘉平更生气,笑眯眯地喝一口茶之后,手忙脚乱地将茶水放回矮桌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辞。

  云辞也回望,留给他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安舒和嘉平面面相觑,随即也看向自己的茶杯。

  上面不见烟雾,茶杯应当也是好物事,端在手里凉意宜人。

  只是这茶,甫一入口,才晓得茶水依旧滚烫!

  “烫死我了!”

  嘉平沉不住气质问云辞:“好你个云辞,戕害本朝公主可是大罪。”

  “可况你还戕害俩。”

  杨毅也一反常态,和嘉平同一阵线。云辞却不慌不忙,一撩衣袍,动作潇洒。

  “就当是为嘉平公主做事,收的报酬了。”

  “你同意帮我了?”

  嘉平双手捂住嘴,眼珠滴溜溜地转,一看便知道在想坏点子。

  云辞:“你且先说来听听。”

  “云先生应当常去诗会吧?”

  云辞颔首,一旁的杨毅抱怨:“可不是,我都不知晓他哪来那么多诗可作,吓人得很。”

  “是如礼过谦。”

  “打住!”嘉平可没心情听他二人互相夸赞,继续开口:“太子哥哥三日后也要开设诗会,你二人相比也接到邀请了吧。”

  “接到了。”

  杨毅脸上却流露出犹豫来:“我似乎,见过太子殿下。”

  安明好奇地看过去:“太子殿下才回宫不久,你二人竟然已经结识?”

  嘉平也凑热闹:“不错啊小如礼,跟着我哥有肉吃。”

  “胡闹。”云辞笑道:“如礼说的是似乎,又不是当真见过。”

  “只是,若是励之是你们所说的赵寅的话,那应当是没认错的。”

  随即,他从腰带里掏出一块玉牌来,云辞轻轻一瞟,很快又收回视线。

  “若这么说,那你与他应当是在上京路上结识的吧?”

  嘉平远没有云辞淡定,她向如礼将玉牌讨要过来,和安明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

  半晌之后,才抬起头,看向另外两人。

  “这玉佩是太子哥哥的舅舅给太子哥哥的,凭着这块玉佩,可以在冯家旗下的店铺,得到最好的招待。”

  “这……”

  杨毅虽猜到些许,但也没想到太子如此仁心。可惜嘉平嘴巴没停,只听她继续说道。

  “太子哥哥把此物赠予你,想必你当时十分落魄吧。”

  杨毅窘迫地扯了扯袖子,尴尬道:“遇见山贼土匪了……”

  “那……没事吧?”

  云辞语焉不详,却担忧地望着杨毅询问。杨毅也笑着回答他:“你看我好端端站在这里,想必是不会有事的样子。”

  “嗯。”

  这边云辞才放下心,那一边安舒便笑道:“既然太子殿下与如礼是旧识,想必如礼定会参加此次诗会吧。”

  “那是自然。”

  杨毅意气风发:“小生可要在诗会上,会会这京城诗绝。”

  他一说到蒲知,便叫嘉平想起来意。只是这一人已经解决,只剩下最好说话的云辞。

  她当即笑得乖巧:“云先生想必也是会去的吧?”

  “公主恕罪,此事云某恕难从命。”

  杨毅转头侧目,询问云辞:“可是有事耽误?”

  云辞礼貌点头:“是有一些家事。”

  “那你便好生处理,这些诗会什么的都是空谈,家事重要些。”

  “到时候等我回来,再将趣事讲与你听。”

  “多谢如礼。”

  云辞和杨毅相谈甚欢,谁料嘉平不乐意了。她不高兴地皱眉:“此次诗会,京中才子皆会来访,云先生何不将家中事宜搁置一二,先结识些友人,为日后铺路?”

  “非也非也。”却是杨毅反驳道:“家国天下,家与国皆在个人之上。若为一己私欲,放任家国,此乃小人所为,非大义也。”

  安舒也劝说道:“嘉平,以云先生之学识,想必那些才子,日后也会与之交好。”

  “可是……”

  嘉平怏怏不乐:“他走了,谁帮我对付蒲知啊……”

  云辞挑眉,笑着说道:“我走了,我的衣钵子弟不是还在吗?”

  现场的两位公主,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安舒强颜欢笑:“先生之才识,吾等没学到一斗,怕是会败坏先生名声。”

  “不会不会。”

  杨毅一脸正经地解释:“云兄好才识早就流传于各个才子之间,所做文章连蒲知都赞不绝口,是不会影响到云兄声誉的。”

  反倒是她二人,会被安上一个不学无术的帽子……

  剩下的,杨毅没有说,嘉平和安舒却都懂。

  “唉……”

  嘉平和安舒不约而同地叹气,第一次对这诗会萌生退意。

  紧接着,她又眼巴巴地看着云辞,希望他能救她二人与水火之中。

  “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诗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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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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