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两人并肩而立的场景变成了那位男子临窗而读,金婵婵在窗下痴痴张望,那书生很是刻苦,只是从他住的茅屋就能看出此人家境一般。
程洛洛被那些回忆环绕着,画面又忽地一转,一个穿着金线袍子的大肚子男人一巴掌打在金婵婵的脸上,语气十分严厉:“你要是敢嫁给那个穷书生,我从此就没你这个女儿!”
这些记忆足够说明问题了,程洛洛从她的身子中退了出来,笑了笑:“姑娘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金婵婵闻言,缓缓睁开眸子,面露疑惑之色:“小师父看出什么了吗?”
程洛洛自然知道她面色上的憔悴来自哪里,却还是故作神秘的说道:“此地不好说,我只能看出姑娘你是为情所困,若是想知道两人姻缘之法,还需换个地方才是。”
她身边的丫鬟听了这话立即满脸通红的站了出来,“你,你这个骗子胡说什么,我家小姐尚未嫁人,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呢!”
金婵婵心中有数,连忙拦下自己的婢女:“你先别急,听师父说完再做定夺。”
程洛洛心中有底,直接提议道:“我在京城中开了一家铺子,若小姐不嫌弃就随我前去,在铺子中上香一问,必能得出来因果。”
“当真?”金婵婵面色惊讶,心中知道她说的全都应了,迫不及待的想过去看看两人之间的缘由。
就这样,几人踏上了回铺子的路,柏青月惊异地拍了拍她:“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知道自古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相爱,那书生都会变心,没什么好下场的。”
程洛洛背着包袱挑眉看她:“那若是有例外呢?”
她查看了金婵婵的记忆,那记忆中的书生虽说贫寒,双眼却清澈坚毅,一看便不是坏人,再者他勤于读书,此时已经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后生,要不了几年说不准就会中举,到时生活可比富商好过的多。
几人到了铺子中,因这是第一遭生意,程洛洛格外重视,“你亲手拿着这根姻缘香奉上,自然会有人和你表明心意。”
金婵婵闻言照做,面上一派虔诚之色,“愿上苍指示。”
程洛洛凝神,直接将魂魄脱离了身子,在香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灵异,金婵婵看到这一幕,又惊又喜,连忙让婢女扶着跪下。
程洛洛心中打了一遍腹稿,声音飘了出来:“大器晚成,佳人才子。”
只说完这八个字她就立即回魂,见地上的人还跪着,连忙把人扶了起来:“刚刚瞧见了吗?”
金婵婵一时之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呆滞了好半天才说道:“小女听见了,只是不知上神指点的究竟是何意思,还请小师父告知。”
这些都是她自己编出来的,解释起来当然顺口,程洛洛轻咳一声,一派正气道:“你爱慕的那位公子在此看来定为良人,几年后会大有作为,你要坚持自己心中所想。”
“当真?”金婵婵心中又惊又喜,连忙道谢,“小女明白了,改日一定来找小师父还愿。”
看着匆忙而走的倩影,程洛洛心中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所看不会出错,那男子的确会有一番作为,两人若能厮守也必定幸福一生,只是不知其中是否有恶人阻挠。
金婵婵从店中出来,连忙赶向后山的茅屋中。
里头一个身形清瘦,笑意温和的男子正在朗朗读着手中的诗书,见她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婵婵,这几日不是说好要避风头不过来了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男子笑意温和,面容清秀俊朗,叫人看了都会心生喜悦,两人自然的并肩走在一处。
金婵婵面上都是笑意,温柔看着身侧的人:“渠成,今日我去礼佛遇上一个小师父,她为我看了姻缘,说你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渠成闻言并不为此感到惊喜或者忧虑,面色一如往常:“这是好事,不过中举也是要有真才实学,等我有了功名就去你家提亲,咱们再等等。”
原本满面欣喜的金婵婵立即变了脸色,她有些不悦的看着身侧的人:“可是我等不起了,我爹原本就想利用我笼络富商,若是再拖下去,说不准他就要将我嫁给城南赵家的那个老爷的儿子了。”
城南赵家的家主如今已经年过五十,公子也比她大上十岁,还是个风流好色的性子,吃的肥头大耳的,看着就叫人作呕。
渠成未想事情竟然到了这等地步,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不能嫁给旁人,实在不行,我们私奔!”
金婵婵从小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她不知忧愁是什么滋味,也从未做过离经叛道的事,乍一听还有些犹豫。
渠成见她有些犹豫,轻声说道:“咱们只是先离开这里,以免你爹真将你嫁出去,等我中了举,咱们就一同回来向你爹请罪,求他成全我们。”
这倒是个好法子,金婵婵看着面前的人,想到在店中得到的卦辞,两人十指交扣依偎在一起:“那咱们就去私奔,今日午夜你在我家后门处等我,我会命人叫好马车,咱们直接出城去!”
他们二人在茅屋内情意绵绵,外头的婢女却正贴着窗户偷听,待听到私奔这词之后,心中不由得一紧。
小姐从前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只能怪这个男人给小姐灌了迷魂药,不行,她必须将这件事告诉老爷,绝对不能让小姐跟着一个穷书生去受苦!
午夜时分,外头已经没有了行人,金婵婵收拾好包袱,她并未带什么发饰衣裳,只带了足够的银子,便谁都没有知会,背着包袱偷偷的出了门去。
外头渠成已经在等着了,见她出来,面上的担忧总算散去,轻抚她的鬓角:“婵婵,你跟着我受苦了,等我功成名就,定不会再叫你吃这样的苦。”
两人对视,双眸中皆是情意,只是还未等金婵婵说话,四周却忽然有许多人拿着火把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