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江被留下了，他住在关刀的院子中。
两人都是达斡尔族，也都认识。
关刀拿着被褥，正在给布谷江铺被，却看着布谷江好像听到动静，穿鞋下地了。
“上哪去？”
“那是山里的狼嚎声，没事的。”
林区附近有陷阱，还有巡逻队，自从狼王死在这里，不会有山狼敢下山。
布谷江撒谎道：“我的大猫找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头猞猁？”
关刀笑了笑，知道布谷江说的大猫是猞猁。
“你拥有暗夜之王，未来的你，在山林间，也是王者。”
布谷江很是冷静，还是要离开。
“去吧。”
关刀没有管布谷江，反正一晚上的时间，关刀怎么也能从布谷江那里，知道其他救命恩人是谁。
这也是杨荣道的命令，杨家有恩必报。
布谷江走出院子，一路小跑，就上山了。
猞猁从另一侧而出，嘴里叼着一只松鼠。
布谷江没有管，却看着密林中，有火光。
那是一个背风坡，凤凰烧着篝火，篝火上还串着土豆。
杨柏还拿着地瓜，一边吹着，一边龇牙咧嘴扒皮。
太烫了。
这个时候的杨柏，才是真正的小孩。
“我来吧。”
凤凰心疼老大，她可以无视高温，直接扒皮。
杨柏看着布谷江来了，指了指旁边。
“老布，坐吧。”
“叫叔儿！”
布谷江冷酷说着，刚说完，凤凰已经从腰间拔出匕首了。
“开个玩笑。”
布谷江喊着凤凰，凤凰娇嗔一句：“不许欺负老大。”
杨柏在旁边笑眯眯着，布谷江只能老实坐下。
“你爸，好像不知道。”
“嗯，我爸不知道，因为我有一个秘密。”
“爷爷知道。”
“什么秘密？”
布谷江好奇，杨柏对着布谷江道：“老布，咱们是兄弟，对吧？”
“当然了，生死兄弟。”
布谷江很认可杨柏，然后再次看向凤凰。
“你也是。”
凤凰眼中闪过柔和，但迅速收敛，反而坐在另一侧，替杨柏望风呢。
凤凰内心，只有杨柏。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什么也不许说。”
“你还得好好帮我忙。”
“我爸那边，也不能说。”
布谷江很认真，杨柏拿出山神令牌，放在布谷江面前。
“这是我师父给的。”
“山神令！”
布谷江直接跳了起来，山里的山民，当然知道山神了。那是保护他们的，保护群山的神。
在山林中，遇到山神，那是山民一辈子的福气。
那些恶人，要是遇到山神，只有死。
杨柏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爸，不知道。”
“你！”
布谷江再次激动，杨柏却打断布谷江道：“现在说我们的生意。”
“生意？”
布谷江不懂，杨柏直接问道：“这些榛蘑，多少钱？”
“钱？什么钱？没花钱。”
布谷江带来的榛蘑，都是奥布村的，山里蘑菇有的是，他随便打几只野鸡，就能换来干榛蘑。
“野鸡不是钱吗？”
“野鸡不值钱。”
布谷江摇头，这让杨柏要无语了。
“老布，我要你在山中，收山珍，我准备当货郎。”
“当货郎？二道贩？”
在77年，二道贩属于贬义词，就是倒买倒卖的意思。
等改革开放逐渐被大家接受，做生意的二道贩越来越多，大家也知道做买卖，也是正经事情，二道贩这个贬义词，也消失了。
“对！”
“这不行，这违法。”
杨柏惊讶看着布谷江，布谷江还懂法？
“老布，你跟我开玩笑呢？你上山打猎，难道不违法？”
“违什么法？我是猎人，打猎不正常吗？”
布谷江疑惑看着杨柏，他怎么就违法了。
“我忘记了，现在没野生动物保护法。”
“好像在86年才有的。”
杨柏吃着地瓜，看着布谷江，正寻思怎么忽悠老布。
“老大让你做，你就做。”
“违法怎么了？我们还杀人呢。”
凤凰却冷冷说了起来，布谷江听到凤凰这么说，神色一动。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怕死？”
凤凰挑衅看着布谷江，布谷江仿佛受到刺激一样。
“怎么可能？”
“我可以为他挡子弹。”
布谷江很激动，杨柏赶紧打断凤凰的挑衅。
“行了，老布，我实话跟你说，我就是要做生意，我要挣钱。”
“我要把山里的东西，销售出去。”
“老布，我需要你帮助。”
“这个榛蘑，越多越好。”
杨柏不想废话了，他需要一份产业，好多挣钱，然后建立自己的势力。
养F4还需要开工资呢。
杨柏提前要做好准备，也不能老打打杀杀的。等到了83年，全国进行严打，杨柏也不敢乱动手了。
严打期间，小偷小摸都枪毙。
多处一个对象，那都是流氓罪，也得枪毙。
“你要多少？”
布谷江老实了，他仔细询问杨柏。
杨柏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斤？没问题。”
“先来一千斤。”
“什么？”
布谷江再次跳了起来，一千斤的榛蘑，他得打多少只鸡。
“谁让你打山鸡了？”
“在山里收这些榛蘑，一斤能多少钱？”
“你非要打山鸡？”
杨柏郁闷看着布谷江，还天赋猎人呢，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
怪不得这年代的猎人，都这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