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我都无从得知,这些日子墨然变化大我不是不知,只是他不愿告诉我,不愿与我分享忧愁,我何必自讨没趣。
我幽幽的望着他,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我从未想过今后你只娶我一个,只是墨然你并不喜欢宋梓潼,甚至是厌恶,可我想不通,想不通好端端的你为何答应了夫人娶她。”
说到最后我几乎失声,头痛欲裂。
爹没了,暮雪没了,我再坚强也是个弱女子,被王朔几人欺凌,被他人嘲笑,我也希望有个人可以出来保护我,就像今天郭古南一样。
我想要的只是这么简单,为何墨然就是不懂。
墨然伸手抚摸上我的眉眼,许是常年练枪的原因,他指腹略显粗糙。
我头脑不清的看着他的手指一点点划过我的眉眼,在我眼角轻落,划下我的鼻尖,在薄红的唇角落下。
我颦眉看他,只听得墨然道:“我怕你知道后会怨我。”
“那我若是今天非要知道呢?”
酒意大概真的未醒,此刻我也不想问墨然如何,他愿不愿意告诉我,只想随了自己的心,问了想知道的事情。
人生苦短,此后我只想任性而理性的活着。
墨然凝着我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道:“宋梓潼说凉秋没死,她知道在什么……”
“够了。”我厉声打断,凉秋,凉秋,又是凉秋。听得这人的名字我便气的胸口堵了一口闷气,一个死人,这些日子我的付出连个死人都比不上。
我吸了口凉气,道:“墨然,你走吧,算我多问,今日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忘了吧。”
墨然的手指还落在我的眉间,我不禁用力打开它,蒙上被子入睡。
天冷依旧,我裹紧了身上的被褥,还是觉得冷的吓人。
身边许久都没声音,我侧了头看已没了墨然的身影,门被关的好好的,那人已经走了。
倦意袭来,头疼的夜竟是一夜好梦。
开春之际郭古南的珠宝店正式开门,剪彩那日墨军华和王雪都去了,给足了郭古南面子。
一来露个面,完成了祖母留下的话,二来呢这样一来便摆明了这家珠宝店背后有墨家罩着,那些街头混混不会轻易去找麻烦。
郭古南对此表现的十分感激,晚上摆宴席邀请墨家众人在他新买的院落中用餐。
面对美意,加上墨军华有意与郭古南靠近,便答应了下来。
这一个多月我头疼的越发勤了,在茶馆里工作有时疼的手指发颤,眼睛迷乱竟是连字都看不清。
在府里偶尔也是这样。
郭古南见我一天不如一天,便趁我在午休时偷偷找了大夫给我看病,我醒来大夫已经走了,郭古南坐在窗边。
他说我患了炎症,若不好好治疗活不长久。
听后我只是垂了眸子,淡淡应了声。
郭古南气急,道:“你一早就知道?”
我顿了片刻,点头。
上次墨然找了张擅给我看病,我便晓得了,当时知道后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只是求了张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张擅耐不住我的请求便是答应了,我患病这事墨然不知,如烟不知,算起来郭古南还是第一个。
郭古南气的双手抱胸,在屋里来回走动,几次欲说我最后也只是叹气。
我被他晃的头疼,便道:“我还没问你上次我喝醉以后你给墨然说了我什么?”
这时我也忘记许久了,今日被郭古南追问我一时又想了起来。
郭古南瞪大了眼睛,道:“我能说什么,你喝醉了胡说八道的,谁知墨然听到了什么。”
我道:“你这人,算了……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懒得给你翻陈年旧账。”
“这能一样吗,阿妩,你患病这事干嘛不告诉我?”
我凉凉道:“告诉你又能怎样,喝药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郭古南在地上跺了两脚,道:“不行,我明天,不对,过会我便要去美国……不行,我去美国了谁照顾你……对了,我可以写信。”
郭古南喋喋不休,忽的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在美国认识几个脑科专家,我写信让她们过来,或者你同我一起去美国,一定能,一定能治好的。”
看郭古南着急到失了往日的镇定,我叹了口气,道:“没事,好好养一段时间便会好了。”
“不行,这病不能耽搁。”郭古南答的肯定,不容辩解。
我道:“等我做完想做的事再说。”
我想着这段时间了却一些事情,我便找墨然要了那封休书,到时我便可以离开墨家,离开连城了。
已经不想再等了,更懒得因病浪费时间。
沉默半晌,郭古南走到我跟前,深吸两口气,道:“那好,你也要答应我事后要跟我去美国看病。”
…………
茶馆生意兴隆,我在这里的时间也变的多了些,郭古南有了珠宝店一半时间浪费在了那里,虽说珠宝店只是他开的一部分,但墨军华似乎十分钟意郭古南,这段时间不时和他聊天,聊些生意场上鲜闻趣事。
茶馆里进货,处理琐事这些担子便落在我身上,每日流水的帐,忙的脚不沾地。一段时间下来我也赚了不少。
四点钟我便回了墨府,总归是墨家儿媳妇,一天都在外面难免落人口实。
华梵阁院里花儿已盛开,妖艳红的夺目。
我回到院里便见到如烟蹲在草地上,她的身边站着许久不见的花月。
花月穿的很干净,头发梳理的整齐,露出一张沧桑却又温柔的脸颊。
如烟向我招手,我便走过去,近看花月已没了疯疯癫癫的模样,她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见我来了便是低头轻笑。
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如烟笑眯眯的挽住花月的胳膊,笑道:“小姐不知,自从小姐搬来华梵阁后几天,少爷便偷偷将花月姐弄到府外疗伤去了,这不已经好多了。”
怪不得这段日子没见到花月,连着上次被赶出墨府也没听得半分消息,原来墨然已经稍稍将花月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花月看着我,微微一笑:“这位便是少爷娶的那位女子吧,长的可真漂亮。”
我行了礼,道:“阿妩见过姑姑。”
花月眉眼生的慈祥,即便是浅淡的笑意看起来也格外温暖人心。
她笑道:“之前疯疯癫癫的给姨太太您填了不少麻烦吧,在这花月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便要起身,我忙拦下她,道:“姑姑别,会折煞阿妩的。”
花月闻言笑笑,看了眼如烟,这才道:“姨太太和少爷的事情如烟都告诉我了,少爷真是有福气娶了你这么好的妻子。”
如烟在一旁吐了吐舌头,我瞪了她一眼,道:“别听这丫头胡说。”
如烟不依,忙道::“如烟说的都是实话,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少爷。”
花月被逗的笑的合不拢嘴,我看她身上,脖子上有很多伤疤,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从正常到疯,又从疯到有了理智,这其中该受了多大的罪。
我帮她拢了身上扣子开了的棉袄,道:“总归晚饭时间到了,我让厨房里多准备点饭菜,如烟你便和姑姑好好聚聚。”
花月摇头,道:“还请姨太太千万不要将花月不疯了的事告诉别人,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心里暗惊,花月的意思便是有人要害她。
都说花月疯了,可花月从头至尾仿佛看的比谁都透彻,她潜意识里晓得谁会害她,所以这些年岁苟活,却也因疯了而保留一条活命。
想了片刻,我点头:“也好。”
因是除春,晚上露水繁重,我从王雪房里回到华梵阁身上已是被沁了一层露水。
回到房间里我忙脱下披肩,点了油灯看这几日茶馆里的账目。
桌上放了如烟留下的算盘,我手指拨动,清理了乱成一团的账目。
这算盘之前我也是不会用的,莫说用连看都有些费力,也是没有办法,我让小娥教了我这用发,省了不少麻烦。
总有十几页,看了大半半我犯了少许的睡意,望着外面略有些阴沉的天,我不禁打了个哈欠。
天上没有一丝半点的星星或者月亮,密密麻麻的皆是乌云,自从上次新年前的那场大雪,连城莫说是雪连个雨都没。
这样子长久而来地理势必会出现庄稼干涸问题,明日的大雨对连城来说可谓是件时下最值得庆祝的事情。
算好账目,除去本之外,这半个月共盈利了五千大洋,除去郭古南的我便可以得到两千大洋。
我不禁暗惊,这才半月之久便赚了这么多。
茶馆里的茶叶皆是从熟人那边购买,加上这茶馆响亮的名声,专业人士的泡制,可赏的外观,价钱就算比寻常茶馆高一些也不会耽误生意。
十一点钟,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听着雨声,我也是倦意一身便入了睡。
春季的第一场雨没了冬季的冷冽,倒多了几分香甜,温柔之气。
这场雨整整下了一上午,院里积了不少的水,院里的花经过雨水的洗涤也便的更加娇嫩。
天黑的厉害,我今儿便没去茶馆,左右前几日刚进的货,茶馆里也没什么事。
郭古南搬离了墨家,书房便空了下来,偶尔得了空我也会去那里看看书,得个闲散。
听如烟所说郭古南新开的珠宝店因物美廉价,不过小几日便落了个好口碑,也引来了连城达官贵人的瞩目,不少妇人聚会便去那里挑选珠宝。
一时间郭古南的珠宝店风头过盛,压过了之前一直名列前茅的香凝珠宝店的风头。
他家生意火爆,香凝珠宝店除了老顾客偶尔光顾几乎没什么人走动了,加上地理位置优越的房租背后的王雪也是急的不行,近日我也时常看到王雪紧皱的眉头。这点也是郭古南算好了的,对此他表示计划成功了一步。
这场雨傍晚时分才停,依旧是淅淅沥沥的,张叔火急火燎的从府外跑来,我正在院里闲逛便碰到了他。
张叔跑的很急,裤腿上已溅了不少泥土,身子擦过雨沾满了的花草碰了一路的水他也不知,只顾一个劲的望王雪那边跑去。
我记得今天张叔是陪着墨军华去外面参加会议,怎的就张叔一个人回来,还以这般模样。
我从院里另一头拦下他,张叔喘着粗气躬了身子,我忙递给他手帕让他喘气。
好大一会儿张叔才缓过劲,将方才的帕子还我:“多谢姨太太。”
我接下,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叔也不知是否因跑的缘故脸色很不好看,他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只叹了口气,道:“还请姨太太召少奶奶和少爷来到夫人房里,老爷……老爷他出事了。”
…………
墨军华走私军火一事传遍了整个警察局,下午出的事王雪知道后便动了墨家的人脉关系将此事封锁住。
可也不知怎的此事还是外漏了出去,半个连城都知道墨军华走私军火被抓,一时间墨家成了众矢之的,连着墨军华开的几间酒楼,一间银行,皆是股市大跌。
墨府大门上早上便被人扔了鸡蛋,只是要墨家人出了门定会被臭骂一顿。
府里人气摔落,丫鬟门有的也递出了辞职,另谋生路。
王雪和宋梓潼的珠宝店因为郭古南原因赔了不少,如今墨府出事几乎断了经济来源,更是雪上加霜。
王雪没办法将这些年积攒的一些闲钱拿出打通了警察局里的人脉,晚上时候可以去看一眼墨军华。
墨然从外地回来已是两天后,一切都已定了形。
这次墨然是出去谈生意,合同签好了,事也办成了,听得家中出事他便凑了晚上的车,淋着小雨一路赶回了家。
所有人都在等墨然,墨军华在牢狱里谁都不能看,府里只剩了墨然这一顶梁柱。
宋梓潼见到墨然便是抱住他一阵痛哭,宋梓潼再聪慧也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怎的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下碰到便是乱了手脚,连着对付我的那份聪慧也没了去。
大厅里墨府所有人都在,墨然手里还提着皮箱子,宋梓潼就这样抱住他哭了半晌,整个大厅除了宋梓潼的哭泣声,静的连掉根头发都可以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