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墙缝隙里偶尔透进几束白色的光亮,有些冷,现在应该是晚上。
我不奢望父亲能找人救我,毕竟无权无势的他又能如何。这个世界死了我一个根本算不得什么,警察更不会追究这帮土匪,现在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要做的便是保存体力,没有体力莫说逃出去,最基本的活下去都是难事。
休息,我要休息。
半夜了,门突然被人打开,我被惊醒,一束刺眼的光亮从外面射进,我被刺的睁不开眼睛,闭上眼睛我侧过头,避开这扰人的灯光。
“将她带走。”一人大呵一声,接着我便被解开了捆绑,架着离开。
一路阴暗,我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这夜里冷的吓人。
“趴”的一声,我被这几人扔在了地上。
“寨主,人带来了。”
“好,下去吧。”
我透过昏暗的油灯看着这人:“折磨我一个弱女子,有意思吗?”
“本来觉得没意思。”这人蹲下身,颇有趣味的挑起我的下巴:“现在觉得,挺有意思的。”
看着这人得意忘形的脸,我淬了一口口水,冷笑:“真是个男人。”
“啧啧啧,你这脸这是白嫩。”这人粗糙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看着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呢。”
“平白要了二十人年轻女子的性命,真是畜牲。”
“你怎么知道?”这人扼住我的脖子,阴寒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危险。
我呼吸不过,手用力拍打他握住我脖子的手,嘲讽的勾起唇角:“怎……怎么,心虚了。”
“心虚,本少心虚什么。”权梁松开手:“妍儿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只是懒得说破。”
望着这把匕首,灯下它亮的惊人,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脑子一片清明,倦意的身体仿佛也有了力气。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可不想死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手上。”我问他。
这人也颇有气度的告知了我:“权梁。”
“你是权梁?”我惊讶出声。
权梁,权家长子,生性刚烈勇猛,在十八岁时便被权家选为继承人。权家世代经营药材为生,在银安县颇有名气,我记得权梁是在二十岁参加了征并兵后来音讯全无。权家一时无人掌管,一年后没落。
当年权家没落的很快,一夜之间全家被杀,血染红了门前的合欢花树,无一人生存,当年成了整个银安县的噩梦,活着的只留下当年未在家的权梁。
有人说权家得罪了什么人,得了报复,也有人说是权梁的关系连累了自己的亲人。总之,当时说法很多,随着权梁的消失,真相被掩埋。
这件事银安县的人几乎都知道,却很少有人提起。
当年我不过才八岁,偶尔听身旁的老人提过几次。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无从知晓。
谁都未想到多年后权梁会做了土匪,依照之前几次绑架案例,银安县的人是没认出这是当年的权家长子权梁的。
想来这些年权梁变化太大,不说外貌,单单凭土匪这个身份,都让人难以想象。
我一时泰然,凝着权梁满脸的沧桑,说不出一句话。
这人想来定是经历过何等绝望之事,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权梁望着我,一把松开扯住我衣服的手:“怎么,被吓到了。”
我没重心的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同胞,一个镇上的,你怎么下得下去手。”
想到妍儿说那些女子都是被活生生挖掉心口肉,我便心里火气渐大。
“一个镇上的又如何,谁能想到这些年我经历了什么。”权梁冷笑:“莫说二十个,将银安县的人全部杀光我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权梁说着,眸子里闪过一道血红的光芒。
我哆嗦着唇,许久才吐出一句:“疯子。”
“疯子,我很喜欢这个评价。”权梁笑的阴森:“其实我不想这么快杀你的,毕竟你的确是个有趣的女人,可惜你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必须死。”
我嘲讽的勾起唇角看他:“来了我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很好,本少已经很多年没碰到过如此烈性的女人了。”权梁蹲下身手挑逗似的在我耳边划过:“长的真是美,让本少都有些不忍心了呢。”
我冷笑看着他举起匕首慢慢移到我胸口处:“老人家常说胸口处的肉最嫩,最具有灵性。”
我的目光不自觉跟着权梁手中匕首,看着他挑破我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锁骨。
“撕拉”一声,权梁撕破了我的衣服,露出里面红色呢牡丹肚兜。
“喲,真是美。”权梁浅浅调笑,黝黑的眸子无半分感情的将匕首搁置在我胸口处。
我感受到从匕首上传来的透骨凉意,比腊月还要冷上三分,它的头很尖,权梁稍稍一用力匕首便刺破了我的皮,进入了骨肉中。
“啊。”我咬紧牙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痛哭的嘶鸣,入骨的疼痛让我呼吸紊乱,这一刻让我深深感受到了死亡的脚步。
从前我只觉得自己无牵无挂,死也不会有任何的痛楚,如今真的到了这时候,才知可怕和不舍。
不自觉的我眸中闪现了泪光,全身痛到麻木,长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鲜血从我胸口处流下。
我还有靠我赡养的父亲,暮雪父亲的交待,还,还有墨然,那个毁了我清白的人我还未报仇,我不能死,我不甘心。
“怕吗?”权梁停了动作,怜悯的看我:“求我,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
一分一秒中,我感受到生命的流失,看权梁越发模糊了。我两行泪划过,吸了口气,冲权梁浅笑:“希望告诉你这个方法的人说的是真的,不然你就带着这一辈子的孽活下去吧。”
耳朵已渐渐听不清声音,我无力的倒在地上,看时光从我面前倒数而过。
老人曾说人快死的时候脑中会闪现生前的点点滴滴,为何,为何定格在我记忆里的却是墨然那张邪魅的面庞。
我笑了,泪从脸颊上滑落,滴在我脖间,有些温热。
“真是不甘心呢,活的这么累,死的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