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村长与山泉对坐,一屋子的人都聚集到这里,等待这件事情的真相。
北道大师道:“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村长还是快些说清吧,省的等会拿出证据到时大家都不愉快。”
村长脸色苍老,嘴唇干裂,他沉着眼,道:“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人都是我杀的,与山泉无关。”
北道大师将目光转向一直低头的山泉,道:“山泉,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北道大师道:“既然你们俩都不说那我便替你们俩说了。几年前村里曾死过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话到此,村长和山泉脸色猛然便的煞笔。
北道大师继续道:“据我所知,这女子长的极为漂亮,在这村里小住了一段时间村里不少男人都喜欢她,后来却莫名其妙死了,原因恐怕只有死去的那七个人,和你们俩知道吧。”
“别……别说了。”一直沉默的山泉此刻却是极为痛苦的抱住头部,呜咽。
北道大师听若未闻,道:“一天夜里村长和那几个死者一同强奸了这个女子,女子受屈后含恨而终,为了掩盖丑事,这几个人便要将女子尸体偷偷埋了,不巧的却被山泉看见了。”
山泉双目赤红,发出一声声野兽似的低吼。
北道大师勾唇一笑,道:“还要我继续说吗。”
村长颓废的叹了口气,道:“不用了,后面的事就像这几天发生的一样,山泉杀了第一个人,故意让我知道,我心虚就一直帮他瞒着。”
山泉双手抓住头发,大声道:“畜生,你们都是畜生。她那么好,那么善良,不过是旅游在我们村小住几日,你们竟干出这种事情,该死,你和那些人都该死。”
村长默默听着山泉的指责和痛骂,一句话都未说。
事情清楚了,我和奈子都是一句话说不出。
村长这些年也是心存愧疚的,若不然也不会一直包容山泉,后院也不会种了一棵蓝色樱花树,那是那死去的女子生前最爱的花。
休整了几天,这几天郭古南几人便将村长和山泉带到镇上交与士兵,而因为我身体原因,在村里待了两天后才离开。
回到东京,我躺在床上累的不想动弹。
北道大师说我和奈子私自行动违反了武馆里的规矩,好在解决了此事,便从轻避重的让我伤好后和奈子打扫一个月的武馆卫生。
再两天便是敬老节了,武馆里会给放假,索性北道大师便让我在家休息,等假期结束后再去。
郭古南这几天也抽空照顾我,北道大师也送了不少补品,奈子更是几乎每顿饭都端到我床边喂我。
如此体贴入微的照顾,我的伤自然好的极快。
日子就这样不觉间过了几天,我的伤已无大碍,敬老节也到了。
奈子今天拿了她奶奶刚做好的寿司找我,让我将这些寿司吃光,说等会要去泉子家中,即为敬老节便要和泉子师姐一起去看望那些因战争而无父无母的老人。
我听得要去泉子家中,记得郭古南说过和昌武馆后院也便是泉子家中墨然在那里的某个角落。只因高手如云在外把手,莫说是我,郭古南也无法探进。
调查墨然的进度一再停了。
今日奈子的一席话我便萌生了一个念头。
我对奈子说我也要去,东京的敬老节还是头一次见到,又对她说自己无父无母的,在家待着也没事干,不如积善行德。
奈子听后便同意了。
下午一点钟,我起身穿衣,因为腰伤未完全痊愈,路上奈子扶着我,步伐很慢。
到了武馆已是一点半左右,奈子说比原先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和昌武馆最重视的便是信用,怕我内疚她又说明知道我去泉子师姐定是十分开心,也会体谅我的身体状况,不会加以责备。
去的人只有泉子,奈子和我,武馆其他人都在家中照顾父母,好不容易武馆放了假期自然是不愿出来的。
敬老节我倒是头一次过,和中国的中秋节有几分相似,举家团圆的那种,不过不是父母盼子女回归,而成了子女盼父母高兴,心情大好。
日本是极为提倡孝顺父母的,这点比起中国子女忙于事业年过不归的现象要好的多。
去的是和中国敬老院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小村似的房屋建筑,古老传统的木板,老人皆都穿着朴素的和服,脚踏木屐,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说笑。
除去我们三人,也有不少前来照顾这些孤寡老人。
陪他们闲聊,帮做饭,洗衣,一下午过的倒也快,不过眨眼间天便黑了,傍晚来了。
最后与这些老人告别,我们便离开了这里。
路上泉子对我道:“樱奈没有家人,就把我和樱奈的家当做自己家吧,虽说是敬老节,也别悲伤,还有我和樱奈陪着你,再者还有你的哥哥。”
我望着一方天已升起了的月亮,不觉间便想起了我的父亲,父亲死时,最后一面都未见上,这点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痛。
今日之见说是不伤心,没有点感触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知道逝者已逝,生者莫要再徒生悲凉这句话。
只是感触凉身,除了几分悲伤也没别的了。
我笑了声,道:“知道,我还有哥哥,还有和昌武馆这么多师哥师姐。”
奈子也道:“樱奈知道就好,师姐和我就怕今天是敬老节樱奈回想起已去世的父母伤心,现在好了,看樱奈高兴,我和师姐也放心了。”
泉子道:“晚上了,你俩也别回去了,就来我家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奈子道:“谁做?”
泉子指了指自己,道:“我。”
奈子木的两眼放光,拉着我点头答应,道:“好好好,师姐做的饭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晚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留在了泉子家中。
向泉子父亲行礼后,泉子便让我和奈子在她房间里待着,来时我看这几间房间里也没别的人把手,我便对奈子说肚子疼想去厕所,奈子给我说了地方后,我便离开了泉子闺阁。
四四方方的房子,中间是两个花园,和一条小溪,水流潺潺,我稍稍借着廊坊上的花瓶勘察每间房屋。
中间是招待客人用的地方,右边中间泉子父亲住的地方,左边则是泉子的闺阁,剩下的便只有三间房子了。
泉子的父亲还在屋里与人聊天,在院里隐约还能听到二人聊天声。我提心吊胆的翻身测过中间那处院落,去了最右边那处。
门被锁上,门窗禁闭,我看不到里面的景象,无奈下我只好偷偷用手指捅破一处纸窗,借着一点点光亮看里面。
这里应该是处放置器材用的房间,除了各种各样健身用的也没别的了,很显然不是我要找的地方。
最左边也便是泉子闺阁边,警觉的奈子便在一侧,我屏住呼吸,几乎是大声呼吸都不敢,蹑手蹑脚的躲过,无声缩着身子在这处房子门前。
这里连个花瓶遮挡的都没有,若是有人来一眼便会看到我,不觉间我心跳加速,以最快的速度捅破纸窗探眼看去。
应该是间客房,我隐约看到一桌,一软垫,还有……
墨然。
我蓦的睁大了眼睛,看了好几遍。
那人五官俊美,身姿绰约,英勇不凡,不是墨然又会是谁。
只是墨然脸色极为苍白,我见得他还不时将手掩唇咳嗽,也是瘦了好多。
一时间我心如潮涌,险些大叫墨然名字,落泪。
我死死捂住嘴巴,手指微伸想和墨然说话。但我知不能,这个情况,这个时间,只能装作什么都未看见。
我又多看了两眼,偷偷离开了这里,跑到厕所那边,装作无事回到奈子身边。
奈子一手撑着脑袋,显然无聊坏了,见我回来便问道:“樱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笑了笑,道:“肚子有些不舒服,多待了一会儿。”
奈子点了点头,倒未再多说什么。
见她神情语气无异,我便放了心。
不过一会儿泉子也做好了饭,吃过之后我和奈子便离开了。
路上奈子还在一个劲夸赞,泉子的手巧,料理之美味。
我笑着答,未说什么。
我现在脑中,心里,都是墨然坐窝与软垫之上,一副病态模样。
既然墨然清醒,为何不逃离这里,半年了,半年算是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墨然在干什么。
我想的出身,奈子连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未听见。
奈子停了脚步拦在我前面,道:“樱奈,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无事,可能有些累了。”
“累了回去就去歇歇,总归两天后才到假期。”
我点头,走到门口去我正推开门进去,奈子这时却道:“樱奈。”
我回头看她:“怎么了?”
奈子看了我许久,眸光是奈子身上从未出现过的复杂,她道:“樱奈,你……”
顿了片刻,她又兀自摇头,笑道:“没事,早些休息,别忘记给宫野君说明日教我的事情。”
我心里多了几分疑惑,奈子这是怎么了。
已不容我我想,奈子已经离开了。
我也开了门进去,屋里郭古南正洗好澡出来。
我便将今日之事告知,郭古南听了颦着的眉头久久未曾松开。
同我想的一样,为何墨然活着,这半年未离开日本,而是一直在这武馆待着,这不符合墨然的行事作风啊。
沉默许久,郭古南道:“阿妩你先别特意去调查这事,墨然什么状况我们都不知道,万一情况有异,到时咱们三个都会赔在这里。”
我点头,道:“放心,我还没愚蠢到那个地步。”
郭古南道:“倒不是这个意思,之前奈子说墨然成了泉子的心上人,既是心上人,阿妩也知道和昌武馆的后院是多么难进,莫说带墨然离开,能不能进去都是一个问题,再者那里四处皆是武馆的人,即便进去又怎样才能将墨然救出,这都是个问题。”
郭古南说的并无道理,那里今日一去我算是知道了。莫说正门进去,就算从房顶上将墨然带走都不太现实,因为后前后都是武馆练习的地方,时时有人。
想到这些,我便道:“所以,只能墨然从里面出来。”
郭古南点头:“总归现在北道大师十分看中我,我想着等回到和昌武馆便起哄让泉子将墨然带出。”
我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过了片刻,我又道:“明日奈子会来,让你教她之前在台上表演的那段。”
郭古南擦了擦还在滴着水的头发,道:“知道了。再者,阿妩你也要提防点奈子这人,她的警觉性,反应太快了,我怕今日之事她会有所察觉,日后你可不能单独行动,知道了吗?”
奈子……
想到方才来的路上奈子的那些话,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的确今日窥探泉子家中,是我有些鲁莽了。只是好不容易进一次那里我便是没忍住。
我叹了口气,道:“知道了,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你也早点休息。”
这两天郭古南都在教奈子那套脱逃之术,我在一边看着,倒也觉得挺有意思。
郭古南教的很详细,奈子生性聪慧,学的倒也极快,我看郭古南不过说了两遍,奈子倒学了个有七八分相似了。
中午在我家吃了料理,下午二人又学了一阵儿,便也到了晚上。
接着夕阳余晖我见到奈子在一边花丛里摘了一朵我也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蓝色花朵,轻轻待在耳边,对着郭古南说极了句:“宫野君,好看吗?”
郭古南也不知回了什么,这个角度看去竟是看到奈子脸颊微红,看向郭古南的目光含羞带怯。
我不禁愣住,奈子喜欢郭古南。
从上次晚上训练结束一同回家,奈子便是这样问郭古南,那时我便隐约看到奈子微红的脸色,当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如今看来并非是我看错,而是事实。
只是恐怕奈子会失望,不说郭古南喜不喜欢她,光是一个日本人,一个中国人,这个节骨眼上,便不可能。
晚餐草草用过,明日便要去和昌武馆了,今晚我和郭古南睡的较早。
腰伤已好,我也恢复了锻炼,早上锻炼结束,我有些累了,几天未锻炼,身体懒了许多。
吃过饭,要开始了一上午的训练,我见到郭古南去找了北道大师,之后又不知对武馆其他人说了什么,只见那些师哥们脸上浮现一丝期待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