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烤串,已是凌晨。
凌薇让凌珍珍回去,普通病房只有一张小小的折叠床,凌珍珍摸了摸兰兰微凉的额头,回中山小区。
出租车停在门口,老小区里已是一片安静,凌珍珍借着晕黄的灯光上楼。
忽然,一团黑影站在门外,她吓了一跳,走近才认出,“是你。”
“好久不见,”男人打量着凌珍珍身上单薄却十分显身材的修身毛线长裙。
高耸的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有事?”
凌珍珍拿出钥匙开门。
男人跟着走进门,双手开始不老实,“后天开机,记得来剧组。”
接着他就从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的带子蒙在凌珍珍的眼睛上……
市医院住院部,
凌薇将折叠床铺好,她再次碰了碰兰兰的额头,没有发烧,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回到旁边的小床。
秋天的夜晚,气温有些低,凌薇睡了一会才暖和。
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忙不停,她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病房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
“妈妈,妈妈……”女孩的呓语声不断。
沉睡的凌薇猛然惊醒,听见了兰兰哭泣的声音,她立刻起身开灯见兰兰满脸通红,额头一阵滚烫。
她又发烧了。
凌薇忙去门外的值班护士办公室。
护士推着药进门,她给兰兰量了体温,四十度。
医生早就准备了一组退烧药,护士打上点滴,“等药输完,你看看有没有退烧。”
护士留下一根温度计,推着药回办公室。
凌薇守在病床边,兰兰睡得不安稳,一只小手胡乱地挥着,凌薇握住她的小手,她才安静下来。
大约输了三个小时,兰兰的体温降了下来。
已经是凌晨四点,凌薇也困了,但她不放心兰兰就趴在病床边上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双眼睛从病房外窥视进来。
熟睡的两人根本没有发现。
第二天,气温又低了几度,越发感受到秋日的寂寥。
外面的树枝光秃秃的,偶有几片黄叶挂在上面,经过风雨的侵袭徒留了一抹残败。
凌薇有些冷她裹紧了外套,伸手去碰兰兰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她去外面的洗手池洗脸。
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一股冰凉刺入骨头,深秋到了。
冷水洗脸,她顿时就清醒了,回病房见兰兰还在熟睡,这才下楼在小摊上买了些早餐。
凌薇担心兰兰饿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碗圆子汤。
她回到病房,兰兰还没有醒。
凌薇拿着早餐走到门外无人的一处吃了起来。
她回去的时候,兰兰正好睁开眼睛,她扬起笑容,“饿了吗?”
她的声音很温柔,兰兰听着也露出了乖巧的笑容,“不太饿,”她的目光落在病床边上的圆子汤,“不过我想吃圆子。”
凌薇知道她很懂事、听话,揉了揉她细细的头发,“嗯,我喂你。”
她抱着兰兰靠坐在病床上,一手端着圆子汤,一手拿着勺子喂她。
毕竟是外面买的,一入口就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兰兰含着圆子一顿,脸色都白了一些,却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凌薇时又勉力咀嚼起来。
她没什么胃口,就是勉强也只吃了三颗。
凌薇没有劝她再吃,将剩下的圆子汤盖上放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
她回到病房,门合上,楼道间出来一个十分瘦削的人,他的身上还穿着薄薄的夏季T恤,大约很久没有换洗已经看不清原样,那只骨瘦嶙峋的手拿起垃圾桶上没有吃完的圆子汤走到黑暗的楼梯口狼吞虎咽。
上午八点半,凌薇给张导打了一个电话请假。
她给兰兰讲了一个童话故事,兰兰又睡着了,十分钟过去,她又发烧了。
凌薇按下病床上的呼叫器,护士进门,她量了体温,四十度。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门,是昨天给兰兰急救的那位,他的眉头皱起,他翻开兰兰的眼睛,又用听诊器在兰兰的胸口听了听,他闻到空气中还未散去的食物味道,“你给病人吃了什么?”
凌薇忙回,“圆子汤,昨晚吃了六个,早上吃了三个。”
医生顿时就斥责起来,“你懂不懂怎么当父母的,虽说你年纪轻轻,可小孩子发烧你给她乱吃什么,要吃也只能是不沾荤腥的稀饭、清粥。”
“对不起,”凌薇道歉。
“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他的神情严肃,凌薇有些被吓着,等护士换上点滴去医生办公室。
他查房回来,护士也将早上抽出的血拿到化验科,现在报告单出来了。
他一边看着报告单,一边说,“孩子的白细胞偏高,血小板很低……”
他说了一串,凌薇只懂得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孩子有可能患了白血病。
这话如晴天一声霹雳,凌薇立刻就站了起来,紧张地道,“医生,孩子上小学做了体检健健康康的,她也才上学两个多月,怎么会患白血病呢?”
“我是说你得有心里准备,再住院观察几天,不过以我的经验,可能性很大。”
凌薇失魂落魄地走出医生办公室,此时她的脑中浮现着医生最后的话,你先准备钱,昨天交的住院费没剩多少了。
她卡里还有点钱,凌薇去缴费厅交了两万。
她走回病房,兰兰还在输液,小小的身体在病床上只微微凸起一点点,她的脸色很苍白,退烧后的唇色接近透明。
“兰兰,加油,姐姐相信你是健健康康的。”
下午,凌珍珍提着一盅炖汤来医院,当然不是她炖的,她做得吃的还不得毒死人,是她在一家川菜馆里买的一锅炖鸡。
“兰兰怎么样了?”凌珍珍将炖盅放在一边。
凌薇的眉头紧锁着。
凌珍珍拉着她来到走廊上,小声问,“怎么了?”
凌薇心里压抑,她也接受不了,就告诉了凌珍珍。
凌珍珍从窗户看向还在熟睡的兰兰,她拿起手提包打开,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十万,你先给兰兰治病。”
凌薇推拒,“你哪来的钱,现在兰兰也没有确定。”
凌珍珍没有告诉凌薇这卡的来由,“这是我以前存的,最近才能取出来。你先收着,反正最近我也不需要钱,再说我后天就去剧组了,也用不上。”
凌薇也没有忸怩,“那我就先借你的钱,后面还你。”
凌珍珍知道凌薇的性格,点点头。
两人又在医院里待到晚上十点,凌珍珍去超市买了一箱牛奶还有一些零食,这才回住处。
夜色正浓,是掩盖一切罪恶的黑手,也拉开了人心黑暗的一面。
亚伦的手机响了,是王哥在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