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从二楼跳下,膝盖磕在石头上,一阵剧痛袭来勉强清醒。
她只走了一小段就坚持不住,她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眼皮直打架,她太想睡觉,可她还没有出凌家,凌敏敏还在这里,她不能掉以轻心。膝盖上的裤子已经磨破,皮肉翻飞,鲜红的血渗出,她捏了一下伤口头皮发麻的痛袭来才清晰了片刻。
凌敏敏的性格是不可能让她轻易拿走爷爷的东西,虽然有准备,可她还是轻视了。
她拖着瘸腿一步一步缓缓前行,却见凌敏敏正靠在停车场的一辆保时捷上打电话,现在她俩悬殊太大楼上还有一颗定时炸弹,她不走根本出不去。
膝盖疼得厉害,体内的药物苏醒,凌薇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伤口挨在墙上,痛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等到凌敏敏开车离去,凌薇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她的体内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她很难受,可还有一点意识,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她感觉到有人在拉她。
她想喊,“不要,”可浑身就像抽干了力气,她连嘴都张不开,最后陷入昏睡中。
她看见一个青涩的女孩喝下一杯青青的茶水……画面一转,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空间,女人像只被人宰割的羔羊,任由着那只冰冷的手爬在身上,冷、疼,紧闭的双眼滴落眼泪,可她醒不过来。
疼,很疼。
凌薇的眼角一阵湿润,猛然睁开双眼,她看着破旧的屋顶愣了一会,身边传来一个破碎的嗓音,“你、醒了。”
她的声音就像拉着木锯,特别难听。
凌薇循着声音看见一半满是皱纹的脸,她的另一边藏在满头白发下,凌薇打量了许久才寻得一丝熟悉,心上一疼,哽咽了好一会才出声,“哑婆婆?”
“是你吗?”
凌薇一动,膝盖一抽一抽地痛,她已是故不得一瘸一拐地上前。
老人双手在空中飞舞,哑声道,“你别过来,我脏。”
半盏灯模糊地点亮了房间,极其简陋的住处,阴暗潮湿,整个房间只有一张破败的床。凌薇的身下还垫着一件散发着臭弹防虫剂的丝绸旗袍。
这件藏青色的泛黄旗袍凌薇十分熟悉,小时候她就看见哑婆婆穿过,那时候她没有饭吃、挨骂、挨打总是哑婆婆关心她,两人的感情很深厚,只是她七岁那年哑婆婆却消失了。
此时她的脑中一闪,双眼通红,“婆婆,你一直都在凌家,一直住在这里对不对?”
凌薇控制不住失而复得上前抱住早已弯曲佝偻的年迈老人。
“嗯……”
她干涸的眼眶红了,落下一行眼泪,常年不说话她只能艰难地说几个字,受了伤的喉咙疼得厉害,“孩子,你走了怎么还回来?”
凌薇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瞳孔一缩,“爷爷给我留了东西还在里面,我要带走。”
“婆婆你跟着我一起离开吧,我在外面租了一处房子,你跟我住一起好不好?”
哑婆婆哭了,猛摇头,“不……不……”
她想到什么,满眼惊恐,情绪波动很大,用头去撞墙,“痛,痛……”
凌薇吓坏了故不得伤忙抱住哑婆婆,她毕竟上了年纪力气小被困在凌薇的怀里,哭出了声。
她听着哑婆婆破碎的嗓音心痛得无以复加,“婆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教训他们。”
哑婆婆情绪稍微稳定却是推着凌薇向外,“走走走……”
最后,她一下关了门。
凌薇拍了拍门,哑婆婆压抑的哭声传出。
她擦干眼泪,“婆婆,你等我。”
凌薇转身向前院走,膝盖上的伤已经包扎,她来到三楼,轻轻推开门满室都是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她紧抿着嘴在床边捡起掉落的盒子。
她抬眼看着床上恶心的白花花身体,紧皱起眉头,爷爷的床也被他们毁了。
之前真是惊心动魄,还好刚才那个男人进门前她准备了一杯融化了安眠药的水,男人喝下她躲过一劫。
不着寸缕的女人满身是伤痕,凌乱的头发下隐约可见是凌珍珍。
凌薇也不知凌珍珍何时回来,兴许是恰好遇上苏醒的陌生男人,然后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她没有兴致再看,拿着盒子,转身却见一处闪烁的红灯,她上前取下,是针孔摄像头。
凌敏敏太狠了,幸亏她有所防备,不然……不堪设想。
此时的凌敏敏正带着一群人往家里赶,这个时候正好。
凌薇离开凌家刚转弯凌敏敏的保时捷疾驰而过,她回到家里打开灯吓了一大跳,惊呼而出,“……谁?”
对方转过身,凌薇看见冷沉着一张脸的傅家大少爷,她双手紧紧抱着陈旧的纸箱,“你、怎么来了?”
“你答应了我什么?”傅少逼问。
凌薇自知理亏,“我也没想到,但我答应的,一定会做的。”
白色的大灯下凌薇的狼狈无所遁形,身上的衣服沾了很多泥土,膝盖上的牛仔裤早已磨破露出一点点染着血色的纱布,头发也乱了,就像历经了一场劫难。
“遇上什么事?”他的问题很强势,必问必答。
“没……”
“嗯?”不悦的嗓音轻嗤。
凌薇还是没有说,她自问傅家大少爷与她只是交易,况且这事她说不出口,凌敏敏在世人的眼里是炙手可热、温柔大方的大明星,谁会相信一个连凌家都不对外公布的二女儿。
“我能不能在这里再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去傅公馆?”
她满是希翼地看着他,那双含着薄雾的双眼满是可怜,傅少盯了半晌,凌薇以为他不会答应想认命时,对方嫌弃地冷哼出声,他移动轮椅到门口经过凌薇时薄唇一动,“没有下次。”
……
傅少出了门在转角就播出电话,“查。”
紧抿的唇显示他极度不悦,他气得从轮椅下地,暗处的人一愣立刻便上前拿走了轮椅,他走到一处防盗门前,开锁走进。
半小时后,他洗了澡换上军绿色的工装服出门,轻奢的某限量版摩托车疾驰在马路上,最后停在菲乐酒吧的后门轻车熟路地从单独的甬道走进。
他一到,前台立刻就将一个封闭的信封恭敬地递出,“傅少,上次找你的女士留给你的。”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信封,声音冷沉,“她也不例外,该死的。”
……
凌薇站了好一会,男人一走空气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她不知他来了多久,也不想多问。
她走进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膝盖被热水泡得破了皮刺痛传来,她才起来,换上睡衣,随意喷了点酒精就倒在床上,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凌薇的头很痛,闭上眼睛那一刻却又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想起在哑婆婆住处的那个梦,她看见的那个女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