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睿轩发烧不退,输了一瓶进口的药才慢慢缓解,傅夜城一直守在床边。
凌晨三点,他才退烧,傅夜城见他踢开被子,盖上。
傅睿轩呓语出声,“爹地,我会乖的,别丢下我……”
“妈妈……”
傅夜城的动作停止了几秒,大掌在他的头顶抚摸了几下,关成睡眠灯走出卧室。
初冬夜凉风冷,他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下意识摩挲着指环,步行去前面一栋楼。
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傅夜城久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也没有看进,一边的定制手机安静地放置在桌面上,已经暗下的屏幕依稀可见上面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稳坐如钟。
滴滴,简单的铃声响起,他就像一尊雕塑,电话响了两次才接起。
他未出声那边就传来女人低泣的声音,若有似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令人升起一丝丝怜惜。
“有事?”男人微凉的声音传出。
那边的低泣止住,怯懦地道,“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傅先生,我查了很久,我也忍了很久,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孩子,哪怕只是以着不熟悉的身份说说话,也好。”
“不行,当初你已经签了合约。”
“现在我只是一个过气的明星,星途无望,我这种身体哪能找人安家,就是想试管怀上一个孩子也没有希望了,求你……”
傅夜城的“不”字刚出喉咙还未发出声音,脑中浮现那张瘦小苍白的脸他的呓语在耳边响起,迟疑了片刻道,“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星途再好又怎样,夜深人静孤孤单单,形影单只,傅先生,今天我抱着孩子才发现原来的我是真的错了。我可以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你,求你让我见见孩子。”
“不行。”
菲薄的唇一动,冷绝的声音落下,“刚才的提议你可以考虑。”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凌敏敏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嘟嘟声,一双手不觉弯曲成爪,眼里全是疯狂。
她哪里不好,她的身材挂在整形机构的最上面当成教材膜拜。
手指张开抚上脸颊,她的脸也是极美的。
为什么他总是不给她一个机会,就是当年……
就是记忆依旧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割着她血肉浇筑的心。
夜太黑,冬天到来,黑更漫长,而筑长在其下的毒瘤涌出,更残酷冰冷。
“不要,求你们……”
女人微弱的声音传来,饱含着害怕、绝望、无助。
“什么地方不好待,你非要看到不该看的,这是你的命,”穿着又脏又旧的女人瑟缩地躲在墙角,偶有几丝光线照射过来也看不清她的脸,影子落在墙上更显得渺小,沧海一粟。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对生命的渴望,求饶。
“动手吧,别给她废话,早了早回去。”
一边的男人背着光点燃一支香烟,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尼古丁味。
“是,豪哥。”
原本这事他不想出面,可最近风声实在太紧,他不想节外生枝,而且……
他脖子上的金项链已经不见,结实的胸膛上挂着一块刻有花纹的银色十字架,在烟蒂燃烧时微弱的光线中依稀可见一张古铜色满是狠厉的脸,微微眯起的双眼更显得他的单眼皮眼眸细长,鹰钩鼻,丰唇又给人一种薄情寡性之感。
干他们这样就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行走在刑法上,他是绝对不会在“工作”场地露出真面目,至于今晚是个意外。
有人出高价买那晚的证人,这条路他十分熟悉了,今晚来不过是碰碰语气,没想到给他遇到了。
被烟熏黑的手爪袭上女人的脖子,呼吸被阻,肺里一阵难受,死亡的窒息袭来,女人的眼里全是对生命的渴望。
她不想死……
“等……等……”女人微弱的声音传来,费力地扯开衣服。
顿时,黑暗中露出一抹白白的皮肤,在夜里充满着邀请与深意。
“别……杀我……,我还是黄花……闺女。”
话音刚落,面前消瘦的男人眼中散发出异样的光芒,手不觉放开,“豪、哥,我的钱都被花光了,好久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我想……”
张家豪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那张薄情的脸时隐时现,再吸时,他的左手挥了挥。
瘦削男人立刻就笑了起来,“嘿嘿,谢谢豪哥,我很快,五分钟……”
“完事处理干净。”
瘦削男人忙向身前的女人压下,却被一只小手压在腹部上,手指甲隔着衣服刮了刮,“别慌呀,我可以让你更爽一点,”她眼睛扫了一下腹部下三寸,“只是这里有人看着,我不能放开,你不能尽兴。”
此时的瘦削男人已经精虫上脑,招呼都不打一声,他拖着女人就去了不远处的小树林。
一到背光处,他就拔下裤子,一股腥臊味传出,女人忙后退,右手在包里摸着什么,声音更嗲,“哎呀,别急……嗯……啊,我这就让你舒服……”
左手爬上男人的小腹,一寸一寸下移,最后闭上眼睛一鼓作气。
“啊……哦……”瘦削男人的吟呼声传出。
王家豪转身面向吹着冷风的江面,烟慢慢燃烧,古铜色的手指上满是薄茧,那双单眼皮的眼眸里全是世俗的欲望。
他看着远处塔吊上的灯光,目光恍惚,他好像看见了大山深处的小男孩,他被一群人围着踢打,耳边全是“杂种,小杂碎,没人要的野孩子……”
身上很痛,心里很难受,他哭了,那些人还围着他殴打,“有妈生没爹养的狗东西!”
“瞎子老太婆哪里能生孩子,他是没爹没妈的杂种。”
眼里的委屈渐渐被一股新力量替代,小男孩愤怒了,他也不知抓住谁的脚狠狠一拖,那个孩子的头就撞在石头上,霎时殷红的血就流了出来,血色越来越重,他们吓坏了,大声喊叫:“杀人啦,小杂碎杀人了……”
那一刻,他不想活了,抓着身边的石头就向他们扔去,也不知打中了谁,哎哟的声音传出,“我要告我爸爸,你死定了……”
他们轰然跑开,地上的男孩爬起,满头满脸是血的盯着他,“我爸很快就回来,你完了。”
他的眼里流着血有了骇意,一手捂着头跑了。
小男孩待了一会再看见地上的血他知道闯祸了,跑出了村子,他还是害怕那些人来找他,他偷偷躲进了镇上货车车底,再躲在客车的行李舱里,来到陌生的大城市。
他捡过垃圾,在餐馆外的潲水桶里捞食物,被流浪汉打骂,饥饿、寒冷、陌生大城市的无情,终是让他生出抗拒的念头。
他与流浪汉为抢一块冬暖夏凉可遮雨雪的地方打架斗殴,慢慢长大,他打架越来越厉害,身边也跟着几个人,渐渐有了钱,他开始练拳,去地下室打黑拳。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也开始有钱。
只是再也不满足儿时的一日三餐,吃饱穿暖,眼里充满着更浓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