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俯身，打开光脑给男孩看上面的内容。
其实皮球很普通，但比起男孩子手里的那个，差距天壤之别。
原本无动于衷的男孩看见上面显示的皮球后，眼神有些闪烁，他先是后退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杉佐的脸，又看了看慕容槿后道：“哼，你说吧。”
“是这样的，老师家的小崽今天早上不见了，你见过的，就之前那么小一只，蓝色的那个。”说着慕容槿用手笔画大小，尽量让男孩能理解自己说的话。
“我又不是瞎。”男孩表示大可不必。
很好，很有个性的一个小家伙。慕容槿长话短说：“那你今天早上有见过他吗？”
“没。”男孩语言简短，十分不想和人说话的样子。
听见男孩语气肯定，慕容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影遮挡住眼内溢满的失望。
他浑身都僵了起来，一动不动的杠在那里。
“不过，以前我们这也发生过这种事……”许是瞧对方太丧，男孩不由又嘴快了一句。
“你说你们这以前也丢过小孩？”杉佐立即追问，他激动的蹲下双手捏紧衣服。
刚张口说话的男孩看他这样，又闭上了嘴，满脸扭捏，纠结到底该不该说，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新皮球的诱惑“嗯，你们别看我样子不大，但我是最早来到这家养育院的。”
幼小的孩子说话时毫无逻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男孩乱七八糟说了好多好多，他说最早一批进来的孩子如今只剩下
他一个了，他们都是孤儿被老校长一个一个收留的，原先养育院有12个孩子，而现在已经有四个不见了，都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消失，老校长好久没来了，养育院的老师和校长也不闻不问，尤其是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小雅也丢了后，他就越来越
讨厌这里，和新进来的小朋友也玩不到一起去。感觉那些家伙好幼稚啊之类，还说一些小孩的坏话，晚上睡觉尿床臭死了好烦……
他嘴巴长长合合，说着似乎回忆起了以往，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说小雅真的特别特别好，是个如同花儿一般的女孩，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天使，男孩逐渐哭了出来，声音嘶哑。
杉佐把包里随身带的湿纸巾递给男孩，无声安慰着。
慕容槿愣了，没想到还真问出东西了，事情的发展很奇妙，一开始进院里的五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一个，还都是孤儿，是由老校长好心收养的，没有父母家人牵挂，想来不见了也没人会记得。
老校长一直是个传闻的存在，慕容槿进入养育院时记得利程讲过，老校长回家了，那么现在养育院主事的也就利程一人。
从通过广告进入养育院，利程可以说是最照顾自己的了，在这里无依无靠又无助，是利程给了他一开始的关怀，慕容槿内心还是很感激的。
想到利程，他脑中徒然闪出一个念头，昨天利程半夜带小杰去医院，之后一天都联系不上，虽然可能对方很忙确实没空，可看她今天
早上的样子却并不憔悴，少年隐约觉得有些不违和，可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唧完鼻涕，男孩一改开始的冷傲，感觉终于找到愿意倾听自己心里话的人：“每次我都会想那时候，如果那天我没有拒绝她，没有和她闹别扭，是不是她就不会丢了，之后我在利程老师房间窗台看见她的布娃娃，还问利程老师有没有找回来的可能……”
“利程老师是谁？”杉佐没来过养育院，什么也不知道，只听从头到尾，男孩说到布娃娃的时候觉得奇怪。
“就是这里的副校长，她招我进来的。人很随和，很负责任，就是这次小杰那孩子突发情况生病去医院，她可能太忙了昨天整整断了一天联系，直到今天早上才回养育院，也就那会儿……”后面的话没说完，慕容槿僵在原地。
接着慕容槿的话，杉佐不由自主说出口：“早上才回到养育院，和你家小崽不见的时间刚好吻合，你有没有询问过她？”
“对，应该问问她的……”慕容槿闭上眼睛，上下眼睑狠狠挤压，不想睁开。
从崽丢到目前，他把养育院所有地方都翻遍了，都找过了，所有人都拉着问过了，只剩下一个人，一个地方。
他本该第一时间就想到的。
这太巧合了……但又不从说起，总不能因为人家昨天一天断了联系，就怀疑吧，利程对自己的照顾历历在目，慕容槿做不到那么白眼狼。
长舒了口气后，他打开光脑，漠然的调出利程的通讯，拨打过去。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情况和昨天一模一样，那头的利程又断了联系。
慕容槿一阵夺命连环call，对方还是无法接通状……
利落挂断电话，也不打了，少年转头就跑，杉佐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跟不上他，急忙在后头喊道：“喂，你想到什么了也不给我说声，慢点兄弟。”
一阵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从男孩面前刮过，小小的身影萧瑟的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前方跑远的身影 。
到达利程宿舍门前，慕容槿没刹车直接一脚往上踹，老旧养育院的门应声而开，露出了背后的庐山真面目。
跟着的杉佐见慕容槿一个劲儿往前冲，没来得及刹住脚步，跟着撞了进去：“唉唉唉，兄弟你太猛了，我快遭不住了，这哪里啊这？不会是你们那什么副校长的地儿吧？你这一脚把人门给糟蹋成这样，回来咋整？”
“大不了赔她个，闭嘴。”少年面色冷峻，语气能透出冰渣。
房间简洁整齐，是女人长待的地方，桌上还有廉价化妆品，墙壁跟前竖着一面很大的全身镜，连接着衣柜。整个屋子乍一眼看上去没不对劲的地方。
少年踱步进来，手掌摸着窗前，不动声色观察。
他没放过一丝一毫的角落，所有地方都认真仔细看过去，可房间也确实如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样子，真的太正常了。
翻翻找找间，利程在一旁咦了一声：“奇怪，怎么没有内衣？”
“好歹有个胸罩吧？这怎么连什么都没有？”
正是急得不行的时候，突然被这么一打岔，慕容槿觉得他这兄弟大概不止脑子不正常，还不正经：“你来是找那玩意儿的？你关注点是不是放错了，有问题吧？”
“嘿！兄弟，你别告诉我你不好奇。”杉佐兴致勃勃，还在不懈余力寻找女性内衣的踪影。
“我和你说，我这辈子除了我妈，还是第一次进女人房间，到时候人家找你麻烦你可别赖我身上，我这人还是比较讲义气的，看看衣柜里有没有？”说着他伸手去拉衣柜，也是，按照阳台上没挂床上也没有的话，那东西肯定在衣柜里啊，他有点迫不及待。
慕容槿扶额：“大哥，她是个中年妇女，你还有这癖好？”
拉衣柜的手一僵，顿在了那里，杉佐有点不敢置信的扭头脖子，僵硬的说：“不是，我看墙上照片挺年轻一女的啊，兄弟你别想诓我……”
“你瞎？”说着慕容槿走向墙边，摘下墙上面的照片，指着日期怼到杉佐面前。
“嘶——”杉佐倒吸了口凉气，看清了照片上的年月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半开的衣柜里，折叠堆压陈年的旧衣物如山塌般从开口涌向外面。
掉出来的东西里，内衣内裤应有尽有，可是好好地填饱了杉佐的双眼。
“……”险些被衣服砸中的慕容槿，默默后腿了几步，离这边越来越远。
“不是，现在该怎么办！”杉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到这破衣柜里能塞下这么多东西，而他一直心中怀念的胸罩就直面眼前，此刻他却觉得无比辣眼睛，一双手捂住眼睛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当推到自认为是安全距离后，慕容槿嫌弃的瞥了眼杉佐：“你自己看着办……”
“哎，不是，兄弟，好兄弟，你就说我们是不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是的话就快来帮帮我。”
“再见。”慕容槿扭头，毅然决然，丝毫不带犹豫。
见对方无动于衷：“这是什么……？你快来看这是什么！我发现了东西。”杉佐诈他。
无奈又转过头，一副看智障的样子，这套路爷早八百年都玩腻了，幼儿园小孩都不屑于这样，可他还是转过了头，看着杉佐狼狈的样子，让他自食其果：“什么？”
原本只是看对方走的太决然，想诈一下，再骗来帮自己的杉佐，一时被问住了，他瞎编道：“额，你看，就在这堆衣服里面！就是那个！”
慕容槿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继续演，配合的走了过去，陪他演：“哪里？”
“这这这，对，就是这块，这堆衣服里！”杉佐手指着不忍直视的胸罩，那堆内衣此刻已经一团乱麻，缠在了一起。
最初也是他好奇心挑着，想见识一下，没想到女人是中年不是小御姐，这么大年纪了还特殊眼光，买的胸罩花里胡哨，蕾丝渡边镶嵌钻石，一点也没有想象中年妇女应该穿的简约便捷样，简直不忍直视。
顺着杉佐指的地方看过去，慕容槿有点惊讶，他乍一眼看衣柜里涌出来的衣服花花绿绿乱七八糟，但细看这些内衣时，却发现款型样式和利程丝毫没有违和感。
星际时代的大妈都这么奔放吗？
他弯腰挑起一个，用食指小心翼翼勾着肩带，提溜到面前，愕然的和杉佐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