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搜集到的所有资料。”范光把一沓资料放到沈梓欣的办公桌上。
表情有些无奈。
沈梓欣的视线从电脑网页上的徐氏集团移开,随手翻起资料看起来。
“曾启佑是慈善家。”范光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才又继续说:“这些资料里除了徐氏集团的基本介绍,就是曾启佑做慈善的事迹,你看,这么多呢。”
沈梓欣狐疑的看着范光。
范光抽出一张资料,指了指上面的字说:“喏,你看,这个还是以嘉运的名字命名的基金呢。”
“嘉运天使基金”六个字霎时就出现在了沈梓欣的眼前。
内容大概是,这个基金的成立就是为了支助山区孩子上学,让每个热爱读书的孩子都能读上书,都能靠知识改变命运。
还明确说明了,但凡山区学校条件差的都可以来申请基金支助。
紧接着就是受嘉运基金支助的一些学校名单。
还有就是很官方的一些问答。
这怎么可能?
沈梓欣完全不相信曾启佑会这么做。
说的更难听点,就是他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去做。
他千方百计的害死徐嘉运,继承徐家的产业,怎么可能会做慈善?
商业吹捧,肯定是商业吹捧。
拿出一颗糖,去换无数个更大,更甜的糖,一定是这样的。
“梓欣,以目前曾启佑的形象来看,你想告他,恐怕有些难度。”范光如实说着目前的情况。
沈梓欣不信会这样,她又陆续翻看着其他的资料,每一份资料都如范光所说,全都是讲曾启佑做慈善的事。
“这怎么可能?其他的呢?”沈梓欣有些急。
范光说:“真的只是这样,我有个同学的妻子在徐氏,她说曾启佑是个难得的好老板,难得的好商人。在别的资本家身上看到的剥削,在他的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他一心一意为公司,也不会因为公司的利益就随便的责怪员工。对员工好的是真的没话说,大家现在都工作的很开心。”
范光说着欲言又止的说:“梓欣,你说是不是真的误会曾启佑了?”
“那不可能。”沈梓欣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一套说辞,“他那只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一个继子也难怪他会这么处心积虑了。”
“你那个侦探朋友怎么说?”
范光回:“他目前手里还有别的事在忙,承诺我,把那头的事忙完了就着手这件事。”
沈梓欣起身,“那行,谢谢你啊!”
徐氏集团是整个A市最大的集团之一。
里面的员工也都是高学历的,当然高学历的毕业生不一定有好工作,但是能进徐氏集团的那一定是人中龙凤。
很多985,211的在校大学生,都会把毕业后工作的首要目标放在徐氏。
沈梓欣来之前还特意把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戴的墨镜戴上了。
她没有进去,只是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喝喝咖啡,或者去洗手间道听途说一下,再或者看到哪位衣冠楚楚的熟悉面孔时,会跟上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
她这样又过了几天,然而并没有多余的收获。
大厅里员工们永远嘻嘻哈哈说的是:“曾总今天的笑容比昨天还灿烂了,看来对昨天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是曾总耶!怎么可能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呢?”
“也是,你们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想休假了,工作多幸福,多开心啊!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还能领薪水。”
“啊啊啊啊!工作使我快乐!”
“还有20分钟就上班了,赶紧走了啊!”
洗手间里又是另外的声音。
“像曾总这么好的男人,也不知道以后会落入哪位幸运的女人手里。”
“我开始羡慕了。曾总对员工都这么好,对自己的太太肯定更好。”
“那是必须的啊!”
“你们知道吗?楼上的财务李姐的儿子生病,曾总二话不说就直接帮她联系市儿童医院的熟人,还自己先出钱垫着。完了,还告诉李姐不要担心,也不用急着上班,等儿子的病好了再说。”
“当时李姐还以为自己因为家里的事耽搁工作被开除了,当即就哭着说自己不会影响工作,会尽快的叫乡下的妈妈过来帮忙。”
“你们猜曾总怎么说?”
大家都好奇的等着下文。毕竟这种事,很有可能明天就落到了他们身上。
“曾总说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先处理家事,然后再来安心的工作。工作重要,家事更重要,毕竟你工作的动力就是家庭。只有等你儿子的病完全好了,你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投入到工作中。”
“这样?”一个人持怀疑态度,但很快就笑着说:“这很曾总。怪不得楼上的工作效率那么高。”
而衣冠楚楚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态度却很强硬的说:“能和曾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一个不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商人,是朵奇葩,而这朵奇葩要的只不过是徐氏屹立不倒。那我又何乐而不为?”
“曾总把徐氏打理的井井有条,把未来规划也写的清清楚楚,我不和他合作和谁合作?”
“曾总是个难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和他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话还有很多很多。
沈梓欣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都认为曾启佑好?难道他的那些龌龊事都随着他的一些小恩小惠而风平浪静了吗?
沈梓欣不相信。
“曾启佑。”
这一天曾启佑刚刚出公司,就被沈梓欣拦下了。
曾启佑睨了她一眼,视线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多放,就绕开她,径直离去。
“曾启佑。”沈梓欣不依不饶的跟上,“没想到你这么会收买人心?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你站在这里就没有一点自责吗?你不择手段的杀害嘉运,又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曾启佑继续走着,完全没有要搭理沈梓欣的意思。
沈梓欣见状伸手拉住他,质问道:“你是怎么杀害嘉运的?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我没有杀害他。”曾启佑开口,很肯定的说:“我说过了,他出国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你又是何必?”
“如果他真的只是出国了该多好。”沈梓欣看着曾启佑,企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破绽,然而曾启佑始终保持一个表情。
“他死了对不对?他出车祸死了对不对?”沈梓欣咆哮着问曾启佑。
“而车祸是假,是你故意制造的对不对?”
“嗖”的一声,一辆车疾驰而过。
曾启佑快速的把沈梓欣往旁边一拉,沈梓欣险些被撞。
沈梓欣惊魂未定的同时听到:“我刚刚完全可以不救你。”
回神,已经没了曾启佑的人影。
催命的手机铃声不停的响着,沈梓欣半点也没有想接的欲望。
但它却偏偏不死心,响了一次又一次。没办法,沈梓欣只好有气无力的按了接通键。
“梓欣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范光焦急的声音。
沈梓欣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位置,实话实说道:“徐氏集团外面。”
“你去找曾启佑了?”
范光并不吃惊。
沈梓欣嗯了一声,才问:“有事?”
“你赶紧回来,我这里有新发现。”
沈梓欣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范光说的新发现是关于曾启佑的。
范光人如其名,会把饭吃光。总是用浪费粮食可耻,把自己吃成了肥头大耳。
一搞起科研就不分昼夜,也是唯一让他不吃饭的理由。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人,会为朋友两肋插刀,把沈梓欣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办。
“这是我另一朋友刚刚发给我的。”范光看着邮箱里的邮件,怕沈梓欣看起来麻烦,还很尽责的说:“三年前,曾启佑曾给这个账户汇了大量的钱过去,我刚刚查过了,这是国外的账户,收款人叫Dilay。”
“三年前。”沈梓欣抓住的是这个字眼,同时把自己的视线完全放在了邮件上。
范光点头,“是,就在徐嘉运出事的前几天。”
“那么就是说,嘉运很有可能知道了他的作为,而他为了不被更多人的知道,所以就对嘉运痛下杀手。”
范光没有就此事发表意见,只继续分析邮件的内容,“这个Dilay究竟是什么身份,我这里还没有确切的答复,不过很肯定的是,他是华人。”
“我想可能找到了这个Dilay就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梓欣,你和曾启佑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有没有听说过这个Dilay啊?或者,有没有从徐嘉运那里听说过。”
沈梓欣摇头。
高中,她离徐嘉运远远的,并没有去关心他的事。大学,她一心扑在徐嘉运身上,两人很有默契的不会说关于曾启佑,或者是徐家的任何事。
范光还在一旁自言自语,“那就难办了。不过你也别急梓欣,我再拖国外的朋友问问这个Dilay的情况。”
范光的效率很高,话音刚落就开始不停的发邮件和微信。
“我就不信世界这么大点,还找不到一个Dilay。”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沈梓欣说:“我只要再回去一次就知道了。”
“你还要回去?”范光有些不确定的问。这次沈梓欣回来明显的状态变得更糟了。
“嘉运还没有得救,我怎么可能不回去。”
我来与不来,都是因为你。
范光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点了点头,“行吧!不过你离那个曾启佑远一点,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要与他为敌,知道吗?”
沈梓欣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