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梓欣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拨打徐嘉运的手机了。
明明提示的是关机,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拨打了一次又一次。
假如徐嘉运随大流用微信的话,估计视频电话都快打爆了。
毕竟只会提示对方的手机可能不在身边。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沈梓欣把书包往背上一扔,学着徐嘉运之前的动作,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徐家灯火通明。
沈梓欣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安心。
她看着沈梓欣微微有些发愣。
沈梓欣一改那日的臭脸色,端着一张笑脸道:“阿姨你好!我叫沈梓欣,是徐嘉运和曾启佑的同学。”
说话间她往屋里仔细的扫视了一番,并没有见到徐嘉运。准确说来,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安心,一个活人都没有。
她只好把手里的书递上去,“这是我给他们带的作业,阿姨,他们人呢?”
这话问的很是小心翼翼,语气轻的很谨慎。
安心哦了一声,接过她手上的书,“给我吧!谢谢你!”
沈梓欣却把书往自己的怀里一收。
“这上面有两道题比较难,我还是当面给他们说说吧!”
安心狐疑的看着她,笑的有些假,“那个,他们出去了,你先放这里,等他们回来,我就给他们。”
“我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吧!”
沈梓欣说完也不给安心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到客厅里,眼睛瞄着楼上的动静,屁股往沙发上挪了挪,完全没把自己当客人的意思。
“那个姑娘,这么晚了,你爸妈一定在家里等你吧!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安心试探性的又说了一遍。
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沈梓欣注意的却是她焦急的眼神,那眼神里似乎有着一种害怕,不安。沈梓欣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心却下意识的跟着紧张起来。
她张了张嘴,正欲开口,楼上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有个人影急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眼里无光,嘴角还有大片的血迹。不知道是因为跑的太快站不稳脚,还是因为刚刚下楼时急,撞到了门框。整个人歪歪斜斜,高一脚低一脚的跑着。
“出了这个门,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楼上暴躁的声音如雷贯耳。
那人停顿了一秒,继续跑着。
自那人下楼后,沈梓欣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
那人不是徐嘉运,又会是谁?
“嘉运。”
还站在门口的安心拉住他。
声音有些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徐嘉运一把甩开他,“不用你管。”
不知道是他甩开安心的力道太重,还是安心故意为之。
几乎就在那一刻,安心踉跄的栽了下去。
“你这个畜生,你要干什么?还想打你心姨不成?”楼上的声音更是暴躁,同时脚步也朝楼下走着。
动作太快,沈梓欣都没有看清,就听到“啪”的一声。
那一巴掌并没有打在徐嘉运的脸上,而是被突然出现的曾启佑给挨了。
徐嘉运站在曾启佑的后面,眼睛里甚是充了血,一把把曾启佑推开。
“你最好今天打死我。”
“你以为老子不敢吗?”
“叔叔。”曾启佑叫了一声,又转头看着徐嘉运说:“嘉运你少说一点。”
徐嘉运瞪了曾启佑一眼,不屑的哼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徐爸爸更是生气了,“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我没有错。”徐嘉运叫嚣着:“在你心里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没有他们做的好。也是,毕竟她陪你睡嘛!”
徐嘉运说这话的时候,手是指着安心的。
这话不管是徐爸爸听起来,还是安心母子听起来,都不太顺耳。
徐爸爸青筋暴起,看着徐嘉运的眼睛下一刻就冒出了怒意。
徐嘉运并没有躲开。
“别闹了,别闹了。”安心站起来拽着徐爸爸的手。
“不要再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打了。”
“嘉运,嘉运。”反应过来的沈梓欣跑上去,一把把徐嘉运往后拽了拽,护子般的把他护在身后,眼睛死死的瞪着徐爸爸。
“你怎么来了?”徐嘉运这才注意到沈梓欣。一副放荡不羁的表情立刻变得柔软起来。
“嘉运,你受伤了。”沈梓欣心疼的摸了摸他嘴角的血丝。
徐嘉运拿开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扯出一抹笑说:“没事没事。”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了徐嘉运握着的她的手上。
徐嘉运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替她扶去,“别哭,别哭,我没事,没事。”
“嘉运,嘉运……”
沈梓欣猛地一个惊醒。
正在工作的范光突然被她吵醒,有些不确定的回头,惊讶了一下,说:“你,醒了?”
这声音太熟悉,从沈梓欣毕业开始工作,就一直和这个声音打交道。
范光走过去,把手横在她的眼前晃荡了几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无光的眼睛,小心的开口:“你没事吧?”
“嘉运,嘉运他受伤了,我却救不了他。”沈梓欣的整个思想还在刚刚的事情上,不过抬头看到范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我怎么回来了?”
范光摆出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沈梓欣立刻从时光椅上站起来,拿着旁边的包跑了出去。
“喂,梓欣,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范光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梓欣就不见了踪影,他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手机跟了出去。
徐家依然灯火通明。
沈梓欣站在门外来回走了好几次,才决定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安心。
安心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经过时间的洗礼,她已经没了当年的姿色。
“梓欣。”安心唤了一声,便扭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徐爸爸。
“阿姨,我想问问嘉运他。”
安心快速的打断她:“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梓欣,嘉运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既然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这是沈梓欣知道徐嘉运已经出事后,第一次来徐家。
安心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怀疑。
“你找嘉运啊?”徐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他看着沈梓欣,眼神里有疑问,看样子,已经不记得她了。
安心伸手扶着徐爸爸,朝沈梓欣说道:“他的病最近是越发严重了。”
这一刻沈梓欣居然没有一点点心疼,原本她以为是徐嘉运出事了,徐爸爸伤心过度才会导致精神失常。
可想想他打徐嘉运的样子,她心疼不起来。
“这兔崽子真是出去了就不知道回来了,没良心的畜生,畜生。”徐爸爸嘴里骂骂咧咧道。
明明已经很清楚徐爸爸话里的意思了,可沈梓欣还是问了句:“你也不知道嘉运在哪里?”
“死了。”徐爸爸喃喃自语道。
尽管声音很轻,可沈梓欣还是听到了。
死了,死了……
这话不停的在沈梓欣的耳畔回荡着。
从徐爸爸那里听说这话,要比在QQ上看到的更让人伤心。
她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重复了一句:“死了。”
“梓欣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里不清醒。”安心指着自己的脑袋对沈梓欣说道。
“那他在哪里?”沈梓欣近乎是歇斯底里。
她想她该摊牌了,该问问安心隐瞒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那她又为什么要隐瞒呢?
只是她还没有问出口,后面就有一个声音说道:“他出国了,不会再回来了,你也别再找他了。”
曾启佑西装革履的站在她的身后,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和之前那个胆小懦弱的曾启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梓欣看着他,思绪回到了徐嘉运的那句:“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徐爸爸那么发火?为什么徐嘉运看向曾启佑的眼睛时,是那么的恨?
“出国了?”沈梓欣看着曾启佑,眼里的恨半点也不比徐嘉运少,“你当真以为你可以把整件事情瞒下去吗?你当真以为法律没有用吗?曾启佑我告诉你,我要去告你,告到你为嘉运偿命为止。”
“哎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范光跑上来象征性的拉着沈梓欣,“大家都知道你想徐嘉运,可想归想,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是想糊涂了吧!”
沈梓欣用力的挣脱掉范光,可碍于男女力气的悬殊,她失败了。
可嘴上还是不停的说:“我没有胡说,是他,是你曾启佑害死了嘉运,我要去告你,告你。”
“是启佑害死了嘉运?”这话是徐爸爸说的。
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徐爸爸就跑出来拧着曾启佑的衣领,质问道:“是你害死了嘉运?”
曾启佑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张了张嘴,“不是我,我不会,也不可能害嘉运。”
“是你害死了嘉运。”徐爸爸的话音刚落,就一拳挥了过去,“你怎么能害嘉运,怎么能害他,我打死你,打死你。”
沈梓欣对这一反应有点懵。
徐爸爸并不是真的讨厌徐嘉运的吧!
最后徐爸爸被医生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曾启佑捋了捋歪了的领带,抬眸看着沈梓欣,语气不太好的说:“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然,你认为是我害了嘉运也有你的理由,我也理解,但是请找到证据了才说告我的话。不然我就得先去告你诽谤了。”
“砰”的一声,徐家的大门被曾启佑从里面关上,隔绝了沈梓欣和徐家所有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