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现在的处境都已经非常危险。君承,你护不住我,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颜芷潇的脊背挺直,冷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带起一阵衣诀翩飞:“所以,比起坐以待毙,我更希望可以和你一起解决这件事。”
“你好好想一想罢。当然,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闻言,君承抬眸,眸中凝聚着浓烈的不可置信。
这是颜芷潇第一次从君承的眼眸中看到如此激烈的情绪。一贯如深海的幽静被打破,仿佛泛起了涟漪。
只是现在颜芷潇实在是没有心情仔细观察君承到底是什么想法。
就算真的想要看清……
摄政王是何许人也,虽然年纪小,却鲜少将真实的想法示于人前。
有的时候,就连已经身心俱疲的颜芷潇,在看到他时,都觉得他很辛苦。
这些东西,都不是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
太深,太痛。
但是这些东西,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在离开前,颜芷潇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君承,你真的太累了。”他要保护的东西,太多太多。
吐出一口浊气,专门将门打开,消失在君承眼前。
她没有急着回皇宫,一个人在长长的街道上走了许久,见已经有开板的小饭馆,很想进去坐一坐,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已经给了天师院门口的守卫。
下午才疲惫的回了皇城。
颜芷潇回去后先是睡了一觉,醒来后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已是深夜。
她将外面的衣服脱下,头发散落下来,准备回炉重睡时,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赵贺!?”颜芷潇推门走了出去,冷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黑暗中,只见一个银色的刀尖直直冲了过来。
颜芷潇心中大骇,下意识偏头,往后退了两步。
“还请大人好好管一管您的这条狗,小人万一失手,把他给杀了可怎么是好?”一记陌生的声音响起,虽然句句都是挑衅,但最后却在颜芷潇面前跪了下来,“帝师大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已经将刀收了起来,闷声跪在一旁,身边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赵贺。
“一条狗?”颜芷潇的肩膀贴在门框上,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最好收回你方才说的话。我身边的人,绝不是你这等人可以随意侮辱的。”
“居然敢在深经半夜擅闯皇宫,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帝师大人,小人也只是有事相求,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出此下策,但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大人一定会非常感兴趣。”刺客抬起头,只见从眼角到人中的位置连接了一条长长的凸起来的刀疤。
在寂静漆黑的夜里,格外骇人。
颜芷潇内心已经厌烦到了极点,“你是谁的人,目的是什么?”
“小人,雪原。”他再次低下头,掷地有声的回答。
“雪原……”
颜芷潇冷笑:“原来是雪国的人。赵贺,把他带去慎刑司,莫要再扰我清梦。”
“小人今日前来,只是想要请帝师大人帮个忙!”
雪夜见颜芷潇转身就要走,最后一丝不甘与挣扎都已经不见了踪影,用力磕了一个头。
“我为何要帮你?”颜芷潇不为所动。
“小人,愿意以一个秘密作为交换!”他咬着后槽牙道。
颜芷潇没有急着问,让赵贺将他的两只手捆上,转身回去披了一件外套,慵懒的坐在木凳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好,说来听听。若是都是些无用的秘密,那么你的归宿,还将是慎刑司。”
“相比帝师大人也知道雪夜明,此人与于虎勾结!欲在于虎结婚当夜,将大人掳去做他的新娘!等到那个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大人已然只能认命。”雪原道:“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的确是句句属实,不过这些东西,颜芷潇和君承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这些东西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雪国的人……
因为雪夜明的事情,颜芷潇对雪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谁知道这个人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颜芷潇仍旧觉得,这个人没安好心。
“那你倒不如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的人。”
她眯了眯眼睛,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雪原的脸色变了变,最后低下头去,仿佛对这个话题很是抗拒,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所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还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不耐烦的起身,随口吩咐道:“赵贺,把这个人送去慎刑司。”
“是!”
赵贺暴力的将人拽了起来。
就在他们即将出门的瞬间,颜芷潇突然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思索再三,突然道。
“慢着。先把这个人带下去,好好看着,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切记,不能让他逃了。”
赵贺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像是在询问颜芷潇的意思。
她今日实在是累了,没有什么解释的心思,挥了挥手,让他们快些出去。
次日。
颜芷潇亲自过去敲响了赵贺的房门:“快起来了,和我出一趟门。”
让主子招呼影卫,他真是头一个。
在里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打着哈欠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精神:“昨日我睡的本就晚,这个刺客还不让我睡觉,大人,你想让我死就直说。”
帝师宫没有库房,又不能把雪夜扔在外面,无奈之下,赵贺只能把他带饭了自己的房间,捆在柱子上。
因为害怕他脱绳跑了,赵贺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过。
“去哪里?”
最后,他还是崩溃无奈的问了一句。
“王府。”颜芷潇往里看了一眼,简略道:“还有,把这个人也带着,路上万万不能出差池。”
“……好!”他当即欢欢喜喜的应下。
“怎么今日一提到去王府你就这样开心,难不成我亏待了你?”颜芷潇狐疑的盯着赵贺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他处处不对劲。
当然,这个不对劲不是单单指他的眼睛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