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陈辰,做得好。”我欢呼,调动着亲戚朋友欢呼。
陈辰错愕地看着我,一副你究竟要干什么的表情。
我走向舞台,父母见状上前准备阻拦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一把夺过话筒,一脸笑意。陈辰还有些不放心,愣愣站在我的旁边。
“大家好,我想借这个机会,感谢一下我的家庭。”
父母和陈辰听到这句话,都松了一口气,坐下来,环顾四周,假意满眼笑意地看着我。
“刚刚表妹问了我的成绩,我先向大家报个喜,我考了六百九十一分。比陈辰恰好高了一分。这一分怎么来的呢,我先要谢谢我的哥哥,感谢他给我带有泻药的水果,让我高考那天,灵感迸发考出了好成绩。”
“你瞎说什么!”陈辰又展现出愤怒的表情。
我太熟悉他的这个表情,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他一定会死死地抓着我的头发。
父母已经明白我来者不善,死死地拽着我往台下托,我拼死抵抗,被托倒在地,他们却浑然不顾我还穿着裙子,化着美丽的妆。
舞台的背景突然亮了,一段监控视频出现。
监控视频的地点在我的卧室,监控的对象是我,我穿着睡裙躺在床上,双脚翘起来回晃着背着英语单词。
全场亲戚朋友看着视频都有些错愕,不明所以。
林老师抢过我手中的话筒,从口袋中拿出我在壁画后面发现的针眼监控器。
“陈辰私自在陈灿同学房间安置摄像头,贩卖这些视频在不良网站获取非法收益。同时我还找到了教室里丢失的监控。”
视频里,空荡的教室只有陈辰一人,他鬼鬼祟祟来到我的位置上,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最后拿走了书本里夹着的钱。
得知真相的同学都恍然大悟,纷纷跑到陈辰面前讨要说法。
我瘫坐在地上,林老师脱下外套披在我的地上。
7.
“谁是陈辰?”人群的喧嚣声外,穿着便衣的警察发出洪亮的声音。
“陈辰是我儿子,在这里,你是哪个亲戚?”母亲全然不顾陈辰被围堵,还在张罗着。
男子看了一眼陈辰,低声朝同行的人说道。
“抓起来,还有后面那个红毛,看到了吗?”
红毛看到熟悉的面孔早已开始东躲西藏,但还是逃不过训练有素的身手。
陈辰极力反抗,被按在地上,亲戚全部都围过来辱骂和制止男子。
“你是谁啊?动手干嘛,不就是偷拍他妹妹怎么违法啊?”
“就是,动手伤了陈辰可怎么办,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啊,你惹得起吗?”
七大姑八大姨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父母也死死护住陈辰。
男子出示证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你们口中的高材生,高考作弊,成才之前先好好学会做人吧,带走。”
“我没有,爸,妈我没有。”陈辰反抗,拽着父母的衣服不松手。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母亲的眼睛里涌出眼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求助着身边看热闹的亲戚们。
亲戚们相互对视,在口袋里塞了几块吃食,匆匆忙忙就逃离了现场。
老李看了一眼陈辰,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父亲。
“我呸。老陈,看来这次你我谁升职的结果,也出现了。”
男子压着陈辰和红毛,把两人赶上了车,父母慌忙跟上了车辆。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只剩下稀散的二三人。
两只手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坐在地上,抬眼看着两人——
是林老师和陈轩。
我朝陈轩微笑,说了声谢谢,把手放到了林老师手里。
8.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林老师询问我。
不长的街道却走了很长时间,小皮鞋走在路上噔噔地响着。
“家我是回不去了,我打算先兼职一段时间赚取学费和生活费,然后……然后。”
“你去哪里住呢?我一般在宿舍住,还有间公寓空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开学之前可以住在这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我暂时居住到了公寓,每天打三份工,努力赚取着生活费和学费。林老师总是来帮助我,不是送水果就是塞给我几百块钱,我从内心深处特别感激林老师。
临近开学,我的很多行李都还在家里没有收拾出来,我算着父母上班的时间,打算偷偷溜回家。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四周寂静无声,暗自松了口气。
进门转弯,发现父母顶着疲惫的面容,啃着馒头配白菜。
相视愣了两三秒,父亲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你还敢回来!”母亲随手拿着空碗摔倒在我的脚下。
我大声尖叫,往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奔向我的卧室,发现房门已经被反锁了。
我崩溃大力地按下把手,没有打开。
父母抓住我的衣服,把我推倒在地上。
“你这个白眼狼别想拿走家里的一样东西,也别想逃出这个家,你知道你哥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吗。”
母亲说着就开始哭,我的手掌顺着地板流出鲜血,碎片扎到我的手心,不痛但是隐隐发麻。
“你哥要坐牢了,我的好儿子一辈子毁在你的手里。你最好是找个有钱人,把你哥的窟窿给补上。”父亲用脚踢了踢我已经沾满灰尘的白裙子。
我用沾满鲜血的手拽着父亲的裤脚。
“救救我。”
“妈,你救救我,你不也是女生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裤脚被沾染的血迹让人害怕,父母连连嫌弃地后退。
这是最好的时间,我缓缓起身,扭头奋力朝家门奔去。
9.
全身肌肉紧绷着,鲜血滴落在逃跑的路线上。
我边跑边回头看,转头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
我控制不住地哭泣,散落的头发遮挡了我半个脸庞。
手上的血迹被风吹干呈现干褐色。
我浑身发软,晕晕乎乎支撑不住,嘴里还在不停地道歉。
“陈灿?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回事……”
林老师,我想回答他,可是发不出声音,眼前发黑。
休息几天后,我即将开启我的求学之路。
林老师来接我去火车站,火车站停车场,他给了我一样东西。
“外婆的遗物,可要收拾好了,不要再随便抵出去了。”
我摸着玉佩,熟悉的触感勾起我万千属于外婆的回忆。
一瞬间感激和愧疚之情交织在一起,如鲠在喉。
谢谢你,林老师。
我踮起脚深深拥抱了林老师。
不知不觉中,我有太多次依赖了林老师,超出了正常的师生情分,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在大学门口,我的行李被抢了。
我追了好久,里面有玉佩和我一学期的生活用品。
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路走到了尽头。
我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我被父母绑回家了。
他们不同意我上大学,就算我没有花他们一分钱。
“灿灿啊,你听妈妈话,找个工作找个对象,爸爸妈妈肯定对你好。”
“你哥哥我是指望不上了,爸爸这一辈子就指望你了。”
印象里,我很少被父母这样好言好语对待,上一次应该是我一人干完全家的家务才被表扬了一句吧。
房门被反锁,整个房间暗淡无光,只剩下窗外的月色映射在床单一角。
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手机,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和亲戚。
玻璃和小石子撞击发出微弱的响声,我连忙起身。
顺着窗户向下看,我看到了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