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网瘾哥哥借钱要求后，我书包里全班的书本费丢失了。
班主任在讲台上指着我的脑门，咄咄逼人，我被迫连连后退。
台下同学议论纷纷，我低头偷看暗恋的男生，他正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我刚刚推开家门，就听到哥哥在游戏里开麦炫耀着。
“看到没？哥们的新皮肤，要两千块钱呢。”
1.
我看准电脑电源线，一把拽下来甩在陈辰身上。
“把书本费给我吐出来。”我怒吼着，死死地拽着陈辰不松手。
陈辰也不甘示弱，一把重重地扯着我的头发，整个脑袋扯着神经的那种疼痛。
爸妈听到响声连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铁勺。
二话没说，背部传来钝器的疼痛感。
“你朝你哥嚷嚷什么，还敢动手了你。”母亲别开我的手，安慰着陈辰给他梳理着衣服。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着儿子。
按照他们的话来讲，我的一生最大的任务就是找个有钱的丈夫，拿到彩礼钱去给我哥娶媳妇。
“他偷我的钱，我们整个班级的书本费。”
“呸呸呸，什么偷啊抢的。晚上你不要吃饭了，好好整理你的书桌，乱得要死，学学你哥。”
是啊，留级跟我同班的陈辰，我们都是班级的第一，我正数，他倒数。
卖掉了外婆给我的遗物和我预支生活费，弥补了书本费的大窟窿。
只要通过了助学金的考试，生活费就有着落了。没想到一向吊车尾的陈辰，学习突飞猛进拿到了助学金。
我的成绩第一次排到了第二名，陈辰的数学和理综几乎都拿了满分。
虽然我的各科成绩都很优异，但是总分离满分还有几十分。
匪夷所思，我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陈辰。
他也看着我，手在脖子旁比画了两下，作出抹脖子的动作。
嘴巴做着夸张的口型。
“等着瞧，陈灿。”
2.
家里嘈杂，就算在房间里学习也总能听到噪音。
和平时一样，在学校完成了作业，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教室关上灯，锁好了门。
还没走出校门，远远地就看到陈辰在校门口的树下，和一个男生在交易着什么。
扎眼的红毛，我认识他，校外出了名的混混。
陈辰拿出助学金的一半分给了混混。
我就知道，陈辰这次考试绝对是有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我发现了。
临近高考的几次联考，陈辰接连考出好成绩，父母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这几天，亲戚进进出出欣赏陈辰的奖状，围绕着他吹捧和讨教。
表妹在我的房间里，看着满满一墙的奖状，对着我一脸崇拜。
“姐姐，你好厉害啊，我要向你学习。”我笑着摸着她的脑袋。
“这一张张都代表着努力和坚持，妹妹要坚信成绩总有一天会叩开自由的大门。”
忽然之间，表妹的眼睛亮了，傻傻地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奖状那么多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给别家当媳妇。”婶婶白了我一眼，一手拉着表妹往屋外拽。
“快去找你表哥，问问是怎么学习的，你不知道你表哥有多厉害。”
一向不说话的父亲冷眼看着墙上的奖状，又看了我一眼。
“撕了，真的是谁的风头都要抢。”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根刺扎进心里。
屋外的热闹和眼角忍不住的温热的泪水，我发誓，我一定要考取好的大学，远离这里的一切。
我忍住泪水，小心翼翼撕掉奖状，整齐地摆放在衣柜里。
壁画后忽然掉落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3.
高考这天清晨，我忽然腹痛不止，整个人上吐下泻。
从起床开始，跑去厕所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疼痛让冷汗爬满我整个额头。
腹痛让我直不起身子，艰难地起身拉住母亲求救。
“妈，我肚子痛。”
母亲正在给陈辰收拾东西，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向我丢来了药盒。
倒了杯热水，慌忙打开药盒准备吃药。
过期了……胃里翻滚着，止不住地想吐，我又奔向了卫生间。
水龙头里冰冷的水让我暂时清醒，门外一阵嘈杂声。
咔嚓，关门声。
脑袋忽然就清醒了，我家距离考试的地方很远，平时我总是紧跟着陈辰的步伐，坐上爸妈的车去学校。
只要我不主动，就变成了透明人，不对，主动了，也是心酸的透明人。
没有足够的钱，没有依靠。我求助了物理老师，他叫林临，刚刚毕业的实习老师。
生活和学习有困难时，我总喜欢向他倾诉，书本费丢失的时候，他也替我说话找了证据。
高考在林临的帮助下，顺利落下帷幕。
总体感觉不错，虽然语文考试的时候，身体还有些不适，但是脑子始终绷着一根线，写作文行云流水，脑子里的素材不断蹦出。
在一群等待考生归来的家长人群中，我又看到了红头发的混混。
他仿佛认识我，朝我的方向挑了挑眉毛。
高考回家后，我就躲在房间里，拿出我的规划本子，默默规划着以后的生活。
脱离这个家庭的生活。
手机里忽然传来陈辰的“慰问”。
一个视频，不明药物洒落在洗水果的水中，视频里还传来陈辰憋不住的偷笑声。
“哥哥送你这份高考大礼包可还喜欢？”
我气得浑身发抖，强忍怒气在手机打下一句话。
“特别喜欢，等出成绩那天，妹妹也送你一份大礼。”
敢对高考的权威下马威的人，都是没脑子的蠢人。
4.
出成绩的这一天，热搜里出现了高考作弊的词条。
陈辰考了六百九十分，虽然没有之前联考的分数高，但是这个分数足够让他考上好的大学。
足够让爸妈炫耀陈家出了个有出息的儿子。
爸妈和亲戚打电话都没停过，在一阵阵吹捧声中，爸妈看着正在玩游戏的陈辰，搂住又亲又抱。
决定隔天就举办了升学宴。
“把能来的亲戚都叫来，咱可不差钱，全来看看咱这有出息的儿子。”爸妈边吃饭边商量着。
“让老李过来，他天天在单位炫耀他出国留学的儿子，得让他看看我儿子也行。”
“对对对，我把李婶也叫过来，她以前可没少说咱儿子的坏话。”
“还有门口卖菜的马大妈，保安刘大爷。”
陈辰跟着爸妈傻笑，手里拿着手机跟朋友讨论着游戏又上新了什么皮肤。
我闷着头吃饭，忽然想到了什么。
“妈，我可以邀请一些朋友来吗？他们也想来看看哥。”
“来来来，都来。”破天荒的，母亲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对了，明天你也穿得好看点，别给你哥丢脸是不是。”
我第一次拥有这么漂亮的裙子，白色长裙搭配小皮鞋，我小心翼翼把它挂在衣柜里。
它在衣柜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亮眼和昂贵。
我打开了手机，向每一个同时认识我和陈辰的人发送邀请的信息。自从书本费丢失后，同学都有意地躲避着我，背后叫我偷钱狗。
在学校的任务当然是好好学习啦，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有朋友。
陈轩是我暗恋的男生，在我曾经暗淡的生活中。
是唯一一个把我当作正常人相处的男生。
可我仍然忘不了那天，讲台上窘迫的我，和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明天我哥哥升学宴邀请你来参加。”附带个可爱的微笑表情。
三，二，一发送。
闭上眼睛，重重地按下发送键，睁开眼睛。
显示红色感叹号。
好嘛，猜到了。
5.
去往饭店的路上，太阳格外地刺眼。
“呦，你这打扮了，还有几分姿色。”陈辰打量着我。
化了个淡妆，摘掉了眼镜，披散了扎了三年的马尾辫。
因为我深知，今日的主角是我。
“人靠衣裳马靠鞍。”
我靠近陈辰，低声说道。
“哥你今天……”
陈辰止不住地笑意，已经准备好接受称赞了。
“格，外，蠢。”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预料到的疼痛，头皮又传来痛感，陈辰大力地扯着我的头发。
“想死是不是。”陈辰大声地怒吼着，驾驶位和副驾驶的父母听到我的喊声回头，却依旧是默许的沉默。
十多桌的架势，很多脸生的亲戚都来了。
人还没到齐，亲戚就开始按捺不住开始围绕陈辰吹捧。不是送大捧花就是拉着女儿给他介绍。
我坐在表妹的旁边，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林老师今天一身休闲装，青春活力，在一群高中生的桌子里，也不显得突兀。
我激动地向林老师挥手，林老师也热情地回应着。
出人意料的是，陈轩也来了，只不过从头到尾也没有过对视。
婶婶靠近我，推了推我的肩膀。
“不错嘛，陈灿。今天这么漂亮，高考完了，就要找对象了，听婶子告诉你，衣服越露越好。”
“婶婶，你怎么不露呢？噢，更年期身材走形了，您这么懂怎么离了两次婚呢？”
婶婶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陈辰上台，清了清嗓子。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的升学宴，高考这次没有发挥好考了六百九十分。我已经接到很多大学的邀请，目前还在考虑，你们说，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得好好看看是不是。”
“姐姐，你考了多少分。”表妹歪着脑袋，好奇地问着我。
“姐姐等会儿告诉你。”
“在场的亲戚以后遇到什么事，还有这边的朋友，都报我陈辰的名字。”
亲戚和同班男生一阵欢呼，向陈辰拼命摇手，陈辰咧着嘴笑着，父亲看着老李，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
“学习这条路啊，非常艰辛，每个夜晚啊，我都寒窗苦读啊，特别辛苦……”
我站了起来，拼命大声鼓掌看着陈辰，拍手叫好，整个房间的人都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