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见唐翎芸要往村子外面走,赶紧出声道:“殿下,这边。天色晚了,金陵城宵禁,回不了城,只能在这儿暂住一晚上。”
唐翎芸却没有停下脚步:“宵禁是对你们的,而不是对我的。”
她拿出令牌,指尖在令牌上的纹路上抚摸着,就像当年父皇抱着她告诉她,这枚令牌无不可往的威严。
齐衡赶紧道:“可现在若是硬闯金陵城,萧太后便会知道殿下今日出了府。”
顾煜却道:“她就是想让整个金陵城的人知道她离开了长公主府。”
他不认可唐翎芸说的,他从未真正认识她。
他自认为,这个天下之间,除了唐翎芸自己之外,他便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他知道她所有的喜好,也知道她心中的挂念,如若不然,他上一世就不可能留着萧璟昭这么久了。
顾煜已经走到了唐翎芸的身旁,两人并肩而行,谁都没有停下脚步。
唐翎芸上了车,转头对还在车下的顾煜道:“今夜,你让我看了一出戏,我便也还你一出。”
“方才那不是戏。”
唐翎芸笑了笑,无所谓了。
不管是不是戏都不重要了。
现在,大理寺的牢房已经乱套了。
入夜之后,大理寺的牢房才刚刚安静了片刻,就被一伙黑衣人闯入。
司徒灵昆还来不及反抗,一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想死的,就将白蛇蛋交出来!”
“你们想要白蛇蛋来找我做什么,我都被长公主丢进牢房了……”
他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就一拳砸他脸上:“费什么话,让你给白蛇蛋!”
黑衣人直接把司徒灵昆提起来:“再不说,杀了你!”
“说,说,我不是说了么,在长公主府。”司徒灵昆赶紧求饶,捂着立刻就肿起来的眼皮,“今日便是长公主唐翎芸强行抢了白蛇蛋,还将我丢进了这牢房,你们要,我便带你们去找。”
黑衣人立刻提起司徒灵昆就往外面走。
外面早早地就有马车在等着了,黑衣人动作并不轻柔,把人丢进马车,驾车就往长公主府去。
到了府门外,早早地就有人候着了,而地上横七竖八的,全都是被放倒了的禁军。
门外还有两个青甲军在等着,直到黑衣人来,他们才迎上前来。
“大人,长公主偷偷从后巷出了府,此刻不在府上,我等已经提前在众人的饭菜里面下了蒙汗药,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黑衣人这才提着司徒灵昆下了车:“她倒是胆子大。”
才刚刚回到府门外,躲在角落里听到这话的唐翎芸暗戳戳地哼了一声:“切,你胆子也不小。”
齐衡问:“那黑衣人捂得这么严实,殿下都能看出来是谁?”
“除了萧璟叙,谁还能一身骚味。”
她打小鼻子就灵敏,以前倒也不知道萧璟叙抽什么风,成日在身上挂着个香囊,那味道十分特殊,
可后来她在某人白月光的屋子里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之前嘛,倒是没怎么注意,但重新来了一世,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到一起,就说的通了。
萧璟叙和季柔嘉,早就有勾结了。
齐衡努力地吸吸鼻子,可空气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顾煜皱起眉:“他好像是在等人。”
两名青甲军见萧璟叙还不赶紧入府,有些担心巡防营过来:“大人,咱们还是赶紧入府吧,不然一会儿被人看到了不好。”
“还要等一个人。”
黑衣人话音刚刚落下,另外一辆马车就来了。
暗处的唐翎芸压低了声音,挑衅地问齐衡:“我给你个机会,猜猜马车里的人是谁,猜对了,我给你一锭金。”
齐衡两眼冒精光:“萧次辅?”
“啧,能这么容易猜到,你是不是赚钱太容易了。”唐翎芸打趣地嘿嘿一笑,“本公主给你个提示,这个人和你家王爷交情匪浅。”
气氛陡然变得诡异。
齐衡眨眨眼睛,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王爷,有个人的名字在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顾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别看着本王,有什么就大胆说,不说对不起那一锭金。”
齐衡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莫不是问星楼那位清歌姑娘?”
唐翎芸瞪圆了眼睛,一把拽住顾煜的耳朵:“什么清歌姑娘?除了一个季柔嘉,还有什么清歌?”
顾煜吃痛地抓住齐衡的衣领,要不是今夜有正经事,他都要呵斥两句了:“你倒是解释啊!”
什么清歌的,他怎么知道?
齐衡被拽到顾煜的跟前,吓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是清歌姑娘,难不成是红蕊姑娘?”
顾煜:“……”闭嘴吧你!
唐翎芸气的努力地给自己顺着气,她松开顾煜,指着顾煜这个登徒子,咬牙切齿地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好好,敢情她才是头顶绿油油的那个?
顾煜揉着自己的耳朵:“不是,阿翎,你听我解释,你……”
“解释你个大头鬼!”唐翎芸一把按住顾煜的脑袋,“给本公主好好地看看,马车上下来的人是谁!”
“怎么是她!”
这话倒不是顾煜说的。
顾煜其实早就料到了。
可当那抹婀娜且柔弱的身姿从马车里出来,月光落下的那一瞬,他还是得承认。
虽然料到了,但亲眼所见之后,还是很惋惜的。
齐衡却是百般都没有想到:“怎么会是柔嘉郡主?”
唐翎芸哼了一声:“你的好表妹,柔嘉郡主出现在我这儿,是不是感觉到很意外呀?一会儿呀,还有更意外的。”
府上早就准备好了戏台子。
她这一次,就是要在众人的面前掀了季柔嘉的老底。
这个女人,上一世害她匪浅,这一世,从她知道,季柔嘉来和亲开始,她就做足了准备。
她狠狠地一巴掌拍在顾煜的脑袋上:“走吧,还看,一会儿让你看个够。”
顾煜还想辩驳两句他没看的,可唐翎芸已经不理他了,直接往后门去。
她敲了三下门,躲在假山后面的清见赶紧就来开了门。
清见忍不住地浑身颤抖:“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澜见他们全都被放倒了,幸好奴婢刚刚一直躲在这儿为殿下留门,不然也得被放倒。”
“霍亭北呢?”
“按殿下的吩咐,在您寝卧的房梁上挂着。”
唐翎芸很满意霍亭北的执行能力,从白蛇蛋送进来开始,就一直挂着,没下来过,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必须涨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