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呀，顾煜，我以南楚长公主的身份，和你北齐肃王的身份成为盟友，他朝你平步青云，登上九五之位，我在南楚也会给你送一份贺礼。”
顾煜的脸都冷的快掉冰碴子了，他就只是想要一个唐翎芸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可听着唐翎芸语调平淡，神色坦然地同他说要送礼，他就生气：“呵，他朝我登上九五之位，长公主还能送什么？”
“兖州城。”
顾煜皱了下眉，眼底的愠色也浓郁了些：“为了和本王撇清干系，兖州城都要送出来了？”
她就这么想和他分的干干净净么！
“兖州城原本就是六年前我父皇从你们北齐手里抢过来的，我知道，你母妃便是兖州人士，这一世你肯定能救下你母妃，所以兖州我给你。”
“我可多谢长公主了。”
“不必客气，同样，你得答应我，北齐铁骑永世不得踏入南楚地界。”
顾煜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要他答应，他就偏偏不如她的意思：“长公主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吧，本王这一世万一没能登上九五之位呢？这种话也不好空口承诺。”
唐翎芸低声浅笑，果然啊，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不会给她这个承诺。
他说的救人，于她而言，便是一通鬼话。
就像他说和季柔嘉之间清清白白，也都是骗鬼的。
她既然已经重新来过，便不会再轻易地相信。
如此，那么顾煜，咱们就权当提前过招。
“也是，毕竟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本公主也不像那么好摆布，事事都为了驸马盘算，这一世驸马能不能完整无缺地离开南楚，也是未知之数。”
放狠话嘛，她最拿手了。
以前没少诅咒过顾煜这个混蛋。
顾煜眼尾轻扬，碎玉击石的声音带着冷冽：“许久不曾听到殿下诅咒本王了，还有些不适应呢。”
“真是贱。”
“不贱又怎么能留在殿下身边呢？”
“砰！”
窗户被狠狠地砸上。
动静大的都惊得后院的蛊虫们群魔乱舞。
顾煜懊恼地拍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果然是贱啊！”
昨天都还能控制得住，怎么今天就控制不住了。
明明都在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对唐翎芸死缠烂打，既然她吃萧璟昭那套，那他索性就表演一番，可到最后怎么又剑拔弩张了。
他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焉达达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隔壁屋子。
远盛本来是来请他移步西院的，人家长公主都说了，让驸马去和萧侍郎作伴，可那话才刚刚一出口，就被驸马凌厉到要吃人的目光给逼退了。
萧侍郎这么大个人了，不用作伴其实也能行的。
直到黄昏，墨兆阳才领着换了宫装的诸葛檀回帝师宫。
他一进帝师宫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劲，按唐翎芸的性子，不应该这么冷清，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远盛。”
他喊了一声。
远盛立刻从主殿里出来，哭丧着脸：“帝师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再晚些，奴才都要被吓死了。”
这一下午，他可胆战心惊了。
“驸马不讲武德，明明殿下说了，让他和萧侍郎一起住西院，可他偏偏去殿下隔壁住着，驸马到底是主子，奴才也不敢让人把他拽出来，幸好殿下还在睡大觉，不然奴才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其实殿下中途就算醒过一次，也是让人送了些藏在冰窖里的瓜果进去，吃完又继续睡。
听着远盛吐槽，墨兆阳却是忍俊不禁：“那现在长公主醒了吗？”
远盛唉声叹气，摇摇头：“奴才不敢去打扰。”
墨兆阳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呀，在本座面前横的很嘛，怎么到了长公主那就经不住下了？”
远盛揉揉自己的脑袋：“那能一样吗？”
他这才注意到墨兆阳身后还跟着人：“这位姐姐面生的很，是长公主府的吗？”
他是顺便也就说了下之前唐翎芸敷衍萧璟昭的事，墨兆阳没有解释，带着诸葛檀往东院去。
唐翎芸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带回人来了。
她才一拉开房间门就看到墨兆阳身后的诸葛檀，她大喜过望，总算是来了。
和她记忆之中一样，诸葛檀还是一样的鹤发童颜，她最喜欢的便是将自己发灰的长发辫成几十根小辫子，再在小辫子上绑上铃铛，所到之处都是叮叮当当的。
当然这一次入宫，她还是变更了装束，按墨兆阳的规矩来换了一身宫装，发灰的长发也简单地盘了起来，虽说没有染黑，但也无妨。
她还没走上前，隔壁的顾煜已经先行踏出了房门。
诸葛檀并不认识唐翎芸，只是朝顾煜走过来，扬起手里的玉佩：“一次机会，救谁。”
言简意赅，冷漠至极。
她是见惯了生死的医者，不喜欢说场面话。
顾煜指着才走出来的唐翎芸：“问她。”
诸葛檀挑眉，面无表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玩味：“肃王殿下可真是大手笔。”
六年前她在兖州城遇袭，多亏了顾煜出手相救，这才给了他一个承诺，一命换一命。
原以为，肃王会将这个机会留着去救还在北齐上京城皇宫受寒症折磨的母妃，没想到却是给一个小姑娘。
嗤，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她只负责救人罢了。
“小姑娘，你要救谁？”
“诸葛先生，”唐翎芸知道，这一世她们还不曾同生共死，她若是太亲昵地喊她姐姐，一定会吓到人的，她提着裙摆快步小跑着过来，“我想请你帮帮忙，救治我皇兄。”
“楚皇？”诸葛檀皱了下眉，斩钉截铁，“不救。”
说完，她将手里的玉佩重新塞回顾煜的手里：“这次就算本座没有接到过玉佩，下次你想好救谁再通知本座。”
“等等！”唐翎芸上前将诸葛檀拦下，“诸葛先生，为什么？”
她自问，皇兄登基以来，并没有做过任何劳民伤财的事，就算心智不全，那也只是小范围知道。
诸葛檀这样铿锵有力地回绝，很不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