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医给萧璟昭请了脉,立刻出来回话:“殿下,微臣已经请好脉了,萧侍郎的伤有些重,不能再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他肋骨受外力冲击,最好是卧床静养半月。”
顾煜阴阳怪气:“那还不赶紧送萧侍郎回府?”
碍手碍脚又碍眼的,看了就烦。
唐翎芸没有理会他,耐心地问御医:“现在他还能动吗?”
“最好是不要动,肋骨有伤可大可小,就怕断了伤及脏腑。”
远盛立刻提议:“萧侍郎可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我们帝师宫难辞其咎,还请殿下顾及下我们帝师宫,暂时让萧侍郎就在这儿住下。”
一会儿帝师回来一定会夸他的。
雄竞嘛,大家都爱看。
萧璟昭委屈地抓住椅子扶手:“殿下,不妨事的,一会儿微臣会自行出宫,大不了就死在朱雀大街上而已。”
顾煜:“……”搁这儿点他呢!
萧璟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煜:“不过 话又说回来,金陵城何时多了一股势力,竟然能在禁军和锦衣卫的双双缴杀之下全身而退,此事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唐翎芸也看了一眼顾煜,呵呵!
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妒忌果然使人面目全非,要是问星楼提前暴露了,看他接下来怎么办。
顾煜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他能在六年内组建问星楼,培养出一支潜龙卫,自然也能在萧璟昭察觉之前让问星楼人去楼空。
“远盛,帝师大人什么时候回来?金陵城的情况,还是要同他好好地禀告一番。”
远盛嘴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跟:“帝师去接人了。”
“哦?”萧璟昭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人需要帝师大人亲自去接?”
唐翎芸立刻接过话:“是我长公主府的人,我在帝师宫不习惯,又出不去,所以就劳烦帝师亲自去一趟。”
萧璟昭笑着说:“原来如此。”
可怀疑的种子却种下了。
长公主府的人经常都会出入皇宫,而且大部分都是从皇宫抽调出去的。
就像是清见他们,若是当真入宫,宫门当值的侍卫也顶多是差人将人带到帝师宫交给长公主,哪里需要人亲自去接?
看来,殿下是有事瞒着他呢。
“萧侍郎不是要走吗?”顾煜不耐烦地催促道,“禁军现在没空的话,帝师宫的人也可以代劳送萧侍郎出宫的。”
萧璟昭委屈巴巴地看向了唐翎芸,顾煜往前大迈一步,堪堪就挡在两人之间,将萧璟昭可怜求助的目光全都挡下。
哼!
他还在喘气呢,就敢当着他的面勾搭他媳妇儿,真是狗胆包天。
他回过头,想顺便再给唐翎芸一个眼神,瞧瞧,这就是你上一世处处袒护的好表哥,其心可诛!
可他身后空荡荡的,唐翎芸的影子都不见了。
“殿下呢?”
顾煜问一旁的远盛。
远盛指着帝师宫的大门:“殿下说她回房间了。”
顾煜正摩拳擦掌,没了唐翎芸撑腰,他倒是要看看萧璟昭该如何自处。
哪知远盛却道:“方才殿下吩咐了,萧侍郎既然行动不便,那便和驸马一起住在西院好了。”
萧璟昭大喜过望,总算是可以留在这儿了,他清了下嗓子:“多谢殿下垂爱,就是有些委屈驸马了。”
顾煜脸都快气到扭曲了,他疾步匆匆地去找唐翎芸算账,可她却从内反锁了房门,分明就是防着他。
他正门走不了,就爬窗。
可他才刚刚打开窗户,就看到唐翎芸站在窗户内。
唐翎芸知道顾煜不会善罢甘休,但留下萧璟昭是形势所逼。
顾煜小肚鸡肠,若是再送萧璟昭离宫,到时候他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还不手到擒来。
上一世她已经让萧璟昭无端端地牵扯到他们之间的恩怨里了,这一世她必须要护着萧璟昭。
至少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顾煜不服气:“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伤害璟昭哥哥的。”
顾煜说的那些,她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证据,不过都是他一面之词。
若只是因为他的红口白牙,她就疏离了一直都站在她这边,陪在她身边的璟昭哥哥,她就太不是人了。
上一世,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
既然重来一世,那就各归各位。
昨夜顾煜倒是睡的沉,可她就没那么好睡了。
常年都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忽然枕边多了个人出来,她是睡不着的。
翻来覆去之后,正好也让她想通了这些事。
“我不管你和璟昭哥哥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你想杀他,还是他曾想杀你,那都不重要了。”
唐翎芸双手撑在窗棂之上,目光澄净,一点儿杂质都没有,明媚的就像夜空中的那轮月华。
“顾煜,老天爷既然给了我们再一次机会,我们就不要追忆过往,不如好好地往前看。”
顾煜意识到她话里有话,心里有些拿不准:“你什么意思?难道昨晚我们……”
“昨晚也该多谢你,才让我想清楚明白,我一直都在纠结,你和季柔嘉之间的事,你下毒杀我的事,还有你南下伐楚的事,其实是我错了,我没必要纠结的,我们的婚事原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只要于两国邦交好,那便足够了。”
唐翎芸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出过往那些一直都纠缠着她的梦魇,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动怒了,
但她却不停歇,继续平静而条理清楚地阐述:“所以顾煜,我们不要在过往的泥沼之中挣扎不前了,忘记吧,我们还是盟友。”
“盟友?”
顾煜恼怒至极,他回来挨捅挨掐挨咬挨蛊,结果就换来一声盟友?
谁家盟友是拿命相交的?!
他双手握紧了拳头,垂在两侧,一双宛如鹰隼的目光就盯着唐翎芸,好似要看穿她的皮囊,看清楚她的灵魂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人怎么可以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气氛有些沉闷。
唐翎芸叹了口气:“顾煜,你值得更好的。”
“本王倒不知,天下女子,还有谁能比的上南楚长公主。”
他这话,原本只是想说唐翎芸就是天下最最好,可着嘴巴就跟单独玩儿似得,完全不管脑子同不同意,一出口就变了味。
唐翎芸心里有些发酸,是呀,从一开始,他看中的便也是她的身份。
无关她是不是唐翎芸,只是因为她是南楚长公主,是楚皇唯一嫡亲的妹妹,萧太后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