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翻箱倒柜，总算是将那张面具翻出来了。
那是一张狐狸样式的面具，上面点缀着小白珍珠，和一圈圈白色的容貌，风一吹便栩栩如生起来。
她将面具稍稍打理了下，才递给唐翎芸：“此前奴婢就觉得这东西好看，只是派不上用场，幸好上次没送去郊外的别院，不然一来一回也花时间。”
唐翎芸作为万千宠爱的长公主殿下，从小到大被赏赐的东西可多了，蜀地和南疆进贡的那些好物，但凡是有趣的都会被先帝爷送到她手里。
东西日渐增多，所以后来萧太后便给了她一座城郊的院子作为库房。
“听人说，这珠子是南海捕捞上来的珍珠，可金贵了。”清见将面具递到唐翎芸的手里，“若是驸马爷的醋意少一些，萧家二爷倒是可以和这 面具一样，在咱们府上住下。”
听着清见话里有话，唐翎芸拿着面具就往脸上挂：“你最近是被远盛带坏了吗？”
面具内里用的材料也是极好的皮料，不会摩擦到皮肤。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要是传到顾煜的耳中，我怕璟昭哥哥活不过明日。”
清见笑的花枝乱颤：“以前倒是觉得驸马爷通情达理的，没想到也是个醋缸子。”
她伺候着唐翎芸梳妆，又提了个馊主意：“殿下若是怕驸马爷和萧家二爷相处起来有矛盾，不如就将萧家那位安置在别院，岂不美哉。”
“你呀，小心他听了去，拔了你的舌头。”
“才不会的，驸马爷不是那种人。”
清见想着这几日的相处，早前还听说过北齐男为尊女未卑，大抵会很高傲的。
她和管事嬷嬷、丫鬟们还专门想了些法子给驸马爷的人立规矩来着，没想到人家进了长公主府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特别是那个叫齐衡的侍卫，明明和她们一般大的，却蓄着胡子，少年老成，特别喜欢说冷笑话，时常逗得秦嬷嬷开怀大笑。
他们倒是枉做小人了。
唐翎芸戳了下清见的胳膊：“才几天呀，你就胳膊肘往外拐。”
“殿下~”清见撒娇地拉长了尾音，“奴婢可是向着您的，只是驸马爷当真不是那种奸邪小人，他光明磊落，为了殿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然不会说什么的。”
“啧！顾煜到底给你们灌了多少迷魂汤，都这样向着说话了。”
唐翎芸从梳妆盒里取了一支琳琅粉水晶步摇戴上：“你呀，今晚上就不要出门了，我让澜见和我一起去。”
“殿下——”
清见瘪着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唐翎芸也不打趣她了，捏了下她的脸颊：“你晚上替我看着萧家的后巷，今晚上他们必定会有动静。”
澜见的话若是带到了，萧砚骋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
最起码他会找到自己的盟友来盘算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上一世离开南楚的时间太早，朝堂之上的脉络她没能理得清楚。
如今既然已经打算要留在南楚，那自然就要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听是有任务，清见高兴起来了：“还以为殿下不要奴婢了呢！”
日落之后，唐翎芸才戴着面具出门。
她也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后门出了小巷子，早就有马车候着了。
她才上去，就看到不大想见的那张脸，她正要下车，顾煜就开了口：“陛下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他已经到了。”
唐翎芸悻悻地又折回，坐上了马车：“你倒是想的挺周全的。”
顾煜习惯性地将暖手炉塞她手里：“只要是你的事，我都考虑的很周全。”
“呵呵！”
唐翎芸并不大想搭理他。
顾煜在没弄清楚季柔嘉为什么会提前和亲这件事之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他却拿出了手边的一个盒子，递给她。
顺便还动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了。
唐翎芸生气地指责：“你做什么！”
“这个面具，是儋州来的贡品，之前萧璟昭立了功，陛下赏赐给他的，他转手赠与了你。”
顾煜随手将面具丢在一旁，“上面的珍珠，是儋州特有的，在月光之下会呈现出粉色，璀璨无比，你若是想招摇过市便戴着。”
“那你也不能动手抢啊。”
“我这儿有一个，普通的。”顾煜已经早就准备好的面具塞到了她手里，“担保你戴上走到熟人面前，都没人能认得出来。”
唐翎芸垂眸一看，的确是很普通的彩绘面具，丢进人群里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的存在。
越是往护城河边走，就越是拥挤，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每年的腊八节，朝廷都会在护城河畔放烟花。
日落之后，城中的百姓都会不约而同地往这边来。
为了防止出现其他意外，禁军们会在护城河畔拉出了一条界限，平头百姓都不能靠近。
但是达官显贵们会提前预定画舫，更近距离，更清净，更从容地观赏。
齐衡无法再驱使马车继续往前了：“王爷，长公主，可能要你们自己走过去了。”
人太多了，根本动不了了。
唐翎芸倒是没什么架子，她戴上顾煜给的面具，揣着暖手炉，率先下了马车。
顾煜高兴地也跟着下了车。
哼，跟他斗，省省吧，萧璟昭。
顾煜怕唐翎芸走错路，快步上前牵住她，她才挣扎了下，他就道：“你现在戴着面具，禁军也认不出你，还不如我的身份好使。”
免得节外生枝，唐翎芸也就没有再折腾。
顾煜心情大好，牵着她往下去。
晏长平在看到顾煜本想走过来问问长公主的情况，却眼力劲儿贼好地看到他牵着一个戴面具的姑娘，也刚刚好，手下人正要去拦。
他赶紧吩咐身边的人：“让人放行，赶紧的。”
虽然身边的禁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做，顾煜和唐翎芸十分顺利地就穿过了禁军立下的界限来到了护城河畔。
禁军小伙伴问晏长平：“将军，为什么要放行？驸马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呀？”
“傻呀，你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驸马牵着的人能是谁？”